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会客室里，雷子鸿与曲家父女面对面而坐。

        雷子鸿颇感兴趣得将曲绮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外在条件看起来不错，气质也挺干净。

        想起文艺汇演时候所看的节目表演，雷子鸿终于忍不住发问：“汇演那天你的节目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不知道你是从何时开始修习小提琴的？”虽然问题是他问的，但他自己也在琢磨着答案，估计也是三四岁就开始了。

        哪想到对面的人伸出了一根手指头，“一年前。”语气中还带着虚，仿佛是在告诉他估计连一年都没有。

        雷子鸿知道自己此刻一定是一副嘴巴微张的挫样。可他又实在忍不住吃惊，“一年？你只修习了一年？”他不敢置信得又问了一遍。

        “是的。”曲绮点头。

        她也是心虚，可是曲正豪在身旁，她要是乱扯谎，曲正豪一定会知道。

        “那您的老师是？”是不是哪位了不得的大师的关门弟子？这是雷子鸿能想到的可以说的动自己的理由。

        曲绮拘谨一笑，“我……自学的。”

        雷子鸿：“……”

        雷子鸿愣神了许久，直到脑中给出“天才”两字，他才释然着脱离了好几年来都不曾有过的怔愣状态。

        作为顶级音乐学院，茱莉亚音乐学院自然不缺天才，从不练琴，天天就知道窝在宿舍里打CS，但一上场就能震撼全场的更是数不胜之。就连他自己，也从来都是考试当天才摸琴，平时全在豁命地玩儿，别人也说他是天才。

        可是这些人，包括雷子鸿在内都是经过重重考验，顺利考入了茱莉亚音乐学院的，并非华夏国一所普通中学里的高一新生所能比的，更何况人家还是自学成才。因是如此，所以在校庆汇演中见识到一场能与专业音乐学院相媲美的演奏，并且还是他亲眼所见的，所以这意义便不凡起来。

        “那天虽然只短短地欣赏了你的小提琴琴艺，但我认为你的技艺非常不错。不知道你有没有想法更进一层。”雷子鸿本着惜才爱才的想法，也不多想，直接向曲绮抛出了橄榄枝。

        曲绮眼里透出好奇。

        曲正豪却有些谨慎得打量他，要不是这人是校领导带来的，估计他就该给对方打上骗子的名号了。

        雷子鸿说完才想起来还不曾自我介绍过，轻咳了声，介绍说：“你好，我姓雷，雷子鸿。来自茱莉亚音乐学院。”在音乐殿堂中，只要提起茱莉亚音乐学院已经是一张非常完美的名片，所以雷子鸿甚至都不用说明他的职位是什么。

        原来真的是音乐学院的人。曲绮不禁有些想笑。

        只可惜曲正豪并不知道这所音乐学院，所以并不如一心向往孩子成为音乐家的家长那样露出向往和憧憬的色彩来。

        雷子鸿看对面这对父女反应平平，顿时有些呆。

        难道两位不该觉得兴奋？不该觉得天降大运，遇上贵人了？他可是头一次向人伸出橄榄枝啊。他们一定不知道每天有多少人挖空了心思寻他，就想请他伸一把手，拉一把他们的孩子。

        雷子鸿又等了等，对面依旧没有反应，连声“你好”都没听到。

        看着对面女学生一脸浅笑的模样，雷子鸿头一次怀疑自己的名片也不是那么好用。

        沉默了会儿，曲绮打破沉默问对面的人，“你觉得我的琴艺不错，那你觉得跟我合作的那位怎么样？”

        “弹钢琴的那位男生？”雷子鸿见她点头，发表了自己的看法，“非常不错。如果他对茱莉亚音乐学院有兴趣，我会很乐意向学校引荐他。”雷子鸿还记得报幕时似乎说那位是市一男中的学生，等立志这边结束，他确实有意去市一男中看看。

        曲绮哦了一声，视线转了一圈儿，又问他，“那傅玉珂呢？对于她的节目，你怎么看？”

        “突破自我的新意，有些令我吃惊。”雷子鸿说话很直接，“我看过她不少表演的视频，有天分有技巧但中规中矩。老实说，这次的我最满意。但也能看的出她准备的还不充分，如果有充足时间，她一定会表现的非常好。”

        见对方对傅玉珂表现出的高度评价，让曲绮抿着唇，一时无了继续话题的兴趣。

        雷子鸿也注意到曲绮突然有些沉下来的脸色，正奇怪她的转变，立志校长已然走了进来，打断了他想要问的问题。

        校长好不容易将两位律师送走，气也不敢喘，直接来了第一会客室，见会客室里果然曲家父女都在，校长心情欠佳得瞪了他教导主任，怪他不会办事。

        “雷老师，不好意思让你久等。”校长赔笑，转头又对曲正豪说：“曲先生，我这里还有些事要处理，不然请你先去我办公室等，可以吗？”

        “当然可以。”曲正豪哪敢说不好，立时起身又要换地方。

        曲绮却不动，反而直视着雷子鸿，问他：“我听说茱莉亚音乐学院的校规很严苛，绝对不允许学生犯错，一旦犯错立即开除，是吗？”

        这回轮到雷子鸿挑眉了，刚才端着装无知，这会儿暴露了吧。知道的这么清楚，他就说茱莉亚音乐学院是一张非常好的名片吧。

        “是的，没错。”

        校长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那我偷偷告诉您一桩事，傅玉珂同学汇演中演奏的曲目本该是我的节目，结果在没有征得我本人同意的情况下，她就擅自拿去自用了。而且，她还不准备向我道歉，我觉得她这种行为，非常可耻。”

        雷子鸿愣愣地看着她，显然又呆了。

        校长那边实打实的怒了。

        ***

        父女俩中午不到就回到了家，相较于曲绮心态平和模样，曲正豪可气的不清，可气着气着，又觉得无力又难过，瞬时悲从中来。

        自家的姑娘，自己的心口肉。一想起校长放言要给曲绮记大过的模样，曲正豪率先检讨是不是自己太过疏忽曲绮，导致了她现下的反常行为。

        自从女儿入读高中后确实变了不少，人漂亮了，性格不那么闷了，学习成绩也上去了。原本看着都不错，可哪知道一转眼就惹这么大事。得罪校长，曲正豪也不知道曲绮去哪儿吃的熊心豹子胆。

        这学还能好好上吗？看着女儿回房换了衣服后，曲正豪苦恼得想着该怎么开导这个叛逆期女儿。

        还没组织好谈话的话语，曲绮先一步走到他面前，直白地问他说：“爸爸，要是立志呆不下去了，我可以转学吗？”

        这提议一出，直接让曲正豪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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