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略一数,那是至少两百多盏孔明灯!
这些孔明灯,那真的是腾云驾雾而来。
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两百多盏孔明灯当中,陆续有孔明灯缓缓的沉了下去,隐入了烟雾之中,便再也没有升起来过。
最终还能坚持着飘到阿史那祖舆辇的金帐顶上的,不过只是三四盏孔明灯而已。
几个沙蝎侍卫在阿史那祖的授意之下,将其中两盏孔明灯截了下来,带到了阿史那祖的面前。
这种孔明灯,尺寸不算小,比普通人还要高,骨架是用竹篾扎成,糊上纸。
灯油理应就是那种接近透明的火水。
其中一盏孔明灯底盘上还残留有一些火水,如果不被拦截下来的话,有可能就顺风直接飘到了图腾旗军的营寨之中去了。
另一盏孔明灯的底盘倒是烧干了,留下一些焦黑的痕迹。
不过,这两盏孔明灯有一个共同点倒是引起了阿史那祖的注意。
那是竹篾横架上挂着的几只漏斗。
这几只漏斗,是用粗糙的草纸所折成的,草草的用针线缝起来,挂在了竹篾横架上。
可以看到两盏孔明灯所悬挂着的草纸漏斗上都有极细极细的粉末残留。
阿史那祖自然不会以身犯险,他先是让两个沙蝎侍卫先闻了闻。
沙蝎侍卫猜不出这些粉末是什么东西,更猜不到粉末的用途。
图腾旗军随军的两个祭司很快便赶到舆辇这里。
这两个祭司对药草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他们闻了闻,看了看,也只能判断出粉末里面含有几种药草的名称。
而这些药草混在一起研磨成粉末,就不知道是什么用途了。
不过,这个问题很快便有了答案。
两个闻过粉末的沙蝎侍卫脸上几乎是不分先后的出现了古怪的神情。
这两个忍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接连放了好几个臭屁之后,便传出了哗哗的声音来。
两个沙蝎侍卫弯着腰,捂着肚子,他们的裤角都明显染上了屎黄色,湿了好大一片。
一阵恶臭弥漫在舆辇之上。
这,只是一个开始。
先是新换的近侍,和阿史那祖两人一脸便秘的样子,也没扛多久,便是臭屁连连,屎尿齐流!
那两个祭司相对而言要好一些,平时接触药草比较多,估计是多半有了抗体,虽然他们脸上也是十分精彩的表情,但好歹算夹紧双腿,忍住了。
舆辇之上,只是白山关下图腾旗军的一个缩影。
那三四万正在白山关之上轮番发起对第三道关口攻势的图腾旗军,绝对是首当其冲!
甚至可以说飘到舆辇方向的那几只孔明灯应该算是“漏网之鱼”。那两百多盏孔明灯基本上布满了从第三道关口到白山关城墙之下的这一大片区域。
随着大风的吹送,在空中、黑烟继续散播的粉末,那就不好说了。
于是,白山关第三道关口的守军突然发现敌军的攻势减缓了下来,有些实在来不及跳下城墙的图腾旗军干脆就直接向白山营的士卒投降了!
那还没来得及散尽的黑烟当中,有点像是过年烧炮仗一般,噗噗啪啪响个不停,响成了一片。
这时,白山行营的几个万人长出人意料的下达了全军出击的命令。
几位万人长只是强调了出击的士卒每个人至少得带上十条麻绳。
军纪严明的白山行营士卒自然不会多问,顺着图腾旗军丢在城垛上的那些木梯便滑了下去,开始了一场估计是足以载入史册的“追击”。
事后,据那些兴奋的白山行营士卒讲述,虽然他们全都戴上了竹君子,却仍有不少人感觉不适。
个中原因,一半是那冲天的恶臭,另一半则是来自那些极细极细的粉末终究还是没有完全散尽,飘浮在空中。
不过,相对于这一仗的战果而言,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白山关出动了几乎所有还能动的士卒,几乎没有任何阻碍的直接夺回了第一道关口。
这种堪比全军冲锋的速度,俘虏了图腾旗军三万一千四百二十三人!
