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宛如从琉璎水榭里出去,径直便找到了杜一泓,将她从良宴那里看到的都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顾青蔓如何的衣衫不整,还有专门送去的小点心,描述得很生动,就好像她全程在一边看着似的。
杜一泓什么都没有说,虽然他对顾青蔓是绝对的相信,可是,这样的话还是让他的心里犯起了疑虑,所以,送走了丁宛如之后,他便去竹心院找顾青蔓,想要问个清楚。
窗前,顾青蔓低着头不知道在绣些什么绣得很认真,连有人靠近她都不知道,杜一泓走进去,这才看清她手里绣的是一对鸳鸯戏水的枕套,从小爱习武而不爱女红的她每一针似乎都很吃力,蹙着眉头慢吞吞的,那一对好好的鸳鸯也歪七扭八的让人难以辨认。
杜一泓不由地轻笑出声:“你在做什么?”
顾青蔓突然听到他的声音,吓得连忙回头,却看到杜一泓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他的笑容颇有几分捉狭的意思,不由有些窘迫,这幅绣图她都已经快要绣好了,可是杜一泓却问她是什么,很显然自己绣得实在是太糟糕了,而且,这是绣来给两人大婚用的,根本还没有心理准备让他提前看到,所以,顾青蔓连忙用手去捂,这一捂不要紧,掌心一下子被针尖扎破了,她连忙轻呼了一声,摊开手掌,心嫩的手心里沁出了一个小小的血珠。
“没事吧?”杜一泓连忙俯声,抓住了她的手,看到那颗血珠,他想也不想地低下头,吮去了。
感受到掌心传来的那种灼热酥麻的感觉,顾青蔓羞得只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杜一泓却固执地将它执在自己的大掌里,心疼地说:“这样的事情,自然有下人去做,你何必亲自动手?”
杜青蔓瞅了一眼绣图:“怎么?绣得不好吗?”
“不是啊,我觉得很好。”杜一泓拿起桌子上的绣花,忍住了笑意,违心地夸奖她:“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哪个姑娘家在新婚的时候拿不出一些像样的绣品啊,我可不想被人嘲笑。”杜青蔓知道自己绣得不好,不过,再不好也是自己的心意,她绣这一对鸳鸯绣枕,喻意着从些两个人都可以和和美美,同床共枕恩爱一生。
“你高兴就好。”杜一泓由衷地说:“这将是我收到的最好的新婚礼物。”
顾青蔓认真地补了最后几针,咬断了线头,这才算完工,她仔细地收好一幅绣图,这才发现杜一泓一直都在盯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那样的话,杜一泓其实很不想说出口,他觉得以自己对顾青蔓的了解,她和良宴是绝对不会发生什么违背道德的事情,可是,丁宛如说过的那些话就像一个钉子一样扎在他的心里,让他难受得紧。
他想,爱情就是这样自私的吧,就算一丝丝的可能,杜一泓都不可能让另一个男人有机会觊觎自己的女人。
“青蔓,你回来之后,我一直都没有仔细问过你治病的事情,我知道良宴他医术高明,可是,他是如何帮你诊病的呢?茫茫的雪山上,只有你们两个人,你——过得还好吗?”
顾青蔓不明白杜一泓问这些话是什么意思,疑惑地看着他。
“我自然过得是很好的,他帮我如何诊病,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你知道那个时候我病得太过沉重,所以大半的时间都是在昏迷之中的,一泓,你为什么问这些?”
“喔!”杜一泓筹措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因为宛如说看到你从琉璎水榭出来的时候,衣衫未整,所以——不过,青蔓,我绝对没有想要怀疑你的意思,只是、我只是——”
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可是,却发现顾青蔓的脸微微地红了。
“怎么了?”杜一泓紧张起来:“是他对你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情吗?”
“不、不,绝对不是,你知道良宴不是那样的人。”顾青蔓连连挥手,解释起来:“你知道他为我诊病,不仅仅是诊脉喝药这样,有时候还需要配合针灸,而需要针灸的穴位很多,总有几个会在衣衫内的,不过,他都很君子,都会等我褪去衣裳才会回头的……”
“什么?”杜一泓的脑子里轰的一下,自己心爱的女人竟然在别的男人面前解衣裳,就算是为了诊病,他也觉得无法接受,脸色很是难看。
顾青蔓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这样隐秘难说的事情,她为什么要说给杜一泓听呢?他们很快就要成亲了,这样会不会破坏两个人的感情?
