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良宴身上的伤还没有得到医治,便又被杜一泓拉到大厅中,一顿毒打,他看着良宴饱受折磨,似乎心情极好,然后,这一次没有再让人将他关入牢里,而是就这样吊在大厅里,任他痛苦地煎熬着。
顾青蔓一整天都呆在屋子里,听到外面的鞭苔声一阵紧过一阵,中途似乎有几次是良宴晕倒过去了,杜一泓让人浇水将他唤醒继续鞭打。她坐卧不宁,却不敢出去看一眼,怕自己一出现,会在杜一泓的面前失控。
他简直就是魔鬼,可是,自己却拿这样一个魔鬼一点办法都没有,顾青蔓急得团团转,如果再不想办法将良宴救出去,那么任杜一泓这样日日鞭打下去,总有一天会支撑不住的。
“你真的就忍心看着他受这样的苦吗?”香云都看不下去了:“快点去向主人求求情吧?”
“求情,向谁求情,为谁求情?”顾青蔓的心在滴血,脸上还要装作一片茫然的样子,如果一切有香云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
香云终于忍不住甩甩衣袖离开了。
这天夜里,顾青蔓终于忍不住了,她的袖子里藏着上好的伤药,等到大家都进入了甜蜜的梦乡,她才蹑手蹑脚地从房间里出来,摸黑进了大厅里,听香云说,良宴从早上开始就被吊在这里了,浑身是伤。
大厅里虽然幽暗,但还留了一簇火苗来照明,顾青蔓一眼便看到了正中央双手被吊起的良宴,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被血污染透,头毫无生气地垂着,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过去了。
顾青蔓觉得每看他一眼,呼吸都是痛的,杜一泓怎么可以这般残忍,将他生生地折磨成了这个样子,她轻轻地走上石阶,上前去解开了吊着杜一泓的的绳索,他被放了下来,整个人放松了很多,顾青蔓扶着他,看着他微微紧闭的双眸睁开了一眼,看到她,似乎是燃起了希望,干涸的嗓子里挤出两个惊喜莫名的字:“青蔓。”
顾青蔓心疼地托着他的身体,拿过自己带来的水壶,倒了一些水出来给他喝,良宴喝了几口,觉得神智又清醒了很多,他轻喘了一口气,有了水的滋润,他说话也顺畅了很多。
“青蔓,你其实是记得我的,对吗?”
看着他渴望的神情,顾青蔓却不知道应该如何说才好,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认识还是不认识,对他而言真的就有那么严重吗?反正他都已经这个样子了。
“你伤得很重,我给你上药。”顾青蔓从袖子里拿出药膏来打开,沾了一点在手心里,可是,他身上的伤痕实在是太多了,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从何处下手。
“不用了,这点伤不碍事的。”良宴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自己这个样子,从一开始,他关心的就只有顾青蔓而已,他不相信她是真的失忆了,那一定上她为了保护自己而胡诌的:“青蔓,你告诉我,你根本就没有喝什么忘情药,根本就没有忘记我。”
“这很重要吗?比你的命还要重要吗?”顾青蔓皱着眉头问。
“是的,很重要,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比我的性命还要重要。”良宴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满眼的期望:“你告诉我,一切都只是假的。”
顾青蔓的内心挣扎着,始终还是否认了:“你放开我的手,我是真的不认识你。”
“你怎么会忘记我?顾青蔓,我们一起度过的那些日日夜夜难道都是假的吗?我们是夫妻,难道是假的吗?我们在风府度过的那些日子,你真的一丁点儿都想不起来了吗?”
“可是,我真的不记得了。”顾青蔓咬着牙,今天晚上来给他只是送些水和药,让他更有体力撑下去,这样她都熬过来了,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良宴眼睛里的光芒黯淡了下去,但是依旧没有缩回手,他喜欢这样抓着她的手腕,不愿意放手。
“你们在做什么?”一个阴森得像是从地狱发出来的声音平穿响起,顾青蔓听出来是杜一泓的声音,吓得一个哆嗦,连忙甩开良宴的手,急急忙忙地站起了身:“一泓,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我晚上睡不着,所以想去你的房间看看你睡得可好,没有想到,你却没有好好睡觉,到处乱跑,你不乖呢!”杜一泓的脸上明显地有不悦之色。
“我、我也是睡不着,所以出来走走,后来看到他在这里,好像受了很重的伤,所以就拿了些水和药过来,想要帮帮他。”顾青蔓怯懦地说:“他究竟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待他呢?”
