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湘君感觉自己跟做梦一样,她一下捂住了嘴,眼中渐渐蒙上了一层雾气。
“我......我......”
她的声音自手掌后面传来,有些哽咽,有些情不自禁。
薛淮云伸手拭去她眼角即将要沁出来的泪,这动作他已做过无数回,因此此时格外熟练。
“表姐,别哭了,你应该高兴不是吗?”
听着他温柔的声音,虞湘君渐渐破涕而笑。
她拭去不小心滑落至脸颊的泪水,一面笑,一面道。
“你说得对,我应该高兴......”
薛淮云笑道,“这才对嘛,这种事情就应该高高兴兴的!”
不过他正准备再说什么的时候,忽而感觉左侧脸颊有一个软软的东西贴上来了,而做“坏事”的人已迅速垂下了头,用乌压压的头顶对着他。
薛淮云眨了眨眼,时间过了一息,两息,甚至更久......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方才被“袭击”的地方,心一下变得滚烫。
周围花香阵阵,不远处的池塘内,朵朵莲花竞相开放。
清幽的香气涌进肺腑,渐渐充斥整个胸腔。
薛淮云望着从乌发中露出来的一点圆润的脸颊,眼眸亮得吓人。
他忽而低头,在那粉嫩的脸颊处轻轻啄了一口。
“啊!”
虞湘君不防他突然“偷袭”,小声惊呼了一声。
她捂着脸颊,蓦而抬眸娇嗔地瞪着他。
但对她的目光,薛淮云并无不好意思,反而脸上笑得更欢,只见他洋洋得意道。
“表姐,这叫礼尚往来,你先送了一份礼,我自然该回礼!”
虞湘君听着他这份歪理,不禁瞪圆了眼。
她万万没想到,平日看起来颇为端方持重的薛淮云竟有这样的一面,就跟个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一样。
脸颊那个被他啄了下的地方似乎已热得发烫。
许是自己方才的大胆之举,又或是他方才的反攻,这些事不断纠缠在一块,令她心里愈加羞涩难当。
于是她紧咬着唇,突然转身向外走,并留下了一句充满羞恼的话。
“什么回不回礼的,你简直就是个登徒子,我要告诉姑母去!”
见她被自己吓走了,薛淮云忙追了上去,赔笑道。
“表姐,我开玩笑的......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虞湘君蓦而停足,转身佯作瞪他,“玩笑能这样开?”
薛淮云一愣,眼珠转了转,软声道。
“我知道......是我说错话了,我不该那样说。”
听了这话,虞湘君心中那股又羞又恼的气才渐渐消散。
她忽而笑道,“我没有生气,只是你以后不可再这样调侃我?”
见她笑了起来,薛淮云知道这事揭过去了,于是忙保证道。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随便调侃表姐了!”
听此,虞湘君得意地笑了笑,不过这笑她没让薛淮云发现,而是偷偷地笑了笑,然后又迅速压了回去。
......
出征那一天,送行队伍很是庞大,从正安街到城门那一路,木叉子外全是送行或来看热闹的百姓。
他们人挤着人,每一个人都在扯着嗓子说话,叽叽喳喳,嘈杂异常。
但却没人觉得这吵嚷有什么不好。
乌压压的行军队伍蔓延整整一条街,看不到头也看不到尾。
每一个人都穿着凛凛皮甲,手执弓箭或长刀,面容冷肃。
队伍一点点前进,如蜿蜒的黑色长龙。
薛淮云那日穿着一身铜色的盔甲,头戴盔帽,帽尖飘着如轻絮般轻柔的红缨。
他骑在一匹高大的骏马之上,脊背笔直如松,眸光坚毅,整个人看起来异常英姿勃发,意气飞扬。
这样的他自然吸引了围观百姓和各家娘子的注意,他们不禁猜测,这是谁家的儿郎,怎么这般俊俏。
薛淮云并不知道别人猜测他的身份,他的目光在掠过一处二楼窗边时蓦而停住了。
静静盯了半晌,随后他突然扬起唇角,恣意地笑了起来。
阳光下,他的笑容似能比肩头顶的旭日,令人不禁看花了眼。
有不少年轻娘子看到他的笑容红了脸,却不知这笑容是为一人而展开......
随着队伍越走越远,这些肩负保家卫国的军人们便慢慢消逝在人们眼中。
但人们依旧望着城门方向,大都沉默不言。
那里面或许有他们的父兄,儿子,丈夫,女婿等等。
他们背负着荣光和使命奔赴战场,在出发的那一刻,未来已前途未卜。
而京城百姓亦或是整个大梁百姓都不知道大梁的军队是否能胜利。
但他们心中都燃着胜利的期盼。
期盼大梁军队能重创北胡,然后凯旋归来。
......
一个月后,离凉州府城十几里之外的一处山坳里,梁军正驻扎在此地。
入夜,驻地最大的一个帐篷里,烛火通明,人影幢幢,在座皆为身形高大脸色严肃的武将。
最上首是领兵大元帅周元周将军。
他已四十多岁,正是壮年时,但他两鬓间已有几绺白发,眉眼间遍布着深刻的纹路,令他脸上多了几分风霜。
此时他正看着前方斥候传递过来的情报,凝眉沉思不语。
他的左下首便是高慕,与周将军不同,高慕的神色仍旧带着往日的淡然从容。
而薛淮云坐在最靠近帐篷门口的地方,因他官职低,又资历浅,故只能坐在这个地方。
帐内安静得落针可闻,每个人都凝神屏气,等着最上方的人发话。
忽而,周元掀起眼皮,露出锐利的眼眸,看着在座的将领道。
“诸位,请问你们有什么看法?”
话落片刻,只见薛淮云左前方年纪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将领忽而开口道。
“元帅,如今府城的梁军和百姓都被北胡人围困在城内,东南西北四个城门都有北胡人在攻城,但北胡以骑兵为长,骑兵适合在平地发挥作用,攻城并不是他们的长处。”
“因此他们必感到手忙脚乱,属下觉得不如趁他们不注意之时从后方包抄他们,这样说不定能一举击溃他们。”
此话一出,众人都没有说话。
少年说的这个法子其实是最常见的法子,从敌人后方突袭,是后来援军最容易想到的法子。
“但你不能保证他们在后方做了防范!”
有人忍不住提出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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