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哑女?”
突然划过空气的惊呼声让在场的人都不自觉的放大了瞳孔。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确认事实一般。
该死!怎么不小心把心里的疑虑脱口而出?下一秒洛薇阡陌就后悔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可是谁也没告诉过自己这丫头是个哑女啊!
她的凶悍,她的脾气,她的机灵。
都不曾给人哑女的软弱,可怜。
又或许,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
洛薇阡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复杂的心情,只能说,自己那样欺负她,确实有些后悔了。
看着洛薇阡陌还略显单纯的脸上有了几许后悔的样子,我的心里有些怪异。
怎么,这家伙还有同情心?切,早干嘛去了?
只不过让我惊讶的倒不是那家伙的懊悔,而是在场所有人的表现,活生生就是震撼呐。
想到我居然能在一瞬间震撼到如此多的人,心里还是有些窃喜的。
可能因为自己毕竟不是哑女,所以,也就无所谓自卑不自卑。
自然,在别人一样的眼光中,可以生活的很好,不至于卑微的被那些或探究或好奇或鄙视的眼神所杀死。
难道,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告诉他们,我是哑女么?
好吧,大家可能都在诧异,宰相为什么会找一个哑女当义女,堂而皇之的议论此事,不要命了么?
但是,既然效果都已经这样了,我不利用一下这天底下最要不得的同情心。那,我还是叱咤风云的MC台柱么?
“这,那,还是算了吧。”
老先生有些为难的说道。原本就不打算让我做什么,只不过是因为小皇帝发了话,不得不照做罢了。
如今老先生知道了我有隐疾,更不会再让我做什么丢脸的事情了。
这个时候不趁机博得一点同情,更待何时?
我低着头绞着手指,脸涨得通红通红,表现的有些坐立不安,完全是一副受欺负的样子。
“唔,接下来,还是上课好了,上课好了。”
显然是看出了我不自在,老先生有些牵强的说道。
谁知这老先生说着说着,便说到了对对子上。
汗,这些娃娃可都还没成年呐,你出的这些个对子,未免也太难了点吧?
“大木森森,松柏梧桐杨柳。”你听听,你听听,这种对子,居然叫了一个八九岁的孩子站起来。
更夸张的是,那孩子一站起来,居然摇头晃脑的冒出一句:“细水淼淼,江河溪流湖海”
买糕的,我勒个去,都是什么人哪!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千古奇景,心想,难不成古人都是这般聪明?
怪不得每个穿越的女主都要剽窃呢,都是可以理解滴,要不说古人的智慧。
我这厢伤春悲秋了许久,那厢的某个皇帝已经和老师对了起来。
“花甲重开外加三七岁月。”
那老先生摸了摸胡须,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身穿黄衣的少年说道,似乎有心想考考他一般。
“古稀双庆更多一度春秋。”不过一会儿,洛薇阡陌就脱口而出,眼里满是胸有成竹。
“老师,你这出对子的功力,可是日渐衰退了呀。”说着,还得意的朝我看了一眼,貌似爽的都快不行了。
靠!有什么好得意的,姐一个现代读ABC的穿越到古代容易么我。
大不了我也剽窃,我就不相信我脑子里中国上下五千年的智慧,还比不上你十几年学的东西?
“是是是,实在是皇上的学问大有长进啊,老臣,老臣也愧不敢当啊。”
话说老先生一看那皇帝小儿居然冒出这么一句来,连忙打着哈哈。
诶,要不怎么说做手下的都不容易捏,看那先生,就知道啦。
我心里替他默默哀悼,居然碰到这么个心高气傲的主儿。
“怎么,小师妹也有意想要试试?”
看到那疯婆娘满脸不屑的样子,洛薇阡陌的心里就是一阵烦躁。
心说难道你就不能和别的孩子一样,偶尔露出个崇拜的眼神?
我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心说狗改不了吃屎。
刚才还满脸同情,这会儿又要欺负我了,我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
于是,我摊开面前的文房四宝,拿起毛笔在纸上写道:“非也非也,黄口小儿初学行,唯知日月东西生。”
我刚一写完,那家伙额头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我说,我不过是讽刺了你几句,用得着这么亢奋么?
“既然小师妹也有意与我比试比试。那不如,就此开始?”仿佛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一般,低沉的可怕。
看到那纸上的涓涓小字,虽不算是顶好的字,可也算得上是耐看的。
怎奈何这丫头这般不识好歹,居然敢挡着这么多人的面讽刺我?
真真气死我了,刚才居然还同情她,我看,这天底下最不需要同情的,就是眼前这位了!
我心说还好上辈子为了修养身心,还练过些毛笔字。要不这会儿功夫,气势上,就先弱了。
见我微笑不语,那少年便站在了我面前,拿起一张纸,沉吟一会儿,便写道:“笑古笑今,笑东笑西,笑南笑北,笑来笑去,笑女子原本无知无识。”
呦呵,居然敢用对联讽刺我?
