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磬此番做此曲并未曾见过清水楼的莺清月,也不曾见过宫宴之中的凤青瑶,因而招式并不算新奇,主要是从霓裳曲调本身下手,填做舞步,看着这舞风一如往日,只是节奏要快上几分。
凤青瑶看着戏台上的苏磬,还有身后那些伴舞的人群,脸上的笑意倒是越发的明显,可身旁的楚白却于此截然不同。
“这就是街头巷尾所传,能与将军府二小姐宫宴所做的曲调相媲美的?”楚白越看越生气,此时竟忍不住脱口而出了。可台下的议论自从苏磬的一招一式开始的时候就未曾停止过。
今日每位在场的客人进来,都是拿了十两银子的,可苏磬的舞姿便连素日中她本身的舞都不如,哪里值得上十两银子?
“她与清水楼的姑娘怎能相较,那日我就在厅前,惊为天人,甚难忘怀,看来清水楼的这些年的风姿并非北月楼一朝一夕便能夺取的啊!”说话如此正经的,正是那日在此处与凤青瑶大家谈论的那位兄台。
楚白听后觉得尤为不屑,他曾亲眼所见凤青瑶在宫宴上的舞蹈此时自然也丝毫不放弃据理力争。可是那日清水楼的看客今日再次的可是不少,那苏磬的舞跳到一半,竟然有人扬言要退银子,场面好生热闹。
坐在雅间之内的大人物只是半曲便走出了数位,这大厅之上的人群又不是与那雅间之内的人一般,是金钱如粪土,好多都是为解上次半阙之瘾,特地来此花钱一看的,毕竟北月楼一直扬言,清水楼的人是他们不要的。
退钱的声浪,随着苏磬的舞姿呼声越来越高。若是今日苏磬只单单作为献曲场面也定不会闹到如此不堪,此时戏台上的曲调舞步皆乱,最后苏磬更是觉得无法再继续下去,匆匆退场了。
可是她人虽去,可是下面的看客不依不饶,而齐平嗜钱如命,自然也是不肯退款的。凤青瑶对于他的这一番作为更觉得开怀,在这里她与楚白今日损失了二十两,可是他日清水楼能赚到的,只怕是十倍百倍。
“气死我了真是,那是什么玩意?竟然也能同你所做的曲子相较,这不是侮辱人么?”楚白并不曾去看过清水楼的,此番只以为这与清水楼的无二。
“你也觉得清水楼敌不过北月楼?我想那清水楼之作能造起如此大的声势,定然不会如今日一般。”楚白摇摇头,只觉得今日出来便是一个错误。
凤青瑶这一夜可不能闲着,更是将清水楼与北月楼大肆比较,还请了四个暗卫帮忙将此事在热闹的酒楼大谈一番。
元宵那日五皇子的婚事,普天同庆,凤青瑶借古没有去那样的喜庆的府邸去闹一通。可是那日凤青瑶并未去清水楼,而是一人在将军府中连黑夜之中都并未曾点灯。
五皇子的今日就如同君凌烨的昨日,五皇子那日的不喜凤青瑶看的清清楚楚的,就如同当年君凌烨娶她的情形一模一样,那样的脸色,凤青瑶竟然从未看出。十月皇上是第一次卧床不起不能上朝。
便是这个十月,君凌烨与君庭轩之间的战争便要正式拉开帷幕了。还有八个月,凤青瑶这八个月一丝一毫也不能放松。凤青瑶在黑夜之中突然问道阵阵的白酒气味,加上外面的悉锁的声音,窗户上已能看见君庭轩的身影了。
他今日是为了他的兄弟开心么?还是为了他的兄弟难过呢?凤青瑶看着这影子,好像感觉到了一丝落寞,二月的天依旧冰凉,她身披着斗篷,走到窗外,看着君庭轩失魂落魄的滑座下来。
这是凤青瑶第一次见到君庭轩酒醉的模样,难不成他是喜欢那个女子?凤青瑶满心的疑惑却什么都不曾问。
“喝两口?”君庭轩将手中的像是漠北之物的酒壶递到她的手中,君庭轩直视着凤青瑶的眼眸,以为她不肯喝,拿回去就自己往嘴里大口的灌。
凤青瑶看看他的样子,伸手拿过了那个酒壶,今日她也想喝酒,为往日的惆怅,为未卜的前路也来个一醉方休。但是她不能,清水楼这几日便要完工了,她身上背负着债务,一刻都不能松懈。
凤青瑶与君庭轩二人什么都不曾说,但却喝完了这一壶的醉忘愁,只是今日越喝往事越清晰,愁绪越明显,凤青瑶叫来了紫宸将君庭轩送回去,自己却坐在廊前遥望着满天繁星。
此刻北月楼的生意已经大不如前,毕竟之前苏磬一舞坑骗了一群人,尤为是那些并不阔绰的人平白的损失了十两银子,自此北月楼的信便不再了。
清水楼虽在装修,却日日有人前来探问合适开业,并还伺机向里面打探一番,只是这里面早就已经被屏风挡住,外面的人什么也瞧不见。
今日凤青瑶便是来看看验收一下成果,一进大厅已经换了一种味道,旁边的管家也是赞不绝口。
“赵管家,你觉得这七百两银子花的值不值得?”这戏台的四周又四根赤色雕满梨花的主子,看着栩栩如生,而中间的戏台早已经变成了圆形的舞台,后面的账房也已经变成独立的雅间,此时这上等的雅间是舞台的三册,且凤青瑶所排的舞蹈四周皆有不同的视觉效果。
