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林尘寻到风天侯,提议暂放仇恨,与天官联合御敌。风天侯甚是欣慰,实早有此意,只碍于阳教众人魔性身重,恐适得其反,反惹众怒。此刻听林尘提及此处,心中大是欢喜:“林尘解去‘烈阳春风酥’毒素,威望一时无二。他的看法,教众定然服从。”
当即号召刘庆海、蓑衣客众人,商讨合作事宜。征得各方同意。明面上风天侯为帅,众人听令于他,实则是林尘为主。阳教众人心底清明,团结一心。在林尘提出“与天官合力”后,铁木尔、白皮鬼,等手下“旧臣”率先出声应援。
随后白所成、其它教众齐齐出声,全教上下,无一人反对。见得此幕,风天侯笑道:“我等修为虽高,但说话份量是远不如林小友有力啊。”蓑衣客、火行大散人刘庆海齐齐一笑。
林尘择出两位能言善辩者,前去前山,探查众天官口风。
二人分别名为“柳大开”“王谷”,来自六十四部之一“师部”,修为武宗八重。两人一领命令,片刻不耽搁,立前去前山,见众天官休养生息,两人对视一眼,不藏身形,跳将出来。
柳大开指着幸无双道:“兀那老贼,快快过来,我有事相商!”王谷低声道:“切莫嚣张,恐误大事!”柳大开缓声道:“我阳教有事相谈,你等谈是不谈?”
众天官面面相觑,均对魔教成见极重。幸无双、云清岚、宋铁血等人齐想:“昨日听闻云公子所言,魔教里似来了尊了不起人物,引得众魔折服。这日便有人寻来,不知弄甚么玄虚。只…我若不应,岂非说我等怕了?”幸无双骂道:“有屁快放!”
柳大开道:“呦呦呦,这么想闻小爷臭屁么?”背过身去,解开腰间系带,提气一冲,“噗”一臭响甚亮。那臭气直扑幸无双面门。幸无双乃当世高手,本脚步一挪,便可全然避开。可偏偏体酥脚麻,再加之事发突然,与那“臭屁”撞个满怀,臭得轻咳几声,又怒又恼。欲要以死相拼。
闻云将其拉住,众人面面相觑,均露骇然异色。幸无双气恼稍退,立时一惊,问道:“你们毒解了?”柳大开笑道:“嘿嘿,你们这些天官,成天鼻孔见人,神气得很,我且让你们一一闻闻!”调转方向,面对宋铁血。
宋铁血神色一变,面色铁青异常,曾愿意受此大侮。闻云冷“哼”一声,三步挺近,闪身至柳大开、王谷二人身前。连出五指,上三指定住柳大开上肢大穴,下两指定住下肢大穴。顷刻间动弹不得,实力差距甚大。闻云尤是不停,紧接着再递五指,点住王谷大穴。将二人擒拿。众天官尽皆喝彩,闻云逼问道:“快说!你们到底如何解毒?!”
柳大开道:“好啊,这便是名门大派,出手偷袭!”闻云道:“你说是不说?我手指一点,便可叫你痛不欲生!”王谷冷笑:“哼,你且试试,不妨告诉你们。我等毒已尽解,你现下叫我等痛不欲生,待会公子来了,自会百倍偿还!”
听得“公子”二字,闻云立时想到那道背影,心中又惊又怒,始有惧意,但转念一想:“他那公子年岁与我相当,我若碍其威名,这便退却。岂不是说我闻云遭人压了一头?弱了一筹?哼!我闻云何时受人要挟,真当我怕么!”不住与之较劲,不理会后果使出“断筋指”,指过之处,摧人筋骨,痛彻心扉。
云清岚出言喝止:“且慢!”闻云松一口气,立时收指,后退三步。云清岚道:“闻兄弟,且解开二人,若被魔教众徒发现,恐落他等口舌!”闻云道:“好!”方想到此节,正待他出手解穴。忽听西首方向一声咔咔大笑。蓑衣客全身黑衣,飞驰而来,一掌将闻云击退,双手抓住柳大开、王谷后颈衣物,双腿一登,腾空十余丈。
风天侯朗声道:“好啊!好啊!我等好意要助你等,你等却伤我魔教使者!妄动私刑!”六十余位魔教中人齐齐行来。个个精神饱满,有手持大刀,有手持铁锤,面容凶煞,全非善类。浩浩荡荡,气势澎湃。
若在以往,众天官自不怵分毫,此刻却齐惧:“呀!他等毒真解尽,如若交手,可怎生是好?”
云清岚面色一白。风天侯面上虽怒,心却微喜:“我魔教虽非讲道理之辈,但天官却讲,这云天官更是讲理之人。谈判前先让其失理,自然十拿九稳。林小兄弟年纪虽轻,人心算计,却是分毫不弱。我都未必能及。”说道:“云天官,不解释解释?”