好啊好啊,我转念一想,便奋笔疾书写下:“观事观物,观天观地,观日观月,观上观下,观他人总是有高有低。”
其意境的远大,岂是他一个心胸狭窄的小人能比的?
看到那站在身后的老先生都暗自抚了抚那把老长老长的胡子,欣慰的看着我的时候,我便笑得更欢了。
“虚心竹有低头叶。”
好啊好啊,居然说我在他面前狂妄不自知?
我转念一想,便写道:“傲骨梅无仰面花。”
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并非我没有自知之明,自视过高,而是我一身傲骨非要与你这庸俗之辈混为一谈。
看着眼前的女娃眼角带笑,高傲神气的样子,洛薇阡陌忽然觉得,以往的那些自信,似乎都有些不稳了。
一直觉得自己是这世上难求的,天赋异禀之人,学什么,都顺手的很,也就一直,都眼高于顶。
就连老师这样的天下第一才子,都曾说过,我的资质,难出其右。
可是如今的这疯婆娘,我每出一句讽刺,她便能不假思索的接出下一句,不说这速度,单说这质量,就这样的胸襟豁达,这样的自信,甚至都不是一个六岁的孩童还有的。
可是偏偏,那双眼眸里折射出的光辉,确实又像是真的能做到一般,容不得别人有丝毫的怀疑。
那明亮清纯的眼睛,我从来,从来就没在这深宫中看到过。
甚至是最爱我的母后,也只是不断的告诉我,人心叵测,只有自己,不,或许连自己,都不要相信。
可是,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居然配得上那样一副纯净的容颜?
胸腔像是被狠狠撞击了一般,有奇异的暖流划过胸口,闷闷的,涨涨的,微微发酸,陌生的不敢去触碰,这,到底是什么感觉?
喂喂喂,你有完没完?我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不会是吓傻了吧?
我看着眼前的洛薇阡陌一副眉头紧皱,像是在想什么极其复杂的问题一般。
就连看我的眼神,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难道真被我的才华折服了?好吧,我不相信。
想把我生吞活剥,我倒是可以理解。
“皇上,都是你在出题,不如这回,容我出一题,如何?”
我看这么下去,这家伙不知道又要想什么千古绝对来为难我,倒不如自己掌握了先机。
“好,你说。”
愣了一下,他便直直的看着我说道,似乎心思,还不是很集中呢。
我神秘的朝他一笑,写道:“大开方便之门”
那家伙明显还在神游之外,毫无思考的接道:“解决后股之忧”。
这对子,要说难,真的真的不难,可是难就难在,想不脱口而出,很难很难。
特别是,针对那些思想不集中的小孩,特别,哈哈哈,特别有用。
“噗。”我一个没忍住,便笑了出来。
大家先是一愣,随即,都哈哈大笑起来。
那厢的皇上阁下,居然还一副莫名其妙,乖乖少年的样子抬起头来看着大家,明显是不知为何,众人笑得如此开心。
可是一看自己写的那句下联,便脸色一黑,不,或许已经是青了。
我用一句平常之极的话,套的皇上大爆粗俗之极的污言秽语,真当是,真当是。哈哈哈哈。
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坐在椅子上捧着肚子,要多纠结有多纠结。
洛薇啊洛薇,不是我不想放过你,实在是你太过嚣张,不教训教训你,怎么对得起,你吃吃喝喝的那些百姓的血汗呐。
话说,乐极生悲,便是这么回事。
我向后倒在椅子上笑得疯癫至极的时候,那椅子像是没有了支撑一般,向后倒去。
眼看着,我的脑袋,就要和大地来个亲密的接触了。
咦?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发生。触手的,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肉靠垫。
回过头来,对上了一双眼眸带笑的温柔脸庞,仿佛世界都安静在了他的眼里。
“小心。”轻轻的一句提醒,连带着那靠近的呼吸,一起吹动了我脸上的绒毛。
这天气,是不是太热了?要不然我怎么觉着脸上热乎乎的?
这,这家伙,要不是立马想到昨天晚上那轻薄的一吻,我,我当真被迷惑了呢。
我挣扎了几下,便从他怀里爬了起来,有些悻悻的扶起了椅子正襟危坐。
只是脸上那余温,还是久久不肯散去。
这少年,还真是有蛊惑人心的本事。差点,就差一点,就上当了,懊恼死我了。
司徒样生看着那女娃娃懊恼的甩了甩脑袋,有些好笑。
伸了伸手,似乎,那掌心的余温,和怀里温热,还没有消散呢。
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有一股子奶香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还真是,好闻呐。
只是一想到刚才那丫头对皇上的态度,还真是为她捏了一把汗。
诶,连这天下之主,都敢惹,还真是胆子颇大,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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