“值得啊值得,七百两一点也不多,就单单是这四个雅间,只怕一月的收入便能赚回来了。”赵管家此时眉开眼笑的模样,已经打定主意了,此番清水楼中所有的雅间也要水涨船高,定然价钱不能比北月楼低了去才是。
“赵管家,我希望清水楼可以不涨价钱。”凤青瑶此言一出,赵管家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收敛起来,最后看着竟然也觉得他面色沉闷。
赵管家对于自己面前的薄先生的头脑从不曾质疑,无论是当时的半阙霓裳曲调,还是如今这满堂的新风,可是他怀疑这薄先生究竟是否有商人的头脑,若是按着以前的齐平齐老板,恐怕这样新鲜的体验,不把价钱翻个倍他岂能罢休,这七百两银子一文都不能白白花费。
“薄先生,我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赵管家思虑再三,看着有些为难,但是却也觉得此话不得不说了。
凤青瑶看着他的样子,以及二人刚刚所言,这心思也能猜测六七分,看来她虽来这清水楼不过一月,与这赵管家还是生了些嫌隙的。
“但说无妨,赵管家在清水楼不辞辛苦这数十年。”凤青瑶知道赵管家劳苦功高,自然他的话凤青瑶不能不听。
“薄先生的头脑才气,赵某心领,只是从商便要有商人的气息,为的是银子不是名声,薄先生若是不打算沾染铜臭味便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赵管家此言引得凤青瑶深思,其实凤青瑶要这个清水楼便不紧紧陷于皇城,一个数十年的老店定然不能仅仅局限于皇城。
“上次半阙歌舞你分文不取,你可知对面的北月楼是何光景,每人十两纹银啊,那一晚上,清水楼的装修款赚了两倍不止啊!”
“赵管家,我只是希望不涨钱,为的是留下清水楼的名誉,不若这样,您轻微抬价,按万万不能像对面的北月楼一样,您最后莫不是想留下那齐平的名声?”凤青瑶提到齐平的时候,赵管家的脸一下就垮下来了。
可是凤青瑶已然已经退步,既然管家要涨价钱,这样的装修略微的提价也可以,况且北月楼都去的起的人,清水楼相比较来说,仍旧是一个一个合理的价位。
“赵管家,还有,今日不如你我相商一下,你觉得这下半阙的霓裳曲调价值几何?”凤青瑶早在决定分文不取的时候便已经定价了,现下便是要看看这个赵管家能有多大的视野。
“恕我直言,就清水楼现在的霓裳曲调已经众人皆知,并且由于北月楼的愚蠢,我觉得怎么也要十两银子以上方可,绝不能被北月楼钳制住。”
凤青瑶不是赵管家,她是后来者,定然不知这清水楼对于对面的北月楼以及前老板齐平怀揣着多大的意见,因而从此以往,大家的共同目标十分明确,就是定然要给北月楼以沉重的打击。
“赵管家,若是我说需要百两纹银您觉得如何?”凤青瑶此言仿若一道闪电一般,直接闪到赵管家的心底去了,一百两银子一个人,赵管家想都不敢想。
可是他也疑惑,若是一百两一位无人前来怎么办?赵管家又担心,怕这重新开门若是这一舞不响,怕是以后便无人前来了。
“是不是太贵了些,我怕这样来的人太少了。”赵管家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有些磕磕巴巴的,看来这一句话让赵管家觉得分量不浅啊。
“就这么定了,赵管家您只管去说,二月初八清水楼重新营业,送上下阙霓裳曲调,纹银百两方可入内,茶水免费,雅间另算。”凤青瑶的声音不响可是却巨巨沉重,而且这种价钱闻所未闻,说是天价也不足为过了。
赵管家不知面前的这位薄先生究竟脑中装着何事,可是却并未疑问,因为她来至今,从不曾让这个清水楼失望。
这些时日,清水楼主要做的便是这里人人皆会霓裳曲调,虽然辛苦,可是这些姐妹没有丝毫的抱怨。
凤青瑶以薄先生,清水楼老板的身份更是时常来观望,还予以大家指导,众位姑娘没有人不心仪这位薄先生的。
可是只有莺清月知道,面前的这位薄老板,正是云姑娘,才情令人钦佩也令人敬仰。莺清月时常会心微笑,看着凤青瑶,可是这微笑之中充满了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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