“为什么?”杜一泓笑着,仿佛顾青蔓的这个问题很好笑一般,他歪着头,仔细地想了一下:“我们之间好像还真的没有什么仇怨。”
“既然如此,那不如放了他吧!”顾青蔓还是忍不住求了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觉得你大可以饶过他罢。”
杜一泓挑着眉看了一眼顾青蔓,仿佛在揣测她的心思一般,过了好久,这才挥了挥手,示意紧随在身后的一位属下上前去替良宴松绑,不过,手上的锁链却没有解开。
顾青莫心中一喜,他终于肯听自己的话了吗?
可是,杜一泓却示意属下将良宴带下去,顾青蔓惊愕地问:“你不是打算放了他吗?”
“我对他做了这么多不礼貌的事情,我觉得很内疚,既然夫人都已经开口说放过他了,我断然是不会再为难他的,这些日子,便留他在这里养伤,反正我们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到时候请他观完礼,再让他离开也不迟。”
“可是——”顾青蔓看着良宴远远地被人带走了,还想说情,却发现杜一泓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她如果再坚持下去,可能会引起他的怀疑了,于是挤出了一抹微笑:“一泓,谢谢你。”
杜一泓深深地看着她,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来,不过,却什么都没有。
这一次,杜一泓说话算话,没有再对良宴用刑,相反的,还派香云去照顾他,给他送去上好的伤药,替他擦药、喂饭、更衣、洗漱,这些事情,以前都是顾青蔓在做,可是现在,却一力让香云承揽了过去。
良宴的身体素质原本就好,受了这样重的伤,经过三五日的休养,竟然很快便好了起来,不过,他变得沉默了很多,杜一泓虽然没有限制他的自由,他却也离开自己住的屋子半步。
顾青蔓也很少再遇到他,倒是杜一泓,开始紧锣密鼓地开始商议婚礼的事宜了,红色的布匹被源源不断地送进来,让影子堂的几位丫鬟们裁制成条,然后挽成花球悬挂起来,新房也开始布置了,虽然是在地底举办的婚礼,不过,杜一泓每一样都没有马虎,凡人人间嫁娶所能够用到的最好的东西,便一一让属下置办进来,送给顾青蔓过目,这些东西无一不是万里挑一的精品,可是,顾青蔓却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成日里还是哀声叹气的。
“怎么了?我给你准备的这些东西都不好吗?”杜一泓看着大厅里堆满了红色喜庆的礼盒,始终看到不顾青蔓脸上的笑容,让他的心里好失落,他打开其中一只盒子,露出里面装着的一只晶莹剔透的玉镯来:“你看看这只玉,可是世间仅有的一块,无论是用料还是做工,都是绝无仅有的,我特意寻来送给你的,做我们两个人的订情信物,如何?”
顾青蔓接过那只玉镯,还是叹气,将那只贵重无比的镯子重新放进了盒子里:“一泓大哥,你为我做的这些,都是好的,只是——”
“只是什么?”杜一泓急切地问,他突然觉得自己越来越脆弱了,他做的所有事,都只是想逗顾青蔓开心而已,只要她皱一皱眉,自己就心疼的厉害,恨不能将全天下的好东西,都搜罗来给她,可是,即使是这样,她还是不满意。
顾青蔓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哀愁:“婚礼是每一个女孩子梦寐以求的,我也一样,可是,别人的婚礼都是跨马游街,新郎骑着高头骏马,带着八抬大娇来迎娶新娘,可是,我却只能在这阴暗的地底成亲,就算是有再多的金银珠宝,也没有办法弥补我心中的缺憾。”
“八抬大轿?”这一点杜一泓的确是做不到:“除了这一点,其它的我都可以给你。”
“其它的我也不要,一泓大哥,你曾经答应过我,你娶我的那一天,必定是风风光光的把我迎娶进门。”顾青蔓故意压低了声音,听上去有些委屈:“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
杜一泓有些为难,对于他来说,已经习惯了不见天日,顾青蔓想要的婚礼,他很难做得得到。
“至少,也应该是在阳光下办这个仪式吧?”顾青蔓撅起嘴撒娇道:“我可不想我们成亲,是见不得光的事情,现在正在春日里,阳光这么好,外面便有流水,有山涧,不如把我们的婚礼放在户外举行,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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