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结束，登出世界，获取熵值计算中……”

        “第二任务世界共获得5600熵值。”

        “恭喜宿主圆满完成第二个虐渣任务。”

        “宿主是选择停留休息，或者继续任务？”

        江衍颔首，淡淡道：“继续。”

        －

        复式别墅里，江衍抬手关闭了视频会议。

        江衍扯了扯脖颈处系得有点紧的领带，偏头去和身旁穿戴严谨的中年男人问了句话：“小宇呢？”

        中年男人毕恭毕敬道：“小少爷刚处理好那批人，正在回来的路上。”

        江衍点头：“吩咐厨房炖碗鱼粥，小宇爱吃那个。”

        他伸手拧了拧眉心，有些疲倦：“晚饭我就不吃了，柳叔，推我回卧室吧。”

        上个位面对精神状态的负面影响也带到了这个位面，江衍疲得不行，既然那人不在，他也没有心力去应付这些人了。

        直到躺在床上，江衍歇了一会儿，才叫030把具体剧情念给他听。

        030：“这个位面的你是一个常年混迹黑道的大佬，任务对象就是你的养子江宇，江宇是你一个谋反了的亲信的儿子，你一枪崩了他爹之后收养了他。”

        江衍手臂压在眼睛上，勾了勾嘴角：“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只要让他知道我收养他的原因以及在最后让他知道我杀他父亲的真实原因，就能很简单的结束了。”

        太过简单，江衍松了口气，却又莫名难受，他低声喃喃，像是在安慰：“快点结束，对我和他都挺好的。”

        江衍很少会像现在这样患得患失，能让他这样的，除了那人，估计也在不会有了。

        江宇回来的有点晚，今天发生的事让他转不过脑子，是他从来没想象过的。

        他们说，说父亲是他的杀父仇人。

        怎么可能呢？

        耳边传来管家柳叔的声音：“小少爷回来啦，先生吩咐厨房炖了鱼粥。”

        江衍不喜欢住所有太多人，所以也就管家柳叔和一个做饭阿姨跟江宇在。

        卫生都是由智能机器人打扫。

        人少，但温馨，有人味，一点都不能想到这是个黑道大佬的住所。

        江宇扯出一抹假笑，应了一声就过去吃饭。

        虽然还在不停的重复告诉自己不可能的，但心底已经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正在静待时机生根发芽。

        这时机来的很快。

        第二天一早，江衍控制着轮椅在电梯上下行，江宇已经在楼下吃饭。

        江衍近半年来已经都不曾去过公司，各种事务都由江宇一并处理，虽然看似已经放权给江宇，但其实权利依旧牢牢把控在江衍自己手里。

        虽然江衍一向看重江宇，但江衍骨子里多少带点疯性，不然也不会野心大到黑白两道都沾点，虽然现在已经在慢慢洗白，江衍却也依旧有点疯。

        他想看江宇什么时候能憋不住了想夺权，他想看看自己养的儿子有没有继承到自己的疯性，能不能比自己更疯。

        江衍没想活。

        他是个悲观的人，自从腿废了之后，自从再不能像过去那般正常下地之后，自从事事都要人照顾之后，他就没想过要活着。

        江宇是他的养子，是他一时心软留下并一手养大的儿子，但也是背叛他的仇人的儿子。

        江衍对于江宇的感观复杂，毕竟是一手养大的，是他目前最亲近的人，他既想让江宇平安度过一生，又想让江宇发疯。

        江衍很好奇江宇发现是自己杀了他的亲生父亲，会是个什么反应，于是他放松管控，让对面的人能够接触到江宇。

        **

        “父亲，早上好。”江宇起身去帮江衍把早餐端了过来。

        “早，”江衍颔首，他问江宇：“人处理的怎么样？”

        江宇微不可察的一顿，马上应声道：“已经送去警察局了。”

        江氏近几年开始转向明面，过去的龙头老大决定改头换面这一发现引起了上层注意，没多久两方就开始了暗中合作，你照顾我明面生意，我在黑道替你扫黑除恶做你的暗线，互惠互利。

        江衍在道上混了这么久，怎么可能发现不了江宇的不对劲，但他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辛苦你了。”

        江宇冲他笑：“这是我应该做的，父亲不用夸奖，这会让我骄傲的。”

        江衍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笑着。

        不同于江衍退休了一般的慢条斯理的吃法，江宇的用餐速度很快，但是吃相很优雅，他很快吃完，起身跟江衍道了个别：“父亲慢用，我先去公司啦。”

        虽然这么个语气词出现在江宇这么一个看上去就很严肃的人口中真的很让人不可思议，但确实是江宇说出口的。

        自打江宇能记事起他就这样了，因为他的父亲虽然看上去很温文尔雅，但其实并不像一个活生生的有烟火气的人。

        在这个温馨的别墅里，江衍总是格格不入的那个人。

        他想让父亲开心点，于是总会这么说话，小时候江衍就和他说，说他平时一副小古板的样，说起话来倒是可可爱爱。

        那个时候的父亲总是开心的。

        江衍点头，还是冲他笑，只不过这份笑意里多了几分真情实感：“怎么这么大了还是这么可爱。”

        江宇逗他开心：“没办法啊，父亲养大的嘛。”

        自从在宿主面前人设崩塌之后，030和江衍的关系就好了很多，好到甚至能随时唠唠家常。

        江衍这会儿又在脑海里跟030说话：“哪怕换了个壳子换了个地儿，这人该是怎么样还是怎么个样，什么都没变。”

        江衍透过落地窗目送着那辆车子远去，眼神中逐渐透露出怀念：“他以前也总这样逗我笑，明明性子都傲成那样了，也能拉下面子去逗我。”

        030觉得他的宿主有点难过，它又去看了眼宿主的各项情感数值，显示着悲伤的数值已经到达了百分之五十五，并且还有再上升的趋势。

        它有点无措，想安慰却又无从开口，只能在系统空间里摊成一张白色的光饼，叹了口气，由心感慨道：人类的情感真的是太复杂了，他只是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小系统，他实在解决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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