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你说这药每日如水般的喝，一个伤寒怎的我觉得这两日更严重了？请个大夫来看看吧。”凤青瑶刚刚喂老夫人吃完药，可是老夫人咳的特别厉害，从前日起凤青瑶就发现了，老夫人好像病情又严重了。

        “病情反复，也是常有，今日腊八，明日再请了大夫来看吧。”老夫人说话的时候也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凤青瑶看着只觉得这两日的气色都大不如前了，每日昏昏沉沉的。

        “祖母，这大夫早来一天您就能今早痊愈一天，青瑶总觉得您这几日不大对头，还是叫来大夫看看才能放心不是？”凤青瑶担心的不得了，毕竟伤寒这东西病情反复愈加严重很可能会危及性命的。

        “那就这么矫情了，我这老太婆的命活一天赚一天，无碍的。”老夫人此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可凤青瑶越看越觉得不大对劲。

        “芳嬷嬷，你可觉得有什么不大对劲的地方？”凤青瑶为祖母捏上被角，祖母也很快就闭上眼睛，可是看来即便是小憩也并不安慰，咳嗽声不断，显然无法入睡，也难怪精神这么差。

        “二小姐可是有所怀疑？”芳嬷嬷看着凤青瑶谨慎的样子，内心也有些疑虑，老夫人前些日子眼看着这伤寒就要痊愈了，这几日毫无征兆病情就愈演愈烈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会不会是谁对祖母存了什么心思？前日请来府中的大夫来看说是并无大碍，说是疾病的最后一发，过去就好了。”凤青瑶想着前日病情突然加重的时候大夫来所说的话，现在想想总觉得有些古怪。

        “那我这就把药渣检查一遍，然后请府里的大夫来看看。”芳嬷嬷马上就意识到凤青瑶所言是与什么相关，此时更是觉得二小姐言之有理，可是这种事情她绝对不能姑息，老夫人的身体还哪里经得起这样折腾。

        “别，先不要打草惊蛇，直说药用完了看看需不需要换个方子。”整件事情好像背后有个莫名的推手，实话讲凤青瑶才是最担心的。

        “二小姐放心，老奴明白。”芳嬷嬷听完之后神情凝重的赶忙离开，凤青瑶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药碗，听着祖母咳嗽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特意削了一个甜梨，喂祖母吃下。

        家中的大夫来的也快，祖母昏昏沉沉的有一搭没一搭的，也不知是否听见已经请了大夫来看。

        “老夫人许是着凉了，这药渣自然不成问题，就是我寻常开的药，无妨无妨，继续用就好了，我再加重两味药你看上一看。”大夫给老夫人把了脉象，所说的与上次来并无二致。

        凤青瑶听见这样的回答，心里的疑虑更重了，很显然不仅仅是凤青瑶，还有芳嬷嬷也是如此，二人相望似乎已经得出了结论。

        “芳嬷嬷看来想法与我无二了。”凤青瑶见芳嬷嬷送走大夫回来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如此严肃的看着芳嬷嬷。

        “是，老夫人若是着凉怎么会加重这样多？明日我便差人请外面的大夫，或是叫将军身旁的大夫来看看。二小姐，时辰不早了，您先回去吧。”芳嬷嬷说完之后，外面的丫鬟将晚上的汤药拿过来。

        “芳嬷嬷，这药今晚的暂且先别服用了，不过别让人疑心。”凤青瑶见那个丫鬟出去之后在芳嬷嬷的耳边说了一句，芳嬷嬷自然明白。

        有人对老夫人下手，可是老夫人这些年来也不怎么管府中众事，仅仅是吃斋念佛清净之人，怎会引得有人会对老夫人下手呢？

        况且将军府中也没有那个人会有心要害老夫人，想到这个原因的时候，凤青瑶觉得自己手心有些发凉，若是不是冲着老夫人，那今日在老夫人前后忙碌的人就只有自己了！

        腊月初九天一亮，凤青瑶就奔着老夫人的宅院去了。去的时候老夫人还在睡觉，难得睡觉的时候没有咳嗽。

        凤青瑶在寝殿的门帘外面，只是看了一眼也没敢进去。因为外面进来一身的凉气，日日来这里凤青瑶皆是如此。

        “二小姐，怎的来的这样早，老夫人昨天咳到深夜，只是好在能睡着了，现在睡下也有三个多时辰了。”芳嬷嬷此时已经将早膳都备下了，就等着老夫人起来。而且看着昨晚的情况，今日的早晨的药也未曾动，芳嬷嬷小心谨慎的将药存了下来，用具又放回原处。

        “心里惦记着，马上就要新年了，我怕祖母这身子未曾好彻底，也是不放心。嬷嬷今日你遣个身旁可信之人去府外请个大夫，或者是叫将军身旁的大夫过来吧！”凤青瑶说完之后芳嬷嬷就派人去请了，这大清早的也免得惊动了太多的人。