后来,从第三道关口扛过来的七八架木梯“姗姗来迟”,两个千人队摸下了城墙,还有额外惊喜,又抓了三千多腿脚无力的俘虏回来。
其实,抓了这么多俘虏回来,白山行营的士卒一个个都是累得不行了。
毕竟那些俘虏虽然全都是“束手就擒”,但是一个个都上吐下泻,拉到腿脚无力,爬都爬不动了。
白山行营士卒除了要绑人,还得要收缴兵器铠甲,一个个都忙得脚不沾地。
这让包丁这一位对至尊大阵威力无比期待的人,顿时感觉到有些意犹未尽。
白山关城墙之上,几个工匠头子正在接受包丁的召见。
这几个工匠头子正是当时改进了白山国抛石机等等器械的那几个。
今天这些孔明灯对他们来说几乎没有什么技术难度,只是仓促之间赶制出两百多盏孔明灯来有些辛苦劳累罢了。
阿拉坦王接着便直接赏赐了几个绿洲给这些工匠头子,鼓励他们再接再厉,多做一些技术创新出来。
接下来,自然有几位万人长安排处置这数万俘虏。
如无意外,这些俘虏会分批押送回漠北各绿洲部落进行劳动改造,为漠北的发展贡献他们的一份力量。
就在白山关上沉浸在一场大胜的喜悦当中的时候,一段不为人知的小插曲发生在了城门楼之上。
塞里木旗军的小萨比尔,尼勒克旗军的多里库,羽毛旗头人塔拉,半湖旗大奴隶主苏合,白山部头人牧仁和小牧仁,等等,不一而足。
甚至当初选择了投降的阿里甫,也出现了在这里。
总之,漠北各大势力的头人、旗军的统领,一大半都集中在城门楼之上了。
从之前的老虎道南出口打响第一仗,白山关攻守之战,除了在前线浴血奋战的士卒之外,更离不开动员起来的整个漠北。
这些旗军统领,部落头人,只是其中的代表,适逢其会,正好在白山关,被包丁召集到了这城门楼上来。
不过,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城门楼上下竟然没有布置王帐亲卫,连普通的士卒也不见一个。
包丁指着关口底下的图腾旗军大营,颇有一些指点江山的气势。
他说道:“开战之前,有谁能想到我们真的能守得住白山关。而且,还极大的削弱了金帐汗国的大军。”
“譬如说,今天这一仗,对方好几万人不全都拉稀了嘛!”
哈哈哈哈!
这话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城门楼上传来了一阵善意的哄笑声。
阿拉坦王接过话头,向众人大致询问了一番各自职责范围之内的事务准备情况和进展。
大体情况便是漠北各部族人都是一心抗战的,非常支持头人和白山国对金帐汗国的这一战。
并且,可以预见,随着这第一批三万余精壮的图腾旗军作为劳工陆续押回各绿洲部落,各矿场,漠北人对这一战的信心还会有所提升。
总而言之,总体向好。
这一个流程告一段落之后,包丁突然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他说道:“我们在白山关后方的临时小作坊,产量已经足以保持我军在白山关防御之用。”
“这一段时间,临时作坊疏于管理,给了某些人可乘之机。”
“在这里,我不管你们当中某些人最初的想法、目的究竟是什么。我只想说,这是你们最后一次纠错的机会。”
城门楼上的众人禁不住惊呼起来。
包丁的这一番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却绝对是非常严重的指控。
临时作坊里日夜赶工,正是将沿商路加急运来的石脂水进行初步的提炼,或作为作战时的石脂水,或进一步提纯为威力更大的火水。
负责这一道最为关键工序的,已经不再是漠北的普通族人,而至少是一个绿洲部落头人的亲族。
这些人理应是对漠北,对白山国最为忠心的一批人!
再则,虽说是临时作坊,但是管理不可谓不严!
白山国大军为临时作坊专门立了一座营寨,由王帐亲卫的一个千人队全程守卫着,可以说是全封闭式管理、生产、运输。
负责提炼、提纯石脂水关键工序的那些人,除非遇到战事结束或者白山国撤退等等的情况,否则是不允许离开临时作坊半步的。
包丁目光缓缓的在众人脸上扫过,继续说道:“金帐汗国号称五十万大军压境,别说你们,就连我,心里也没底。”
“这时,我们更加需要上下齐心,一致对外!”
“我不打算追究你们当中某些人之前犯下的错。在我身后这边的偏殿里面,有一个‘封口’的大信箱。”
“等下你们轮流进去,一个一个进去。如果身上正好有什么要留下的,就丢进大信箱里面去。”
“今天过后,如果再发现你们当中某些人对白山国有贰心,新帐旧帐一起算!”
包丁这一番话并没有太多的情绪,他的目光甚至都是“一视同仁”的,并没有针对“某些人”。
城门楼上的这一帮漠北人听了,顿时就有些群情汹涌,纷纷请求公开“某些人”,并且明正典刑。
包丁与阿拉坦王对视了一眼,后者一脸阴沉。
显然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包丁已经暗中留了一手,并且已经查到了漠北的内奸。
难道白山国上下原本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只是一个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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