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玥在十四家里半死不活地躺了七天之后,辩苦和尚终于回来了。离开的时候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变成了两个人。
“这位师傅是?”十四看着跟在辩苦和尚后面的又高又瘦的僧人,觉得似曾相识。
“忏业,这是肖施主。”辩苦和尚介绍道。
“师父,我之前怎么没在寺里见过他?”梅知雪近两年经常住在大慈恩寺,却从来没见过这位叫做忏业的和尚。
其实大慈恩寺许多僧人她都不熟,现在特意问一是因为辩苦和尚亲自把他带到了这里,二是因为真的很眼熟,她之前肯定在哪里见过他。
“肖施主,梅小施主。”忏业双手合十,分别对十四和梅知雪鞠了一躬,“贫僧法号忏业,未出前的俗名,叫李二继。”
“你!”十四睁大眼睛,“是你?”
她问辩苦:“这是怎么回事?”
梅知雪则还没反应过来,李二继又是谁?当初梅行之并没有把绑架她的人名叫李二继的事情跟她说。
“此事说来话长,先给病人看诊吧,容贫僧稍后再跟肖施主解释。”辩苦和尚对十四道,“我找到了能暂时压制嗜血散毒性的方法。”
“什么办法?”
……
辩苦和尚找到的暂时压制嗜血散的办法,就是用曾经中过毒又成功解毒的李二继的血进行压制。
当初梅行之说的,李二继的结果是被押送神都进行审判。十四得知他的出身之后,就觉得不会那么简单。
没想到时隔多年,她又在黄粱县见到了活着的李二继,还成了出家人,取了个法号叫忏业。
不用再听解释十四也想通了,当年梅行之的祖父收藏的那株嗜血藤,应该就是用来给李二继解毒了。
“等等。”往二楼走的过程中,十四把人拦在了楼梯上。
“肖施主,有何事?”
“你打算直接让左……里面的人喝他的血?”十四问辩苦和尚。
“鲜血效用最佳。”辩苦和尚道。
“不瞒大师。”十四却说,“里面那个人性情古怪,连鸡血都不太愿意喝,你觉得他会接受喝人血?”
“鸡血?”辩苦不解。
“哦,是这样,我想着既然这毒要用血来压制,动物的血也是血,就给他试了试。”十四道,“不过效用很小,第一次喝的时候一次能缓解一个时辰,到今天已经不太能起到作用了。”
前几天每天饮一次鸡血,能换来片刻的松缓,左丘玥一天饮水进食也都集中在了这段时间里。但是七天过去,鸡血已经起不到作用了。所以从昨天到今天,他已经一天一夜水米未进。
辩苦和尚要是再不来,他可能就会像十四一开始估计的那样,活活饿死。
“我也饮过牲畜之血。”忏业说,“起初收效甚微,而且只能稍微把痛苦降低,不能恢复体力,也不能驱散内心对人血的渴望。七天之后,就会完全失去效用。”
十四听梅行之说过李二继的过往,连他这样的人都能被逼到喝人血,嗜血散给人带来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痛苦?
“能不能把他的血入药,把血腥气藏起来再给他喝?”十四建议道。
辩苦和尚接受了他的建议,把忏业的血融进汤药中,端进了左丘玥的房间。
……
忏业的血果真有奇效,喝下去当晚,左丘玥的情况就有了明显的好转。
辩苦和尚一边给他看诊一边给梅知雪授课,十四站在后面看着,银朱忽然急匆匆地冲进来。
“娘子,不好了!”
“什么事?”十四把人拉出来说。
“巧娘难产了。”银朱焦急道。
“怎么会?她不是还要两个月才生吗?”十四大惊,“什么时候的事?现在怎么样了?”
“两个时辰前的事情,她在家里不小心摔了一跤,导致了早产。村子里的产婆过去接生,却生了两个时辰也没生下来。玉禾小娘子哭着跑过来的,说她爹让她过来问你要怎么办。”
“玉禾呢?”
“在楼下。”
十四转身就往楼下走,走了两步又退回来,跑进左丘玥的房间:“大师!”
“你会接生吗?”
……
夜幕中,马车停在肖七郎家大门口,辩苦和尚、梅知雪和肖玉禾先后从上面下来。
十四跳下马,拉起辩苦和尚就往里走。
肖七郎家院子里坐着不少人,大多是村子里生育过多个孩子的妇人。村子里的人信这个,觉得她们是多子多福的人,请来坐镇能带来好彩头。
除了讨好彩头的人,肖家众人也悉数到场。
屋子里传出许多人的说话声,还有人拿着东西进进出出。
“十四娘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下一刻肖七郎就冲了出来。产房原本是不让男人进的,但是肖七郎跟发了疯一样,所有人都拦不住他,只能任凭他一直待在里面。
“十四!十四你终于来了十四!你嫂子她……”肖七郎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了,产婆说田巧大出血了,村子里很多妇人都是生产的时候大出血走的。
“哇!爹,娘!”
“呜呜呜,爹,娘!”
看见肖七郎这个样子,肖玉禾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跑过来的肖书昌吓得大哭。
院子里的人连忙上来哄,哄两个孩子,也劝肖七郎。
“堂哥你冷静点儿,其他的先别说了,先让大师跟嫂子看诊吧。”十四顾不得多安慰肖七郎,推着辩苦和尚进了产房。
肖七郎站在原地怔愣了片刻,拔腿跟进去。肖玉禾跟肖书昌也要跟,被大人拉住了。
“你在外面等我吧。”梅知雪跟肖砚说了一声,抬步往里走。
“小娘子!”院子里的人也要去拦她,被肖砚喊住,“她是大夫,让她进去。”
十四跟肖砚在大韦村有着特殊的地位,他虽然也是小孩子,但是说出来的话人们下意识地都不会去反驳。
辩苦和尚虽然医术高超,但完全没有过接生的经验,被十四拉过来纯属是赶鸭子上架。他一边念着佛经一边进入产房,来到田巧体力已经耗完了的田巧身边替她把脉。
“气血两亏,若要继续生产,需要针灸提神。”
“师父,银针。”梅知雪把虽然装在布包里的银针拿出来。
“有没有笔墨,她还要吃药。”
“有,我去拿!”肖七郎又跑出去拿笔墨。
“可是这个时候城门已经关了,去哪里买药?”梅知雪说出重点。
“周围村子里应该有土医,先开方子,我去抓药。”
一阵忙乱,十四拿着药方出来,从院子里叫上一个知道土医家在哪儿的人跟上,赶起马车去给田巧抓药。
……
经过一夜的忙轮,天光熹微的时候,产房里接连传出两声婴儿的哭声。
“哇!”
“哇!”
接着是肖七郎惊喜的喊声:“生了,生了!巧娘,终于生了,你吓死我呜呜呜……你吓死我了巧娘呜呜呜……”
新生儿降生这一天,他们父亲在产房里大哭不止的消息也传遍了周围好几个村子。不久之后,被媳妇生产吓哭了的村正肖七郎,成为了大韦村标志一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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