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做了一个最亢长繁复的梦,梦里似乎有一个奇怪的人影,被白茫茫的雾气所包裹着,看不清,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气息,那样的近,也那样的触动着她的心,说不上来的一种感觉,柔柔的,暖暖的,和风细雨,仿佛只要在他的怀里这样沉沉的睡去,就会安心。
“青蔓、青蔓,你醒醒。”
有人在唤她,顾青蔓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她的朋友,她转过头去,有些留恋地看着那个人影,可是,他却越来越模糊,白色的衣衫和那团雾气慢慢地融为了一体,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了。
顾青蔓这才惊醒,看到了眼前夏一达有些紧张的脸。
“你终于醒了,我们都担心死了。”夏一达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舒了一口气,连日来的担忧一扫而空:“太好了,你的高热退了。”
“嗯,我觉得有些口渴。”顾青蔓只觉得身上黏腻得厉害,有些不舒服,她这一病似乎躺了好几天,反复地出汗,昏昏沉沉的,现在醒来,却突然觉得神清气爽,身上也有劲了,连忙爬了起来。
“你不要动,我去给你倒水。”夏一达见的动作如此敏捷,不由觉得很开心,巫医说的对,她这病是心病,只要心病一除,立马就会好的。
“谢谢你。”顾青蔓点头致意,看到了坐在一边的阿依慕:“阿依慕,你也在啊?谢谢你们这几天照顾我。”
阿依慕看到她的眼神很清澈,似乎完全不记得她们之间的不愉快了,于是有些尴尬地微笑了一下:“其实都是一达照顾的你,我没有帮到什么忙啦。”
“都一样,谢谢你们。”
阿依慕其实还是有些好奇,她不知道巫医的药有没有用,于是陪着小心,试探性地问了一声:“你知道你为什么会生病吗?又为什么会来草原?”
“为什么会生病?”顾青蔓奇怪极了:“人生病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吗?至于为什么来草原……”
阿依慕有些紧张,正在倒水的夏一达也有些紧张,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假装不经意般地在听她的答案。
“是一达邀请我来草原的啊,我在皇宫里呆得太闷了,也不喜欢那里的明争暗斗,所以皇上就准许我和夏一达回草原来了啊!”
“那你记不记得你第一次来草原,遇到过什么人?”阿依慕有些不甘心,就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想知道顾青蔓是不是真的彻底忘记了良宴。
“第一次来草原?”顾青蔓想了想:“不就是你们喽——”
“那个时候你也是受了重伤才来这里的……”阿依慕提醒着。
“我当然记得了,我只是生了一场病而已,又不是失忆了。”顾青蔓笑眯眯地说:“那个时候我受了很重的内伤,是杜一泓将我送来这里求见昆仑老人的,所以,是他治好了我的伤。”
夏一达这才倒好了水,端了过来,放进顾青蔓的手里:“好了,阿依慕只是担心你,现在看来,你真的恢复健康了。”
“那是当然。”顾青蔓喝完水,与之前的他判若两人。
恢复了健康的顾青蔓也快乐了起来,没有了良宴的回忆,她似乎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每天跟着夏一达和阿依慕一起骑马放羊,她的马术也越发精进了起来。
看到好朋友脱胎换骨的表现,夏一达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有的时候,无望的爱情真的不能给人带来幸福,如果遗忘可以找回平静和快乐的生活,为什么不呢?
就这样在草原上度过了整个夏天,顾青蔓长高了,人也瘦了黑了,整个人却神采奕奕起来,眼睛里像是盛着最亮的星河,比以往倒是越发动人了。
秋天不知不觉地到来了,草原上也迎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他们都是中原武林人士的打扮,年纪都在三十岁左右,身上穿着的衣裳都十分的考究,看得出来应该是有些地位的,看到那些牧民,倒是十分谦和有礼,一进部落便点名要找顾青蔓。
顾青蔓正在帐篷前生火做饭,她的身上穿着夏一达的衣服,暗红色的交织着黑色花纹的及膝盖的裙子,还有白色的长靴,头上编着缠着金色丝线的辫子,从一侧垂到胸前,看上去是典型的放牧族的少女,让人几乎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不过,那些人却并不认得顾青蔓,所以,顾青蔓一时之间也猜不出几位的来意,有些惶惑不安地将他们迎进了帐篷内。
领头的那位中年男子,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顾青蔓,心里暗暗地感叹着,这个女孩子虽然说不上什么倾国倾城的美,可身上有一种让人流连的气韵,清雅、灵动,惹人怜爱。怪不得杜一泓会那样的喜欢她。
“几位不远千里来到此地,找青蔓是有什么事情吗?”顾青蔓不明就里,这些人一进来便盯着她瞧,让她好生地不自在。
“青蔓姑娘,在下是名剑山庄的庄主颜司明,久仰姑娘大名,此次贸然前来拜会,的确是有事相商。”为首的那位褚衣男子器宇轩昂,一看便非等闲之辈,难得的是他好修养,也好气度,对一个小姑娘说话,也是恭恭敬敬,周到有礼的,而且并不藏着掖着,而是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我们是为了杜一泓的事情来的。”
“杜一泓?”顾青蔓突然想起了和夏一达在来时的路上听到的那些传言,传言中说杜一泓现在习练了魔功,性情大变,掀起了一场武林浩劫,那些人还提到了名剑山庄,看来这位叫颜司明的庄主便是各大派推选出来的要对付杜一泓的首领:“一泓,他是又做了什么事吗?”
