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寒嫌弃地往一边挪了挪，“行了行了，鼻涕眼泪糊我一身。”

        肚子饿的咕咕叫，白寒忙不迭地凑过去嗅了嗅，顾不上继续嫌弃身边这个金尊玉贵的拖油瓶，拿起来筷子优雅但快速地吃饭。

        “你也别闹腾了，就算这次考不好了，但是好歹辛苦了这么几天，没必要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你还年轻，只要肯用功，怎么会考不上？”

        白寒一边说着，一边夹了一大筷子鱼肉塞进嘴里。

        鱼肉肉质鲜美，白寒又夹了一大块猪蹄儿，只消轻轻一扯，软烂的皮肉和和骨头分开，颤颤巍巍地在空气中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儿。

        夏朝歌不好意思地抹了把眼泪，也拿起来筷子大快朵颐。

        瞧着夏朝歌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白寒倒是觉得颇有意思。

        刚刚认识夏朝歌的时候，只是觉得这是个只会仗势欺人的无能纨绔，心思不正，不学无术，或许还有些歹毒。

        她原本，是不愿意同夏朝歌有太多交际的。

        虽然她看不惯夏朝歌，但是她不傻，自然熟知权贵门阀的势力之大，自然没必要为了什么可笑的正义去硬碰硬。

        重活一次，她只想做个没什么野心抱负的平凡人，考个功名，当个不大不小的官儿，赚点银钱，生个娃娃，舒舒服服地和夫郎共享天伦之乐。

        只是如今才发现，这夏朝歌其实并非什么大恶之人，其实只是个任性的熊孩子罢了。

        如此，她倒是不介意结交个朋友，在学业上帮她一把。

        鸡汤浓郁，盆里的鸡肉也是软烂入味，白寒吃的很香，腹中饥肠辘辘的感觉感觉终于慢慢地消失，胃中暖暖地充盈起来。

        “虽然比我家的小厨房做的差了很远，但也勉强入口吧。”

        夏朝歌有些傲娇地抱怨了一句，但手上却着急忙慌地抢走了盆里的最后一只鸡腿。

        “别挑剔了，要真说起来，确实不如我夫郎的手艺。”

        白寒抿了抿嘴，神往地眯着眼睛，似乎瞧见了那个忙忙碌碌总是不肯停歇下来的小郎君。

        自己出门的时候阿九的肚子已经十分大了，应该是快要临盆了，也不知道自己这次回家能不能赶得上陪着阿九生产了。

        “欸，你那夫郎，当真有那么好？”

        夏朝歌一嗓子打断了白寒眷恋的幻想，“比尹小公子还好？你也是个木头脑袋，尹小公子那玉一般的人儿，你不稀罕，却偏偏去稀罕那么个乡野村夫。”

        “你懂什么。”

        “是你有眼无珠。”

        “那怎么办，我有眼有珠，干脆去求娶尹小公子，反正按照你的说法，尹小公子原本就喜欢我，想必我也能顺心遂意地娶了尹小公子。”

        “你....你敢！”

        白寒爽朗地一笑，“我夫郎哪里不好了？论模样，论身材，论贤惠，哪个不好了？要我说，倒是我高攀了。从前我待他不好，又穷困落魄，也是他不离不弃一心陪伴。”

        “别的倒是对，只是要说模样，身材...我竟是没看出来，你瞧着眉清目秀的，竟然喜欢这一口...”

        夏朝歌不敢置信地说着。

        也难怪夏朝歌疑惑。

        这个朝代不喜欢高大帅气的郎君，更喜欢小巧玲珑，娇柔纤细的郎君。

        阿九这高大勇猛的外形条件，落在别人眼中，只会觉得粗鄙丑陋，可是在白寒眼中，是个实打实的帅哥。

        尹小公子那种，虽然确实漂亮，但多少带些娘气了。

        “在我眼里，阿九可比尹小公子要好看。”

        白寒笑了笑，“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自然是等到放榜之后了。”

        考试完之后，阅卷任务就会紧锣密鼓地展开，约莫不到一个月，就会张榜。

        一个月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来不及赶回家再赶回来，所以不少外地的考生干脆就直接在县城住下，等到张榜再回去。

        “我想早点回去。”

        “你不在这里等着看榜了？莫非是考得不好？”

        夏朝歌过来揽住白寒的肩膀，一副好姐妹的样子，“我出了这么大的洋相尚且要留下来看榜，你怎么胆子这么小，都不敢留下来看成绩嘛？”

        白寒斜睨了夏朝歌一眼，“我夫郎要生了，我想回去陪着夫郎。”

        说罢叹了口气，“你这种单身的人不懂我的幸福。”

        ****

        县城的寒九食肆中，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小小一个食肆，生意却十分红火。

        小初和钟竹在一楼忙的脚不沾地，跛脚男人坐在柜台前拨弄着算盘珠念念有词，眼角眉梢中都是喜色。

        阿九在二楼卧房躺着，肚子浑圆，身子却瘦削，很难想象这么个小身板，是如何挺着这么大的肚子的。

        一旁陪着他的周柳忧心忡忡地摸了摸阿九的肚子，“产婆可都找了？我瞧着你这肚子，八成快生了。”

        “自然是找了。说是还得要几天。”

        “你这肚子，比我当年怀孕的时候大不少，别是胎儿太大了。”

        阿九脸上也是一派担忧的神色，“我也不清楚，我一直胃口不太大，也有注意锻炼，不知道为什么肚子这么大。”

        “算算日子，你家那个也该考完试了吧？”

        阿九笑了笑，“考完了，但是妻主应该会等到放榜，等她回来了，应该就能见到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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