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
漫天的风雪将整个世界都笼罩上了一层灰白的颜色,而最恢宏的王宫里,却是一片血色,白色的雪地上,溅着腥红色的鲜血,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历来朝代更迭都是踏着无数的鲜血而成就的,这一反,并不是历史中最惨烈的,却绝对是最快最强,也最出人意料的,一切来得太快,让人措手不及。幻遥坐在马上,俯瞰着这片血色皇宫,他的马下,是一条长长的通往主殿的青石铺成的路,路着刻着龙的暗纹。儿时的记忆模糊的涌上了心头,他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穿着锦衣华服,由父亲牵着,来拜见自己的爷爷,先帝的样子都已经记不清了,甚至自己父亲的样子,也快要记不清了,可是,他依旧记得这条通往大殿的路,这般的漫长,小小的他轻轻地踩过那些象征着皇权的纹路,每一步都走得格外仔细。
因为父亲从小就教导他,进了皇宫,一切都要谨言慎行,因为皇宫是最讲究规矩的地方。
后来,他才知道,父亲那时说的,根本就是废话,如果真的那般讲规矩的话,他的亲人就不会死,他的父亲也不会被自己的亲弟弟夺去了诸君之位,关在这深宫中这么多年不见天日,还要等着他这个最不守规矩的,从那场变故之后便亡命天涯的儿子来救。
规矩向来都是立给那些无能的人的,只有打破规矩,才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而如今,他回来了,沾着血的铁骑再度将那片龙纹的青石踏在脚下,那又如何?他才是最终的胜利者,不是吗?
“禀报皇子,大殿内并没有皇帝的身影,听被俘的内侍说,皇帝早已经转移了。”一位士兵从大殿的方向急奔而来,恭敬地拜在幻遥的马下。
“这个狗皇帝,溜得倒是挺快的。”幻遥勒住缰绳,凝神想了一会儿,便已经猜到皇帝躲到了哪里,于是回头问一直跟着自己形影未离的楼轻尘:“你说的密道在哪里?”
“你是怀疑皇上挟持了三皇子?”楼轻尘无比钦佩,也隐隐地有些担忧,的确,这是皇帝最后的一张王牌,必定会握住不放,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事情便麻烦了,毕竟是幻遥的亲生父亲,如果以他为要挟,是最有力的。
“快带我去!”幻遥不想浪费时间,沉声地吩咐着楼轻尘,一身黑衣包裹着玲珑身段的楼轻尘掉转马头,引领着幻遥和一队人马往密道的方向走去。
“宫门已锁,虎威将军,你和李靖负责将所有的文武百官带过来,稍后我有话要对他们说。”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今天晚上,他要揭穿仁业的真面目,夺回王位,让这些人好好地看看,谁才是他们真正的主人。
“是!”虎威将军威风凛凛地一抬手,带走了剩下的一队人马。
幻遥跟着楼轻尘来到那间废弃的宫殿前,找到了那太湖石砌成的假山,顺利地打开了密产入口的门。幻遥拿过点燃的火把,示意让人把守住洞口,便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巴图尔随侍地他身后,也跟了进去,楼轻尘跟在巴图尔的身后……
密道里有着一股霉烂的味道,还有一些被触发过的机关,想必不久之前才刚刚有人进来过,幻遥走在最前面,根本就不将这些雕中小技放在眼里,一路长驱直入,摸进了最里面的密室之中。
密室的铁门外,有两队禁卫军把守着,他们听到动静,早已经戒备起来,幻遥才刚一露出脑袋,一行行毒箭就射了出来。幻遥伸手执刀,随手便打落了那些箭,反手从袖子里摸出了几枚银镖,随手打了出去。他用镖极准,几枚齐发,全未落空,那可怜的几个禁卫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一命呜呼了。
剩下的几人自知不是幻遥的敌手,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不知道是进还是退。
“将门打开!”幻遥淡淡地命令着,看他们的神情仿佛已经是在看死人一般。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出来。”密室内传来了一个声音,随即,几个人影便从那扇铁门后面缓缓地走了出来,苏洵跟在仁业的身后,而仁业则一身华贵的龙袍,手里举着闪亮的宝剑,架在一个衣衫褴褛,一头白发的老人脖子上。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可是幻遥还是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老人便是自己的父亲,曾经名望红极一时的三皇子仁礼。
