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大事不好了!”
练洗秋在寝室里拥着刚娶进门的小妾正在亲热,却听到外面有人一路高叫着冲了过来,隔着门,都能够想象得到来人那种惊慌失措的样子。
“这些人真的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美艳的小妾衣裳都已经快要脱光了,只好又将那身轻薄的纱衣穿了起来,露着雪白的腿,有些不满地缠住了练洗秋:“这个时候来打扰庄主休息,洗秋,你可要罚他。”
练洗秋兴致大减,不过也敏锐地察觉到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才会让他的属下如此的惊慌,于是一边将衣服拉好,一边吩咐着小妾:“月娘,去,将门打开,听听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娇美如花的小妾月娘扭摆着腰肢,也不介意自己穿得尚未齐整,便前去开门,可是,门还未打开,就看到被雪白绢封的门上,突然洒上了一道血迹,然后,一道蓝色的光芒便如闪电一般,快速地贯穿了她的前胸。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太突然,月良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那个“潺潺”地流着血的窟隆,一点声息都没有,便这么倒下了。
练洗秋大惊,门还未开,门外门内便已经死了两个人,并且没有看到有任何凶器,他连忙一个鹞子翻身,扑进了帷帐之后,顺势便取下了挂在墙上的宝剑,电光火石之间,剑已经出了鞘——
可是,门外寂静无声,练洗秋严阵以待,不敢有丝毫松懈。
门关着,那道杀死月娘的蓝光就好像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也不知道它会再在什么时候出现。
练洗秋见久久都没有动静,便大着胆子走到门边,这才发现那门上除了报信之人的血迹之外,丝毫没有破损的痕迹。
这就怪了,那道蓝光是怎么破门而入的?为何一丝痕迹都留不下呢?难道是他看花了眼,可是,月娘的尸体就躺在自己的脚下,胸前被戳了一个大窟隆,这还能有假?
练洗秋伸出颤抖的手,打开那扇门,横在门前的便是支离破碎的人肉与内脏,还有四肢,就连脑袋,也碎成了无数块,一只白色的眼球咕噜噜地在自己脚下滚动,看一眼都会让人作呕。
是谁,会有如此高的功力,一招之内能把人毁成这个样子?
练洗秋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便将脚缩了回来。
脖子上有个冰凉的东西窜了过来,纪洗秋缩了一半的脚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中,因为那个东西贴着他的皮肤,能够感觉到锋利无比,没有划破他的肌肤,却已经能够感受到一阵刺痛与冰冷的寒意。
冷汗立即就下来了,练洗秋知道,来人的功夫比他强了何止千百倍,是他闻所未闻的。于是,硬着头皮缓缓地回过头来,看着亮堂堂的屋子里突然出现的那个鬼魅的黑影。
“你是谁?”练洗秋毕竟是老江湖了,这个时候比一般人都要镇定。虽然他的内心里惧怕极了,可是,还是壮着胆子,让对方看不出异样。
不过,杜一泓根本无所谓他的反应,无论他怎么说怎么做,都逃不了一死,之所以没有让他死得那么快,是要让他有机会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缓缓地摘下遮住自己面容的斗篷上的帽子,杜一泓露出他的真面目,满意地看着练洗秋倒抽了一口凉气。
“怎么样?是不是很失望?”杜一泓勾着唇笑了,这一笑,邪恶无比,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你、你不是武功尽失了吗?”如果不是有那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练洗秋就已经瘫软在地了,那刀太快,他知道,只要自己轻轻一动,就会划破他的喉管。
“是啊,我的确是武功尽失了,如果我不是失去了武功,怎么可能练成魔功,成就今日呢?”杜一泓鲜红的唇微微上扬,手里的刀也发出“筝”的一声清吟,似乎是有些急不可耐要喝到练洗秋的血了。
“你练成了魔功?”练洗秋打量着杜一泓,虽然五官还是原来的样子,不过,他的变化却是十分的惊人,原本魁梧的身材似乎变得瘦削了,却隐藏着更多的蓄势待发的力量,他的脸惨白得怕人,眉心多了一颗嫣红的朱砂痣,邪恶而又魅惑,和以前那个古铜色皮肤,一脸正直坦荡的杜一泓判若两人。
“不错,我找到了当年的龙啸天,练成了他的功夫,现在的我,天下无敌。”杜一泓哈哈地大笑起来,笑声震动着这黑暗幽静的夜晚:“现在的我,天下无敌!”