众天官受气势所迫,不敢回答。云清岚拱手道:“此事确是我等失理,方才那两位兄弟,言辞稍有不妥,闻公子年纪轻轻,难免受激,愤而出手。索幸并未伤及二人。”眼睛朝人群扫去,似在找寻什么。
风天侯问道:“云天官,是在看什么呢?”云清岚道:“没。”心却道:“魔教众徒莫名毒素尽解,应是那‘神秘公子’相助。此刻兴师动众寻来,怕也多是神秘公子指使。”便想寻其身影,但魔教众徒甚多,且夹带刀枪棍棒,诸多兵刃,万不易寻到。
风天侯开门见山道:“我阳教有解毒之法,可共享于你等。”幸无双怒道:“你等魔徒,焉会有好心!”风天侯道:“如此说来,却也没甚么好谈论的了。走罢!”既领魔教众徒离去。
云清岚喊道:“且慢!”幸无双悻悻道:“云天官,这…”云清岚不理会,朝风天侯道:“说说条件罢!”风天侯笑道:“条件算不上。我这解药之法极为珍贵,价格不低。”云清岚道:“可…我等身上并无钱财。”风天侯道:“却也简单,总是有乾坤袋吧?一个乾坤袋,换一剂解药!”
云清岚面色微变,乾坤袋均属贴身重物,其内涉及机密、武学、私人物件。均不可轻易泄露。但衡量利弊,当下解毒为重,既道:“可以。”风天侯道:“其二…”云清岚打断:“还有第二点?”
风天侯笑道:“自然。其二,解毒后,你等天官,均需听命于我,听候我差遣。”幸无双道:“你莫做梦啦!此事决计不可能。你若叫我们送死,难道我们便乖乖去死么?”风天侯道:“就这两点,你们考虑考虑。”风天侯退至人群中。
过得一时半刻,又行将出来,补充道:“火神军在近,实容不得你们犹豫。等这支香烧尽,若再不给答复,我等便另求出路。届时你们是死是活,便再与我阳教无关。”
云清岚心道:“与魔教联手,听候魔教差遣,原是万万不妥。可若落于火神军之手,大乾必将士气受挫,将要危矣。魔教条件虽是苛刻,但确属人之常情。他本本意应是欲与我等共抗强敌…我稍退让半步,保全大局为好。”说道:“好!我等同意交出乾坤袋,解去毒后,受你等差遣。但约法有三,第一:我们不会替你等白白送命。第二:出去后,一笔勾销。第三:我们虽愿听差遣,但只是联手合作,并非你等奴仆!”
风天侯道:“好!”云清岚威望最高,她亲口答应,自无推卸可能。幸无双虽万分不爽,但碍于形势,却不好多言。如此这般,天官、阳教两两协作。
阳教送来一份药剂汤方,叫众天官立时寻草药炖煮。云清岚见那汤方,与自己昨日拟写的稍有差别,但思路相似、性质相似,确能缓解烈阳春风酥,但说尽解毒性,却是无稽之谈。言辞中略带薄怒:“你们好没诚意!是来耍我们么!”
风天侯笑道:“莫急,此为调理之药,真正医治之法,却在后头,将由‘公子’着手医治。”云清岚默念‘公子’二字,不好多说,将汤药煮好,令众人服下。就地盘膝调息,消化药力。
待过了一时半刻,众天官将药性吸收,风天侯陆续点人姓名,凡点到姓名者,被带领走入密林深处,过不久,再出来时已经毒素尽解,气力恢复。
痊愈者无不啧啧称奇,言道:“这阳教里藏了名神医啊!几针一扎,气力蹭蹭蹭便回来了,当真妙不可言。”很快辛无双、玉横城、姜汤圆…等天官却齐齐痊愈。对魔教厌弃之情锐减。
云清岚心下甚喜:“大伙修为恢复,便是火神军寻来,也有以死相拼之力!总不至全全受人蹂躏。”但见一个接一个痊愈,迟迟不到自己,未免心生疑惑。数次想主动开口,但碍于双方身份,又强行忍下。
很快,天官、捕快、捕首…均已痊愈。最后才喊到云清岚名字。风天侯道:“云天官,且随我来罢!”
两人行出草地,朝右侧岔路走去,入了林间,天色顿暗。是此处草木茂盛,将阳光遮蔽。行百余丈远,迟迟不见‘公子本尊’,云清岚心想:“那‘公子’到底何人也,竟这般神秘,待会他为我医治,想来定能看出一二。”因腿脚酸软,走得不快,云清岚莫名心跳加速。
忽见林中一处小木屋,约莫一丈高一丈宽。左右两侧,分别有蓑衣客、刘庆海守着。云清岚暗道:“此人地位好高,恐在四怪、五散人之上。”行至木屋门外。
风天侯喊道:“公子,人已带到。”
木屋内自是林尘,他恐泄露身份,后续又遭追杀,不得已设置重重阻碍。听得云清岚便在屋外,林尘眉头一皱,想道:“这女人嫉恶如仇,若知我真身,定又会杀我。但众天官中,我唯一了解她。且她已答应合作,自不会反悔。若不由她率领天官队伍,阳教与天官难免会起冲突。再且说了,恩怨一笔勾销,我便全当陌生人对待罢!”说道:“且让她坐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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