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开始忙着拉人入股了。
河南道排名前十的富商、王、郑、卢、崔几大世家、河南道官府,都是城外城的股东。
几大世家的特意派了嫡系子弟过来,给百姓送物资在其次,向左丘玥投递诚意才是真。顺便在他手下谋个一官半职,或是僚属身份,便算是真正站到了河南郡王与郡王妃的阵营里。
正好这些人都还没走,让他们往家里递封信,比一一发邀请函更便捷。
至于那些富商,几乎都是十四的合作伙伴,早就见识过她赚钱的能力。如今有入股分红的机会,可谓是争先恐后地想要拿钱出来。
当然,十四如今的身份,也在其中起到了一定作用。
商贾有钱,却地位卑贱。能跟官府打上交道,就算是亏本买卖,只要不是亏的太多,他们也愿意做。
唯独河南道官府,十四没能立即做下决断。
“想什么呢?”
左丘玥沐浴结束,套着宽大的寝衣从净房里走出来,头发湿漉漉地散在背后,还有小水珠不停从发尾滴落。
十四想的太入神,没回话。
“阿姐。”左丘玥贴到十四身边来,“帮我擦头发。”
“你当自己是阿砚吗?”十四被他的语气逗笑,暂时从沉思中回神,“阿砚五岁之后都没跟我撒过娇了。”
“我才三岁,还没到五岁呢。”
左丘玥双手捧着手里的布巾,递给十四。
“我这是又养了一个儿子吗?”十四接过布巾,煞有其事道,“本来以为是嫁了个夫君呢,看来想错了。”
她扶着左丘玥的肩膀,让他转过身。
“三岁的夫君也是夫君。”
“那我多大?”十四左手撩起一绺乌发,用右手的布巾围住,一下一下沾着上面的水分。
“嗯……”左丘玥还做出思考的样子顿了一会儿,才回答道,“两岁半吧。”
“噗。”十四噗嗤笑出声,“这位郎君,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我比你大吧。”
“我只恨我晚生了几年,否则就能早些遇到你了。”这句话里,当真有淡淡的遗憾。
“早个五年吧。”十四道,“那样既能如愿比我大,还能提早遇到我。”
“为什么是五年?”
“因为再早一些,我还不在这里。”十四给他擦完了半边,把这一半放到他身前,接着擦另一半,“我从前跟你说过,我不是这里的人,是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这里,借了阿砚亲生母亲的身体活下来了。”
“那个时候,阿砚两岁,距离我们相遇刚好五年。”
“你一定是过来找我的。”左丘玥坐的像一个乖巧的孩子,“但是我那个时候没办法来见你,所以先让你遇到了阿砚,做了他的娘亲。”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十四腾出手拍了拍他的脸皮。
“我说的就是真的。”他又跟一个孩子一样,自得地说道,“所有人都说我运气好,上苍眷顾我。所以,一定也是因为上苍喜欢我,才把你送过来的。”
“擦好了是吗?”
“擦……”
十四没防备,剩下的话被他堵回了喉头。
三岁的夫君亲起人来,老道的很。
二人都穿着寝衣,宽大且松散。不一会儿,便散落了一地。
半干与半湿的发交缠在一起,因为都是墨色,分不清你我。
十四原本在伏案工作,房间的灯很亮。她却不再像新婚夜那样要求把灯熄掉,而是在爱欲宣泄中微睁着迷离的双眸,大胆地欣赏着独属于她的美景。
左丘玥亦然。
这是上苍给对他的偏爱,给予他的恩赐,独属于他。
当酥麻被血流带着弥漫到四肢百骸的时候,十四恍惚间想起在擦头发之前,她原本是有正事要跟他谈的。
是什么事情呢?
“阿姐……”左丘玥附在她的耳,“专心……”
当新一波浪潮汹涌而至的时候,把十四脑子里的正事彻底驱赶了干净。
……
翌日十四醒过来的时候,榻上只剩了她一人。她身上罩着新的寝衣,忘了什么时候穿的了。
坐起来的时候忽然把昨晚断了的弦接上了——她忘了跟左丘玥讨论要不要让官府一起入股。
果真美色误事。
十四拍了拍脑袋,起身去洗漱。
净房里放着叠的整齐的衣物,是赤红色的石榴裙装,用金银线绣着四合如意云纹和蝶恋花纹。知道她今天要在家里见客,不用骑马,可以穿裙子。
十四换好衣服从净房里出来,见妆台上摆着挑好的簪钗配饰,旁边还放着一张纸条。
“公务繁忙,不能亲手为我家夫人梳妆,黄昏归来请罪。”
房门适时被敲响。
“进来。”十四把纸条折好,放进了妆奁里,里面已经有很多张相似的纸条。
银朱带着两名婢女进到房里来。
“王妃,婢子侍候您梳妆。”
“王爷走之前吩咐这个时辰可以带人过来。”银朱解释道。
“来了几个人了?”婢女开始给十四上妆,她问银朱。
“方家主、白家主、楚家主、余家主已经到了,正在楼下等候。距离约定的时辰还有半个时辰,其余几位家主应该在路上。”
“方二郎也来了。”银朱道。
“这么快?”十四惊讶,把事情交给方如许才几天而已,这么快图纸就画好了?
“他是来接十六娘子的。”
县城不能回,如今肖十六娘和肖七郎一家都住在肖宅。而方如许一家,则住在城外的庄子里。
“今天是方夫人的寿辰,方二郎过来接十六娘子一起去给方夫人祝寿。”
二人的婚期原定在今年八月,但是看眼下的情况,大概要往后推迟了。
痴迷建筑的方如许,现在终于有了能让他分心的人了。
“人劫走了吗?”
“十六娘子让我来问过王妃的意思。”银朱道。
十四自然是支持的:“让他们去吧。顺便提醒方如许,努力工作,才能早日抱得美人归。”
银朱闻言微笑,知道十四后面这句提醒是假,调侃是真:“是。”
……
青莲山下,五六个衣着光鲜的年轻郎君带着骑马在前,一二十个小厮押运着几大车的物资跟随在后。在路人寥寥的官道上显得格外招摇。
忽有一群拿刀的匪徒从旁冲过来,十几个人跑马,三十余人跑步跟随。
“此乃青莲山,路过的都是财神爷!”领头的把刀抗在肩上,嘴里叼着草,“买路财拿出来。”
又是一群好抢的草包,这些人看着前面的队伍,不约而同地想道:看样子又是往黄粱县送东西的,最近的傻子真多。
果然,一看到他们,那为首的几个年轻郎君像是经不得吓,直接从马背上跌了下来。纷纷跪在地上,求他们饶命。
人数不算少的小厮,也都吓得作鸟兽散,连他们主子的死活都不管了。
“怂包。”领头的人把嘴里叼着的草吐到地上,又吐了口唾沫,“把他们的车都给我拉过来!”
他的手下立即跑过去拉车。
“这回都装了什么?”
跟班儿掀开布检查,随即惊呼:“头儿,都是空箱子!”
“什么?”
“头儿,这车上也是空箱子!”
“这车也是!什么都没有!”
“诓了老子还敢跑?”领头的见那几个年轻郎君要逃,怒上加怒,“给老子把他们绑回去!问问到底是哪家的兔崽子,居然敢戏弄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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