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姜愿主动提议去洗碗，言锦二话不说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拎出了厨房。

        “我来吧，顺手的事。”

        本来千里迢迢来她家，姜愿都要感动死了，这怎么好意思还要让言锦洗碗。

        “还是我来吧，言锦，你去歇会。”

        言锦默了几秒后，淡淡的说了句，“我想喝酸奶了。”

        姜愿直脑筋，几乎是下意识的，赶紧道，

        “有有有，我去上楼拿给你，你等我一下。”

        “嗯。”

        言锦见她跑上楼之后，走进厨房，迅速把碗筷给洗了。

        隔一会儿后，楼梯处传来她兴致冲冲的声音。

        “言锦，我这有四种口味的，分别是香蕉，草莓，荔枝，菠萝——”

        “荔枝吧。”

        言锦洗完最后一个碗，放回原位，转过身，擦干手上的汗珠，悠悠道。

        姜愿抱着一排酸奶站在客厅里石化了，走进厨房一看，“你，你把碗洗了？”

        这家伙，太过分了！居然使用调虎离山计？！

        言锦还拖长尾调，装模作样地说，“哎，怎么回事，碗自动变干净了？”

        姜愿：“……“

        见她不说话，言锦安静地扫了她一眼，伸手示意，“嗯？不打算给我喝酸奶了？”

        姜愿把一排酸奶推到他面前，“喏，全给你了。”

        言锦身体微微前倾，只拿了一瓶荔枝味的，却听见她垂着头，闷闷地说，

        “你人怎么这么好。”

        言锦闻言，挑眉，慵懒地倚靠在厨房的门框边，语气有点意味不明。“哪有宋同学好，毕竟人家舍身救了你。”

        话音刚落。

        “啊？”姜愿有点懵。“你怎么——”

        “没什么。”

        言锦装作什么事没发生，拿起挂在沙发上的衬衫外套穿上，动作却刻意放慢，他在等她下一步开口。

        就在他以为姜愿会说点什么时。

        但是，她却轻轻扬唇，明媚的眸子亮亮的，笑容灿烂，欢快的笑声在屋檐下飘荡。

        言锦心中怦然一动，某个角落被照亮般，酥酥的，暖暖的，他睫毛颤了颤，慌忙别开眼，不去迎接她直勾勾的目光。

        “你好像……”

        姜愿笑容不减，背着双手，一步步走向他，故意放慢语速。“很介意宋宴之。”

        咚的一声，言锦往后挪了一步。

        自认为隐藏得很好的心思被她揭穿了……

        他难得的红了耳尖，脸上淡然依旧，大大方方承认，“嗯，是有点。”

        在她面前，永远打直球，永远坦荡。

        “哇哦——”

        姜愿小小的惊一番，“你终于承认了。”

        运动会那会，言锦抛给她的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还问他跟宋宴之选谁当朋友，姜愿后知后觉。

        言锦不止一点点介意宋宴之。

        即使他不说。

        但一提到宋宴之，言锦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骗不了人。

        他佯装咳嗽，视线飘忽不定，有些不自信的说，

        “你当我没说吧，毕竟你跟宋同学认识的时间本就比我长。”

        言语间虽含了点玩笑成分，但姜愿怎么嗅到这话酸溜溜的呢，言锦肯定又偷偷敏感了。

        忍不住掐他手臂。

        再次坚定的冲他表达，

        “你跟他之间，我选你。”

        我选你。

        三个字仿佛自带重量，直直击中言锦的内心深处，手里的酸奶不由自主的握紧，他愣在原地好久好久都没缓过神来。

        胳膊被她力度不重不轻的掐了一把，他没多大反应。

        原来……

        他也可以是别人的第一选择。

        童年里记忆里，他永远都是那个被父母权衡利弊后的产物，遭受了父母数不尽的忽视和冷漠，小时候不是没有闹过，作过，这些试图引起大人们注意的法子却被定义为不懂事。

        在加上后来经历的人和事当中，自卑和敏感这两种情绪早就渗透进了言锦骨子里。

        即使，他伪装的很好。

        在阳光下，风雨里做个无坚不摧的大人。

        “是第一首选吗……”言锦喃喃自语，沉浸自我里，道出了声。

        姜愿不以为然，认认真真掰着手指头，贯耳听闻的彩虹屁响起。

        “那当然啊，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我的第一，做饭第一名，孝顺奶奶第一名，温柔第一名，照顾人第一名，在我心里首选第一名！哪哪都第一名！不仅是第一名，还是世界上最满分的人！”

        姜愿自己叨着叨着自己却别扭了起来，双手紧握，颇有意见的小声道，

        “还有，我做不出来题，敲我脑门第一名……”

        言锦再也忍不住发笑，心中万千情绪化成一片柔软的云，“是我的错，这点该罚。”

        “那就罚你……“姜愿配合一把，摸着下巴，作思考状，红唇微启，

        “在我面前，永远开心，永远不胡思乱想。”

        “好。”

        ——她说，我是世界上最满分的人，可她知不知道，在满分的人眼里，才有满分的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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