可是,他现在的样子哪里还像是一个皇子?就连街头最潦倒的叫花子都不如,如果硬要说他身上还有什么符合他身份的话,那么便是那淡然从容的性子了,就算是被剑抵住了脖子,也没有丝毫的慌张。
记忆中父亲就是这样的人,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是这么从容不迫的样子,反倒是她的母亲,性子刚烈。
幻遥庆幸自己随了母亲的性格,否则如此的懦弱无能,最终只会连累家人,沦落成阶下囚。
“幻遥,这便是你的父亲,难道你认不出来了吗?”仁业有恃无恐地叫嚣着,手里的剑刃却出卖了他,微微地抖动着,一个不小心,便划破了仁礼的脖子,鲜血流了下来。
也许是看多了流血,幻遥一点都不在意,比起那些在浴血中死去的人,这点伤根本就不算什么,他冷冷地一笑,抽出身后的剑,指着仁业:“那又怎样?你以为挟持了他,便可以逼我就范吗?真是太天真了。”
“他可是你的父亲。”仁业有些慌了,他知道这个幻遥狂放不羁,却不知道他的内心竟然如此冷漠,面对自己这么多年没有见面的父亲,居然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
“那又怎样?要杀他的人是你,又不是我!你当年能够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难道现在还不敢杀了你的亲哥哥吗?”幻遥说得轻轻松松,就连他身后的楼轻尘和巴图尔也有些弄不清楚了,他究竟是真的不在乎父亲的生死,还是故作镇定,想让仁业自乱阵脚。
这一点倒是让仁业万万都没有想到,手里的剑持得更紧一些了。
“我当年是拿着先帝的诏书继位,而你现在则是谋反,就算是让你当上了皇帝,也不会有人服你这个篡夺江山的逆贼。”
“是吗?”可是,如果说我手里拿着的,才是先帝真正的遗诏,不知道有没有资格坐稳你的江山呢?”幻遥从怀里掏出那张明黄色的诏书,在仁业的面前抖开。
其实他并不在意这一纸诏书,有没有,他都要定了这皇位,这诏书不过是帮他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仁业眼睛里的光芒瞬间便湮没了下去,他知道,真相就算被掩埋,也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他想要的滔天权柄,最终还是落在了他人的手中,自己只落了个遗臭万年的下场。
而仁礼看到幻遥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是泪如雨下,花白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却遮不住他无限怜爱的目光,那目光里,有着一个慈父呕心沥血的爱,尽管这么多年父子未曾在一起,可是,这片情,却一点都没有少。
“好孩子,你不要管我,能够在死之前,见你一面,为父已经很知足了。”仁礼老泪纵横,看着少年英武的幻遥,他与自己不同,他活得就好像灿烂的朝阳,如果当年的自己,能够有儿子一半的勇气和绝决,那这个世界也绝对是不同的。
不过不要紧,幻遥终究还是出现了,他将会让这一切都推翻重写。
“你给我闭嘴,你以为我在乎你的死活吗?”幻遥冷冷地喝斥着,举起了手里的剑,直勾勾地冲着仁业。
“你这个叛贼,应当凌迟处死,可恨当年皇上仁慈,留了你一条小命,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恩将仇报——”苏洵在一旁愤愤地嚷着。
幻遥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你说我恩将仇报,你又何尝不是,顾青蔓救了你的性命,你反倒将她的身世套出致她于死地,如果我该死,那么比我更应该去死的人是你才对!”
话音刚落,他的手上便已经有了动作,一枚星形的回旋镖“叮”的一声射了出去,正中苏洵的面门,从他的嘴巴进去,钻了一个血窟窿,再从脑后回来,脑袋顿时迸裂,白色的脑浆流了一地,死状血腥恐怖。
这便是幻遥杀人所特有的手法,残忍狠绝,连他身后的巴图尔看了,都觉得有些不适地别过了脸去。
可是,幻遥的脸上却充满了嗜血的冷酷笑意,剑尖依旧指着仁业:“轮到你了!”
看到这可怕的一幕,仁业当下便尿了裤子,他紧紧地将仁礼箍在怀里,剑刃割得更深,疯狂地吼叫着:“你不会的,你不会的,你的父亲还在我的手里……我可是你的亲叔叔啊!”
“哼哼!”这个时候才知道用亲情来做挡箭牌,早已经晚了,幻遥轻轻地眯起了眼……
“你放下剑,否则我就杀了他。”仁业手里的剑不住地加深那道伤口,自己的身子就缩在仁礼的身后。幻遥身后的楼轻尘也心生不忍,出言提醒:“幻遥,三皇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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