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仁先是感到唇上的刺痛,然后是一种怪安逸的让人不能呼吸的酥麻感。
看着那张渴望的脸,她一时忘了反抗。
张安仁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什么样的表情,让那人得意地笑了。透过她清亮的眸子,她看见了自己的傻样。
直瞪着眼,脸色爆红,胸口起伏不定。
她的手像柔软的枝条一样一寸寸将她禁锢,她迷醉在馥郁的香氛和津液中,好像被注入了毒液。完全没有反抗的力气。
心悸无比,头上的血管好像要炸裂,比身体更难受的是心灵所受的折磨。
她的圣贤之道,她的仁义礼智信的基石全都松动,她在心底好不容易筑起的圣坛已然坍塌。
“老师,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们是这种关系呢?”
“我知道你也想……”
“荒唐。”
张安仁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吐出拒绝的话,不过真的要拒绝,她为什么不挪开步子走?为什么还让她的手在自己身上停留?
沈锦程低低笑了,她灼热的呼吸还带着酒气。她将头埋进了张安仁的脖颈,贪婪地呼吸着她皮肤上的暖香。
“老师,你对我的大恩无以为报。”
“让我来伺候你吧。”
张安仁的喉结快速吞咽一下,一滴晶莹的汗珠从她脸颊滑下。
看着眼前不辨雄雌的绝艳脸庞,她感觉自己在驶向地狱的陡坡上狂奔,再也刹不住车。
“糊涂。”
张安仁手上青筋蹦起,她闭上眼睛将人推开。
“这便是我不想再见你原因。”
“今日之事我不追究。我们师徒缘分已尽。”
“各自为安吧。”
闭上眼的时候,那边一直没说话,也没有大哭大闹的挽留。
不知道是什么心思,张安仁停留了一瞬。等确定没有声响的时候,她才决定要走。
再次睁眼的时候,她脸色绯红,差点惊呼出声,
“快把衣服穿上,你这像什么样子?”
眼前人披头散发,身上衣衫解了大半。墨色长发遮胸,美如新月生晕,花树堆雪。
沈锦程踩着地上的衣服,踮起脚去亲她,
张安仁将自己的外袍脱下给她披上,神情颇为无奈。
那边吻的毫无章法,张安仁捧住她的头,唇齿间加深了这个吻
……
那天之后,两人虽然没有再进一步,但是也达成了某种默契。私下无人也会牵手接吻,张安仁似乎在放下疑虑慢慢接受这种关系。
休假之时,沈锦程没事就往张府跑,张安仁虽然忙的不可开交但还是抽出时间陪她。
闲暇之余,张安仁小范围给沈锦程举行了冠礼,取字献章。
书房,
张安仁埋头处理政事。这些日子趁着沈锦程休假,她便将办公的地方搬回了府里,想着多陪她一段日子。
沈锦程在一旁看她批过的公文,满页都写着钱与粮的问题。
浙江局势紧张,动乱说到根子上还是钱的问题,之前张安仁查处了不少贪官,用抄家的银钱解了燃眉之急。
但是对胶着的沿海战事而言,几个贪官只是杯水车薪。
倭寇卷土重来,海盗应声而起,最可怕的是这两股势力还搅和到了一起。
看见张安仁眉头紧锁,沈锦程开口道:
“老师,不如趁机将袁焕非拉下马。”
她回来才想起,她在袁府埋了个雷还没有拉。
张安仁放下手中的文公,抬眸看来,
“你有什么好方法?”
沈锦程笑道:“我明目张胆地去她府上提亲,她不可能接受。但是那袁公子对我有意,定会闹的她家宅不宁。”
现在再听她说这袁祁,张安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只是后院的事情罢了。如何能绊倒她?”
“若是我诱的袁祁私奔呢?然后再以没有母父之言的借口,将人送回去。岂不是会让袁焕非颜面无存。”
“这样为了面子,她要么会将袁祁嫁给我,要么会将淫奔的儿子沉塘。”
“据我所知,袁焕非只有两个孩儿,她如何舍得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若是她将人嫁给我,那么她与高党的联盟也不牢靠了。”
听完沈锦程的分析,张安仁沉默了许久。
半晌,她嘶哑道:“锦程,你从来都是这么善于玩弄人的感情吗?”
“你就这么笃定,袁祁对你情根深种到会淫奔出逃?”
“这也是一位懂礼义廉耻的大家公子,你为什么笃定他会做这种事?”
是因为你觉得你的魅力没人可以抵抗是吗?
张安仁想了想,还是把讥讽的话咽了下来。
面对张安仁的质问,沈锦程有些慌乱,她这话听着像一个自恋狂。这么笃定是因为她手里有道具,但这事不能说出来。
沈锦程讷讷开口:“老师,你要是不喜欢就算了。”
“我也是见你在浙江艰难,才出此下策。袁焕非此人是高观澜的左膀右臂,若是能让她们俩分心,不止你我,就是顾阁老也能受益。”
张安仁摇头,“皇上岂会见我们一家独大?”
“平日爱怎么斗怎么斗,现在时机不对。若是影响到袁焕非抗倭,不小心输了战事,或者是战死沙场。你我就等着被秋后算账吧。”
“轻则发配,重则砍头。”
沈锦程吸了一口凉气,“砍头?皇上有仁君之象,这种小打小闹怎么会砍头?”
张安仁看着心爱的徒儿还是忍不住提点两句,
她压低了声音,“锦程,你入翰林院后一定要谨言慎行。京城不知道有多少皇上的耳目。”
“皇上对臣子的控制欲比你想象中的强的多,而且她并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和善。”
“你可以斗,可以牟利,但不能伤害国本。你看上任的浙江布政使就是个例子,新安江决堤的事闹到现在不知道衍生出多少灾祸。那何由被免官后,后来也死在了牢房。”
“要说贪污,我抄过她的家,并没有多少。那么这钱到底都去哪儿了?各方势力都向她伸手要,一旦平衡不好,就是这万劫不复的下场。”
沈锦程心中一凛,许多重磅消息同时在她脑子里炸开。
皇上会监视臣子,上任浙江布政使是个背锅侠。
沈锦程再次出声确认,“老师,皇上会监视臣子?”
张安仁轻轻点头,她凑到了沈锦程耳边低语,
“不然你以为锦衣卫是干什么用的?”
“再者,皇上虽然很少赐死过朝臣。但是却有不少遭遇意外身亡的大臣。”
“比如这次被吓死在牢里的何由。”
沈锦程眼中有些惊骇,她压着嗓子,“老师你怀疑是皇上做的?”
“可一国之君,为何要用这种偷偷摸摸的手段。而且老师你大骂高观澜,皇上也只是对你轻拿轻放,看着很有肚量。”
“我也只是怀疑罢了。”
何由是袁焕非提拔起来的人不会赶尽杀绝,她也不会多事,那就只剩下宫里的人。这就不知道是皇上的旨意还是那些宦官作乱。
张安仁也很迷惑,朝臣都暗中骂那傅清霜小人得志,手段毒辣,蒙蔽圣心,可是皇上真的是被蒙蔽的吗?
在张安仁看来,皇上并不糊涂,不是那种能被宦官蒙蔽的人。臣子是她治理国家的工具,而那些阉宦是她的提线木偶。
傅清霜做的事正是皇上想做的。
这种想法连开口都太危险, 张安仁拂袖不愿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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