练洗秋自知今夜自己无论如何也是逃不出去的了,眼睛里露出了绝望的神情:“我知道我该死,不过,我死不足惜,希望你能够高抬贵手,放过我的妻女——”
“晚了,我已经把他们杀了!”杜一泓冷冷地说着,面无表情,生与死在他的眼睛里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不在意,也不会放在心上:“你是最后一个!”
“那些百里山庄的弟子,曾经也是你的部下,你难道也忍心将他们赶尽杀绝吗?”练洗秋悲痛地想着,都怪自己的一念之差,因为多年来的心理不平衡,为了当上这个什么庄主,而生生地毁掉了百里山庄,他对这个山庄始终还是有情的。
杜一泓耸了耸肩膀:“这个世间,没有可以让我觉得是不可以杀的人。”
“你太可怕了,你会掀起武林浩劫的。”练洗秋痛心疾首,他是罪人,他会是整个武林的罪人。
杜一泓笑了,他要的,就是这样!
掀起武林浩劫又怎样?反正全世界都要听他的号令!
练洗秋知道大势已去,并不是他一已之力可以改变的,修练魔功的人,早已经是泯灭人性了,他说什么都不会有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让自己死得有尊严一些。
于是,他悄悄地伸出舌头,准备用力一咬——
杜一泓更快,还没等到他有机会咬舌自尽,就伸手将他的身子往空中抛去,还未落地,就已经生生地化作了一阵血雨纷飞。
杜一泓就沐浴在这阵血雨中,贪婪地吸着血腥的甜气,他爱这种味道。
是这世间最顶级的美味。
百里山庄一夜之间全门尽灭,第二天的朝阳再次升起的时候,全庄上下只剩下了杜一泓一个人,站在尸横遍野的院子里。
丁宛如带着婆婆丁雪薇踏过那些恶心恐怖的尸体,一路干呕着进来,已经会走路的杜允辰懵懂无知,嘻嘻哈哈地拍着手,笑得一脸的纯真无邪。
丁雪薇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她儿子做的,那些人,曾经都是百里山庄的弟子,可是如今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来,她只知道,儿子会回来夺回百里山庄,可是,却没有想到会用这样的残忍的方式。
“其实你大可不必把他们都杀光的。”丁雪薇不敢看那一地残缺不全的尸体,捂着鼻子皱眉说:“这下子可好,我们还怎么在这里住得下去?”
她真的怕到了夜里,会有冤魂来索命啊!
“你们爱住就住,不住随时都可以滚蛋。”杜一泓瞥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冷冰冰地回应她。
“一泓——”丁雪薇有些接受不了儿子对她这样的冷淡,曾经他是一个那样孝顺的孩子,对她的话,连半个“不”字都不会说,现在,竟然用了这样不敬的语气。
“娘!”丁宛如见过杜一泓练功时的情形,知道这样的魔功一旦练成,必定会六亲不认,就算是自己的娘亲和妻儿,也不会比对别人多多少怜悯,所以,她及时地制止了丁雪薇。
杜允辰含着手指,摇摇晃晃地走到了杜一泓的身边,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仰起小脸儿,可爱地笑着,含糊不清地喊:“爹爹、爹爹——”
丁宛如紧紧地盯着杜一泓的眼睛,想看看他会不会对自己的儿子多几分怜惜。
可是,杜一泓烦躁地一皱眉,一把便甩开了杜允辰:“滚开。”
“这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一泓,你不认你娘也便罢了,难道连自己的骨肉也不认了吗?”丁雪薇心疼上前去抱住孙子,虽然是指责的语气,却不敢说得太重,紧紧地将杜允辰抱在怀里。
“我最讨厌小孩子了,以后不要让他在我面前乱晃,否则——”杜一泓轻轻地眯起了眼睛,丁宛如吓得一个哆嗦,连忙应道:“我知道了,相公。”
杜一泓凌厉的目光一一扫过她们的脸,很满意地看到她们露出的害怕的神情,然后甩了甩宽大的衣袖,转过身,踏着满地的鲜血,往大殿之内走去。
“一泓他——”丁雪薇还是有一些接受不了现实,这一年多的时间来,她一直都住在破庙里,和杜一泓没有见过面,只知道他在闭关练功,却不想,他练得是这样的邪功。
百里山庄已经空无一人,先夫留下的遗愿,终究还是偏离了它既定的方向,未来该何去何从,她真的是为之捏了一把汗。
好好的武林正道,眼看着就要变天了,百里山庄几百年的声名,也将毁于一旦。
丁宛如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抱起了儿子,往昔日住的小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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