        “瑶丫头，怎的又这样早就过来了！”这声音沙哑异常，而且有种撕裂，还有点凄厉，干巴巴的声音听着就让人体会到她身体不适。

        老夫人一起来，凤青瑶便在一旁伺候着穿戴，老夫人都能看见凤青瑶眼下的乌青，想来这些日子她重病不要紧，这丫头这些日子都未能好好歇息。

        “祖母的病还未痊愈，青瑶心里放心不下，在这里看看能帮上什么忙。”凤青瑶一边为老夫人带上平日喜欢的珠翠，而后还搭理着衣服的边角。

        “老夫人，你看着二小姐这段时间这样劳累，您可也得快些痊愈才是。”芳嬷嬷也未闲着，将手中的温水递给老夫人。

        凤青瑶还亲力亲为的熬制了梨水，仅有她在一旁看着，并无人接近。芳嬷嬷和凤青瑶都在等待着派出去的丫鬟请回大夫来，可是等她回来的时候竟然不仅仅是她一个人，后面还有一群人。

        “老夫人，奴婢本想去将军那请将军派个大夫过来，将军心里惦记老夫人安泰，便过来了。”这丫鬟如实的向老夫人禀报，不仅如此，还带了将军，大夫人，大小姐，两位姨娘，就连凤怀清今日也一同前来的。

        看来这一大清早，大家倒是都聚在一起了，凤青瑶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跳了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母亲，你身子不适怎的不早些告诉儿子，这些时日朝中的事情脱不开身，竟然也未能来探望你。”将军看着病态中的母亲，自己内心中的自责不浅，毕竟这是将军的亲生母亲，当年也多亏这位老夫人一路护他安全，又替他撑起了将军府。

        “无妨，青瑶这些日子日日都在我身旁照看，也不是大事，看来青瑶这丫头到底还是不放心，这才请大夫过来请脉的。”老夫人说完之后，将军就在老夫人身旁搀扶，凤青瑶也早已退到众人后面。

        “今日带来了几个太医，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前些日子不是说就要痊愈了么？怎的现在竟然病重成这副模样了？”将军心中略有不喜，连带着身后带来的几名大夫也是战战兢兢的赶忙为老夫人会诊。

        只是那几名大夫把脉半天，看起来也面露难色，几个人互相看了半天，也没敢出来回将军的话，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许是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大夫们不方便说？

        “大夫，这是怎么回事？这都快一个月了，不见好就算了，怎的还越发严重了？”将军看着这几个人不说话，就马上责问道。

        “这...将军，老夫人这些日子吃的药方药渣可否呈上来，让我们查看一下。”为首的大夫说道此话的时候头也是埋的低低的，心中的胆怯也就不用言说了，这副样子看在众人眼中，明显就是含有隐情的。

        几位大夫对药方和药渣又是看又是闻的，心中也是有了定论。

        “但说无妨。”将军看着几个人的怯懦的样子，越发的想要知道，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隐情。

        “这药中含有羊心，是御寒温补的食物，可是我看着里面含有青梅，这两样相克，因而这药不但不起作用反倒是加重病情了，况且老夫人咳嗽，本就不该放置青梅，这药方之中也未曾有，想来并非是为老夫人请脉的大夫所为啊。”

        那大夫不过是说一番实话，可是此时额头上的汗水已经开始滴下，可见紧张成何种模样了，可是凤青瑶虽然加了梅子，确实梅干，吃药前才放进去的蜜饯，并非是和药一起烹煮的啊。

        “给我好好查，是谁将青梅放进老夫人的药里，芳嬷嬷，你也是老嬷嬷了，怎的这样的事情不仔细着，近些日子是谁负责为老夫人煎药的？”将军看着芳嬷嬷也略显不悦，虽然这个嬷嬷看着他打小成长，可是事关老夫人身体安康，他自然一个也不能放过。

        芳嬷嬷听着心中疑惑，因为那蜜饯是她看着凤青瑶放进去的，大夫也曾说，老夫人喝药口苦，服用些蜜饯并无不妥，而唯有冰糖是汤药中加进去的，这哪里冒出来的青梅呢？

        可是将军发问了，她也没有不回答的道理，汤药是有二小姐主要负责的，可是芳嬷嬷日日都看着凤青瑶尽心尽力，没有到底害老夫人才是啊，况且二小姐一向谨慎若是私自有什么主意也会与她相商。

        “回将军，早前由二小姐煎熬，后来还有翠屏也帮着一起，怕二小姐忙不开。”凤青瑶自然也知道，既然是汤药中出现问题定然和自己脱不了关系。

        “青瑶？老夫人一向这么疼爱你，你怎能做出这样伤害老夫人的事情呢？”温氏此时很是疑惑，听完芳嬷嬷的话直接将矛头指向了凤青瑶。

        老夫人前前后后有多照拂凤青瑶将军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将其看在眼里，现下凤青瑶算是真的变成了众矢之的。

        “妹妹，祖母日日夸你孝顺，你若是觉得照顾老夫人劳累尽管说便是了，还有我与母亲也能时常来照看，怎能用此毒害老夫人，莫不是你想老夫人...”凤伊舞眼眸放大，带着惊异的目光看着凤青瑶，可是那言语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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