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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女尊赘妻第62章 心药

第62章 心药

        见张安仁如此虚弱,沈锦程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老师,躺回去吧。”

        “别受了风寒。”

        张安仁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声音喑哑,

        “我没那么脆弱。这些都是心病啊,等我想通了就好。”

        沈锦程叹息几声,继而将衣袍掀开,抓着张安仁冰凉的手捂了进来,那双手像冰块一样紧贴着她滚烫的腹部。

        “这?”

        张安仁大惊,挣扎着想将手抽出。

        沈锦程死死抓着不让她动,嘴里义正辞严,“古有卧冰求鲤,戏彩娱亲,老师也让我尽尽孝吧。”

        “让学生好好伺候一回。”

        眼前人的脸色十分坚定,她浑身散发着焦虑又担忧的气息,虽觉得不妥但是张安仁也不好意思拂她的美意。

        只是僵硬地将手放在她腹部,隔着内衫感受那人源源不断的热气。

        “老师,你有什么心事?不如说给我听听,别憋着伤了心神。”微微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响起,眼前人双眸盈上些水汽。

        张安仁心肠渐软,伸手去给她擦拭眼泪,

        “哎。别这样,我与你说过多少次了,女儿有泪不轻弹。”

        沈锦程:“这次我害你大病一场,心中十分难受。”

        “老师若有什么难事,说出来我也好为您排忧解难。”

        张安仁轻轻摸着她的头,

        “别哭了。若真这么在意,我说给你也无妨。”

        “只是你可别笑话我。”

        “我怎么会笑话老师!”

        沈锦程泪水瞬间止住,端坐在桌边做出一副准备认真倾听的姿势。

        看见她瞬间变化的神态,张安仁笑笑开始谈论,

        “老师与母亲都与我说要韬光养晦,但从前我听不进去半点。”

        “我这样张狂行事能平安活到二十五岁,全靠了家里底子厚加命大。”

        “远离亲人,我现在才知道自己真正的斤两。我只是个手无寸铁的孩童,面对这些庞大的势力,还得靠撒泼打滚用家中长辈的能量威胁才能对付。”

        张安仁悠悠叹气,“我真是太可笑了!”

        她苍白的脸色好像是一轮荡漾在水波的冷月,指尖轻触,就会破碎成碎片。

        沈锦程被张安仁这番话说愣在原地,一时顾不得揩油。

        原来对自己“失权地位”的领悟,才是张安仁一病不起的真正原因。但她是不是想岔了?

        就凭这一份心气和勇气,她也算无能之辈吗?

        沈锦程将浑身发软的骨头立正如临大敌。忧思而死可不是什么传说,

        张安仁在杭州府被磋磨的够呛,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但是哪个大女人被这样排挤掣肘心里会毫无波澜?

        虽然升官后听着风光,但这里于她连上元县都不如。

        而且这次自己被绑的暴力事件更是将对张安仁的恶意和揉搓摆到了台面上。

        思及此沈锦程想劝慰,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傍着张安仁扶摇直上,但是那个人却一直在坠落。两人的感受又怎会一样呢?

        沈锦程叹息道:“老师,一点都不可笑。家中人的权势也是你的权势,何必这么割裂?”

        张安仁虚弱地笑笑,“离开她们我什么都不是,左右掣肘,毫无实权。”

        “那日寻你的时候,我虽为杭州知府,可手下竟无人听命。实在是可叹可笑。”

        说这话时,张安仁脸上挂着无奈的浅笑。她瘦削的身体罩着宽大的衣袍,显得有几分脆弱。

        沈锦程握住她的手,声音坚定,

        “您还是把我救回来了,不是吗?”

