尤其是镇上那几家买冰粉的客户最为明显。

        她们的冰粉生意批发出售，主打的就是薄利多销，成本低廉，稳赚不赔，但当几个镇子上的客户对冰粉的需求量减少之后，数量下去了，每日收入也就骤减，跟之前相比，低得可怜。

        冰粉的销售范围主要分两个区域，一个就是周边的那几个镇子，另一个就是县城了。

        再看县城，冰粉只分销给了吴家夫妻卖，然后就是明环自己了。

        不管是吴家夫妻的铺子，她们自个儿的冷饮摊子，需求量其实都比较少，并不能看出太大的变化来。

        每日都是些零头，就算有差距，少了一些，只看前后三四天的账本，根本看不出来什么，但如果前后小半个月连在一起看，就可以看出，虽然每天的收入是有小范围的起伏，但总体还是走下滑趋势的。

        越看越糟心。

        “啪”的一声，明珂合上了账册。

        她不是生明环的气，而是生自己的。

        也是她太自以为是了，以为冰粉的路子都铺好了，不会再出什么问题，就那么放心的交给明环，觉得她可以做好，全身心的都投入了糖水罐头的开发和制作里，都不再过问冰粉的事情。

        前几天她去县城的时候，都去冷饮摊子看过一眼，也没有察觉到有什么问题；这几日她就在家，张婶儿她们做冰粉的时候，她还是没有发现数量少了很多。真是个糊涂虫啊！明珂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在糖水罐头没有正式出现在市场上，被广泛推销出售的时候，冰粉还是她赚钱的主要来源。

        亏得她还满心以为，就算糖水罐头这边暂时赚不了钱，但她也不怕，冰粉那边还有固定的收入，一个月也能赚几十两银子的纯利润。

        如果不是今天的巧合，兴许她还要再过一段时间才会发现这件事情。

        明珂看了眼时辰，还早着呢，距离明环收摊子的时间还早，她缓缓吐了口长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耐心的等明环回来后，找她和王满牛询问情况。

        正这般想着，突然听见院门外有动静，她走出去一看，原来是张婶儿、大伯娘和其他几位婶子嫂子过来做冰粉了。

        “珂丫头你在家啊！”张婶儿左右看了一圈，“现在不用来这边做糖水罐头了吗？”

        明珂收起烦躁的心情，笑道：“不用了，还是分开比较好。之前那样太乱了，也影响了你们，让你们去后院做冰粉，还得跟她们一起等灶用，太不方便了。”

        “嗐，我们也没啥的，在哪儿做不是做呢！”大伯娘赶忙摆手，关心的道，“要是不来这儿，徐家就两个灶，够用么？”

        “暂时够用的。等后面再慢慢想办法吧！”明珂说道。

        说着说着，她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大伯娘，张婶儿，你们跟我进屋子一下，我有件事儿想问问你们。”

        大伯娘和张婶儿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放下手里正在收拾的做冰粉的工具，吩咐其他人先忙着，便跟着明珂走进了堂屋。两个人心里都藏着事，有些忐忑和紧张，不知道是珠丫头已经把话给珂丫头说了，她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来找她们的。

        “珂丫头，你叫我们俩过来，想问什么事儿呢？”

        “是这样的，我今天翻小环记的账册，发现最近冰粉卖的很少，所以找你们过来确认一下。”明珂说道。

        大伯娘和张婶儿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失落，“哦，账册啊……”

        因为她们的工钱是跟冰粉的盆数相关联的，她们二人每天都会按照做冰粉的盆数来给大伙儿结工钱，所以她们对每天的情况是很清楚的。不说一直都记得，但最近十天的，心里还是有数的。

        她们一起回想，依次往后推着天数，挨个给明珂报数量，明珂一一对照账册的情况，核实无误，没有问题。

        排除了明环记错了的可能性。

        大伯娘说道：“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最近做的冰粉的确少了很多，我们下工的时辰比往前都提前了不少。我们还寻思着，是不是天儿不那么热了，所以冰粉没之前卖的那么好了。”

        不至于。

        虽说十月份就进入秋天了，但又不是刚到十月，天气就立马会转凉，还是有一个过渡期间的。更何况现在还是九月份，比夏天最热的时间要好些，但温度还是很高的，不可能这么快就进入冷饮的淡季。

        “我知道了，我会去分析一下情况的。”明珂合上账册，对大伯娘和张婶儿笑道，“我没其他事儿了，大伯娘，张婶儿，你们继续去忙吧！”

        但大伯娘和张婶儿双脚像黏在地板上似的，一步都没有挪动。

        明珂微微偏头，用眼神以示询问：“你们还有什么事儿吗？”

        大伯娘鼓足了勇气，抬头说道：“珂丫头，我不知道珠丫头跟你说过没有，我……我们也想正儿八经的来给你干活。”

        明珂微笑道：“大堂姐已经跟我提过了。”

        中午明珠提这件事儿的时候，明珂只当是张婶儿和大伯娘她们嗅觉敏锐，察觉到了冰粉做不长久，还是全职干活，工钱比较稳定，所以才想从兼职转为正式员工。直到现在她看了冰粉的账册，也算是明白她们为什么会这样做了。

        冰粉的效益不好，销量降低，按量算钱的她们自然也没法做更多的冰粉，赚更多的钱了。收入少了之后，跟全职的正式员工对比，差距愈发明显。她们会动这个心思，也很正常。

        对她们，明珂还是中午对明珠说的那番话——

        “但是，大伯娘，张婶儿，这只是你们两个人的想法，还是大家的想法呢？”

        大伯娘和张婶儿面面相觑。

        明珂了然，看来她们并没有跟大伙儿一起商量过。

        之前她让明珠传话，叫大伯娘去找大家一起商量一下，现在所有人正好在一起，倒是不用传话折腾了。

        明珂道：“不如你们现在就出去问一下大家的意愿，再来给我说你们商量之后的结果吧！大伯娘，张婶儿，现在冰粉生意的情况你们也清楚，每天需要的量并不多，如果有人转成全职来干活的话，其他兼职的必然不会再需要了。”

        再有情分，她也还是要从实际利益出发，不会白花钱养人。

        大伯娘和张婶儿点头，汗颜说道：“我们都晓得的。”

        就是因为知道，才会动了那个心思。

        “你们出去好好说，这些日子大家都做的很好，我都很满意，让大家不要生隔阂闹矛盾。以后有机会，如果还需要兼职的话，我还是会第一个想起她们的。”

        大伯娘和张婶儿与有荣焉，毕竟这些人都是她们帮明珂找来的。

        她们俩面上浮现着笑容，“我们这就出去跟她们说清楚。”

        “好。等你们商量完了之后，我这边也还需要再考虑一下。就算可以让你们跟糖水罐头那边干活的人一样，也不可能马上就加入她们的。”

        张婶儿和大伯娘都表示明白。

        糖水罐头那边的干活的人员暂时已经饱和了。

        如果冰粉生意还很好，那么大伯娘和张婶儿她们转正之后，哪怕冰粉马上就要迎来淡季，也还是可以继续全职做一段时间的冰粉；但偏偏冰粉的生意又出现问题，这些兼职的婶娘嫂子们，都随时可能失业，就更别说还招全职做冰粉的员工了。

        所以，明珂苦思不解，冰粉到底是哪里出了隐形的问题呢？

        ——如果是出在明面上的，明环那么机灵的丫头，早就发现，回来告诉她了。

        在明珂分析冰粉生意差的原因时，大伯娘和张婶儿那边商量的结果也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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