“一泓,我——对不起。”顾青蔓有些手足无措,今日在针灸的时候,她也曾犹豫过,可是,良宴一副从容淡然的样子,如果自己太过扭捏,倒是显得以小人之心去揣度他人了。
杜一泓虽然生气,可还是保持着理智,努力地压制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地温柔:“这件事情不能怪你,只是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好吗?”
“好——”顾青蔓乖巧地应着,虽然杜一泓没有怪她的意思,可是,还是感觉得出来他的无奈与气愤。
从竹心院里出来,杜一泓觉得心里闷闷的感觉,他一个人走在花园的小路上,想要散散自己心中的郁结。
正巧良宴从药房回来,身后跟着一位背药的小厮,那小厮见到了杜一泓,连忙上前去恭敬地打着招呼:“少庄主!”
杜一泓的目光就这样对上了良宴清明无垢的眼睛。
他生得很美,身量纤长,气质出尘,任何人看到他,都会心生喜欢,如果不是他周遭那“生人勿近”的气息,任谁都会忍不住想要主动接近他吧?如今他在庄中已经住了半月有余了,平日里就连庄主想要请他去喝茶,他都会冷然拒绝,听宛如说,他也拒绝了为母亲诊病的要求,还说他来这里只是为了顾青蔓一个人治病的。
这些日子里,杜一泓发现他很少说话,只是见到顾青蔓时,才会主动开口,独独对她一人青睐有加,他却一直都没有提起警醒。现在仔细一想,实在是愚笨至极。
男人与男人之间的那点微妙的感觉,只有他们自己会懂,良宴也察觉出来了。
“你先下去,我和良宴先生有话要说。”杜一泓冷声地吩咐着小厮。
良宴负手而立,似乎能够看透人心,猜透他会和自己说什么似的,也不问他,只是安静地等他先开口。
“我听青蔓说,这些日子里,你为她熬药针灸,很是辛苦,一泓感激你对她如此用心。只不过——”杜一泓直直地看着对方的眼睛:“我和青蔓就要成亲了,我觉得除了用药这样的诊病方式,其它的能免就免了吧,毕竟人言可畏,我不希望会因为此而破坏了她的清誉。”
良宴料定了他会说这样的话,表情向来寡淡的他勾起唇解决冷笑了一声:“难道在你看来,青蔓的声誉会比她的健康来得更加重要吗?”
杜一泓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当然不是这样,在他的心目中,青蔓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他这一生了忘不了在那山间的小路上发现顾青蔓气息全无,快要死去时自己的那种心情,真的是肝胆欲裂,恨不能立刻随着她一起去了。他付出了那么多,辛苦送她入昆仑山,不过是抱着一线希望,想要救她。
“当初你上山求我的时候,我就说过,想让我救她的命,就要按我的规矩来。”良宴继续说道:“怎么,现在看到她已然大好了,所以,就不需要我再施手了吗?要知道,她的病根深种,远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延误时机治疗,随便哪一次发病,就又可能会带走她的小命。”
杜一泓想他一定是危言耸听了一些,顾青蔓脸上红润,根本就不像他所说的那般脆弱不堪,只是偶尔有些气喘心闷的症状罢了,一个人从生死边缘硬生生地拉回来,落下些旧疾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需要日后慢慢调理,自然就会痊愈的。
“你说这些,不过是在为自己找借口开脱罢了,我去求你的时候,你根本不愿意收留青蔓,可是,短短的两个月,你居然肯亲自送她回来,如此细心呵护,每日里亲自上山采药,我不信你对她一点心思都没有动。”杜一泓知道自己这样揣测很不应该,良宴是他恩人,可是,他却怀疑她的用心,但是只要涉及到顾青蔓,他就是这样失去了理智。
“那又怎样?没有我,就没有现在的顾青蔓,你没有办法否认,她的命是我救回来的。”这个男人好聪明,没有人能够看穿他的心思,可是,杜一泓做到了,他居然会怀疑自己。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杜一泓心跳不止,恼怒地看着良宴,恨不能上前去和他狠狠地打一架。
良宴慢条斯理地回答,不承认也不否定:“杜一泓,就算你有诸多揣测,然而又有什么用?我给顾青蔓诊病的时候,不仅仅是看过她的裸背,曾经几度她陷入危机,我都需要用草药替她入浴,那个时候她还在昏迷之中,所以都是我抱着她坐在浴盆里才能够助她平安,如果我没有救回她,你们自然不会说什么,现在我把她救回来了,你倒是跑来质问我对她是不是存有什么心思,你不觉得这样太可笑了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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