颜司明回头看了一眼同来的伙伴,他们大多都是各大帮派的代表,此番来陪他就只有一个目的,说服顾青蔓加入他们,最终消除这个武林隐患。
“青蔓姑娘,杜一泓魔功习成,目空一切,他的百里山庄,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名门正派了,如今百里山庄重新招收新的弟子,做的都是一些烧杀抢掠,挑起各大派纷争的恶事,如果有哪个派系敢不服从,杜一泓便会出面,轻则断了其派系首领,重则满门尽灭,江湖上接连发生了好几起这样的事情,我们也是万般无奈,所以才成立了这个临时的组织,希望能够尽快想出对付魔头的办法来。”
“魔头?”顾青蔓喃喃地念着,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最后一次见到他时的模样,一身黑衣,皮肤苍白如雪,但是对她还是那样的温柔,怎么也无法和杀人如麻的魔头联系到一起去:“你们说的是一泓?”
“如假包换,其实我们也不清楚他究竟为什么会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听说他是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龙啸天的墓,习练了他的武功,总之现在所向披靡,无人能敌。”颜司明无奈地说:“如果他走的是正道也便罢了,偏偏堕入了魔道,无恶不作,实在是武林中的一大威胁啊!”
顾青蔓心想,当年杜一泓被逐出百里山庄的时候,你们这些名门正派也不见得有人出来伸张正义,现在杜一泓变得强大了,都来忌惮他了,打着要清除武林祸害的由头,说到底,也只是想保住自己帮派在江湖上的地位,都是一些自私自利的人。不过,顾青蔓却能够理解这种自私自利,就好像当年的杜云笙,何尝不是战战兢兢,为了百里山庄的声誉而苦心经营着。
“你们想让我怎么做呢?”顾青蔓低头沉思,如果杜一泓真的像他们所说的那样残忍无道,那么自己也的确很想见一见他,看看现在的他究竟是变成了什么样子,她始终有些不信,那个忠厚善良、心怀天下的杜一泓会变成他们口中的那个样子。
“我们几个帮派正在集结力量,希望得到更多人的支持来抗衡杜一泓。”颜司明说得客客气气:“其实也不是对付他,只是希望和他达成一致,让他百里山庄和其它帮派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相安无事便好了。”
“那你们就去找他谈就好了啊,为什么要来找我们青蔓?”一直不放心坐在一边旁听的夏一达开了口:“她只是个弱女子,身子也不大好,武功又弱,能帮得了你们什么?”
颜司明恭恭敬敬地走上前来,冲着顾青蔓深深地一揖:“我们打听到青蔓姑娘从小就在百里山庄长大,曾经和杜一泓有过婚约,如果不是当中出了意外,现在已经是百里山庄的庄主夫人了,也知道杜一泓对姑娘的情意,所以,相信只要姑娘能够出面,必定会帮我们说服杜一泓的。”
“可是你们刚刚也说过,现在的杜一泓因为修练魔功,性情大变,已经是六亲不认了,自己的妻子母亲尚且说服不了他,何况我这个与他无关的外人。”顾青蔓其实不太想淌这样的混水,江湖上的事情,离她现在的生活已经太远太远了,不在她所操心的范围之内。
“姑娘此言差矣!”颜司明此番前来请顾青蔓出山,并不是真的知道顾青蔓对杜一泓是否还有影响力,只是想将她当做自己的一张王牌,关键时刻,或者只有这一张牌是最有用的也说不定,所以,他才会尽力地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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