        “不管是自己解决还是借用别人的力量,殊途同归。术不同,但行的是一样的道。达到目的就行。”

        张安仁叹息:

        “锦程……你不懂。”

        “很多事情,我无能为力。”

        看着张安仁萎靡的样子,沈锦程难受又心疼。张安仁虽然有些恶趣味,但是骨子里是温润自省的人。更多时候会把过错的原因归到自己身上。这样是很善良,但是也可以叫做软弱。

        看见她一蹶不振的样子,沈锦程心里腾的染上一丝怒气,就算这次自己真被杀了又怎样?她更应该振作起来去报仇,而不是在这里内耗。

        虽然极力遏制内心的躁郁,但是沈锦程的语气还是有些硬,“老师,圣人云,知耻而后勇。”

        “老师身为堂堂大女人不应该为这种小事,卧床不起药不离口。”

        “我还没死您就这种病态,我要真死了您又要怎么办?是不是再也不敢和那些人斗,要举白旗投降了?”

        尊师重道是刻在每个读书人骨子里的东西,听见沈锦程的顶撞,张安仁震惊、恼怒又羞耻。

        虽然知道学生是为她好,但这真是大逆不道了些。

        张安仁本来苍白的脸被气的涨红,身上的气压也越来越低。

        看见眼前人脸色不对,沈锦程也知道自己不合时宜。这个世界尊卑有序,刚才她真的是放肆了。

        沈锦程赶紧跪在张安仁身边,

        “老师,我刚才是急糊涂了。”

        “如果不是您,我已经成了一捧黄土。”

        “我从来不后悔跟着您做事,也不害怕风险。今后我会小心藏好,希望您不要因为这件事有了顾虑。”

        张安仁没想到有被学生教育的一天,

        从前都是别人劝她不要狂傲,要遵守纲常法纪,到现在却有人嫌她瞻前顾后,短了气量。

        她将沈锦程扶起,叹息一声,“哎,起来吧。”

        “我不怪你。我是糊涂了。”

        ……

        那日之后,或许明白沈锦程不再也能撇开,张安仁彻底将她视为自己的人,开始跟她商议政事,还和她细讲了杭州府的势力分布。

        这沈锦程才明白那天张安仁犯了多大的事,她居然上门臭骂类似一省省长加军区司令的人物,可怕的是,这人还是她们的政敌,更可怕的是她们两人都在人家的地盘上。

        张安仁是杭州知府,类似市长,但是她的上级浙江布政使、按察使等省一级的高官,全是那一伙的。

        沈锦程突然感觉眼前摆着几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浙江是富庶之地,那高观澜一伙,不仅在朝堂上把持内阁独得圣心,就连地方侵蚀甚多。

        相比而言顾璘一派,虽有几个高官,但是却没有如浙江这种铁桶一般的后方大本营。

        春意融融,沈锦程坐在小摊喝茶,忧心忡忡。

        杭州府繁华又热闹,街道两旁的房屋飞檐翘角,商贩们推着小车沿街叫卖,有的挑着担子匆匆而过。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沈锦程知道自己已经远离了这种平静的生活。

        她虽然只有个小小秀才功名,但是已经死死绑上了张安仁的船。

        不止因为张安仁是她的老师,更因为她鼓动张安仁组织工会,打击矿霸,在那些人那里挂上了名字。

        如果不是张安仁以死相逼,这次她真的会GG。

        浅绿色的茶汤已经变凉,桌上的糕点也一口未动。沈锦程心中烦闷,她将手上冷茶泼出又要了一壶热水。

        虽然嘴上说的豪迈,但经历过死亡威胁的她,也觉得现在处境不妙。拜张安仁为师,她以为抱上了一个大腿,结果是49年加入国军。

        两派虽然暂时没撕破脸,但是实力差太多。如果想保命,在杭州老老实实待着,全靠上边的顾璘等人顶着也能苟活。

        但是正如张安仁所说,除去顾璘与她母亲等的照顾,她什么也不是。若有一天,顾璘倒了,那么她们这些依附大树而生的树苗也一并会被拔去。

        时间很宝贵,不去斗就没有权力,就不会成长,也就不能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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