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间，她似乎还能闻到一股薄荷的味道，可能他刚刚洗漱完，牙膏的味道。

        而靳少珩的喉结动了动，不知道是不是要说话，还是想要吻她——

        陆熙宁抵住他的胸，喊：“靳先生。”

        靳少珩没再轻举妄动，但也没有急着离开。

        两人眸色相对，她看到他眼眸倒映着自己，仿佛也只有自己。

        陆熙宁却在那双眼睛里，找到了一丝熟悉。就好像从前，靳少珩也是这么看着自己。

        “爸爸，你是在和陆熙宁亲亲吗？”暧昧的气息，一下子被奶奶的声音打断。

        陆熙宁循着声音看过去，就见自己原本要找的靳慕熙。他此刻就站在主卧的门框内，正假模假样地捂住眼睛。

        说是捂住，手指缝隙开的老大，完全不影响视线，脸上的兴奋更是藏也藏不住。

        陆熙宁连忙窘迫地推开靳少珩（亦是他成心放开她）。

        相比起陆熙宁，男人的心理素质好太多了。

        就算被撞到这么让人误会的场景，他看起来依旧坦坦荡荡的，仿佛刚刚的暧昧。

        更衬得陆熙宁的不自在，纯粹是她自己起了心思。

        “你不是去出差的吗？”陆熙宁问。

        “取消了。”他面不改色地道。

        “哦。”陆熙宁含糊地应着，赶紧回房去了卫生间。

        她拿了杯子接水，刷牙的时候看了眼镜子，才注意到自己睡衣扣子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两颗，锁骨和胸前的雪白肌肤若隐若现。

        皱眉，回想靳少珩如常的神色，想他可能也没注意。

        否则，可真是糗大了。

        陆熙宁洗漱完出去时，门铃正好响起。

        靳少珩从送餐人员那里接过早饭，一一摆在桌上。

        “愣着干嘛？吃饭啊。”靳少珩转头，就见他们一大一小看着自己。

        陆熙宁带靳慕熙坐下，看他神色平常，便默认当早晨的事没有发生，悄悄松了口气。

        吃过饭，靳少珩进入书房办公。

        陆熙宁思虑了会儿，过去敲了敲门。

        他看向她，似是有些意外。

        “靳先生，我出去有点事，今天可能不能带靳慕熙。”陆熙宁说明来意。

        “嗯。”他倒也没有多问，爽快答应了。

        陆熙宁从靳少珩这儿出来，便去找了经理，他已经涉嫌违规被抓。

        “小陆！”

        经理看到她有些意外，之后想到什么，问：“是看到新闻了吧？”

        陆熙宁点头。

        看着前几天还好好的人，这会儿十分颓废，心里并不好受。

        经理面容苦涩，道：“谢谢你还能看我。”

        “我知道你不会做这种事。”陆熙宁道。

        从前的研发部，最烦勾心斗角了，因为他不喜。不然以他的能力，早就晋升，而非一直缩在那个部门里。

        “人心是会变得。”经理道。

        陆熙宁不说话。

        经理看着她，坦言说：“小陆，人都是自私的。

        纵然我对靳总还有感情，也知凭一己之力也很难搞垮一家公司。

        我选择在索亚工作，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他一点儿都不伟大。

        “可顾遇之终究不是靳总，他介意我从前在靳氏工作过，他是容不下我的。”是他太天真。

        陆熙宁再次从他嘴里听到顾遇之的名字，心不自觉地沉了下。

        同样的手法，靳少珩也对曾经的叛徒用过。

        她心突然很乱，也没说帮他，却直接去了帝都。

        出了在机场，踩在帝都的地面上，她是茫然的。

        虽然在这里长大，可是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她而去，就连孟宛央后来也流产离了婚，所以早就没什么留恋。

        举目四望，那些标志性建筑都还在，可是看起来又那么陌生。

        她给厉景桓打了个电话，对方倒是没有换号，只不过听到她的名字，还是有些很意外。

        陆熙宁说想见一面，厉景桓也并没有拒绝，只说有台手术，给她发了个地址，让她过去等。

        陆熙宁这一等，就等了六个小时。

        会所的包间偏僻而安静，陆熙宁在这段时间里，想了很多很多。

        可厉景桓走进来时，她发还是有些发怔。

        当年那个有些纨绔，又意气风发的年轻男人，如今变的成熟、稳重起来。

        只不过眉头一直蹙着，额间都有了些许折痕，显然离婚后过的并不如意。

        陆熙宁突然想起，靳少珩从前也爱皱眉，不知道他活到现在的话，是不是也会这样。

        “陆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厉景桓问。

        可能怨恨靳少珩出事前后，她都没有出现，所以口吻并不算太好。

        陆熙宁没有计较，只不过开口的时候才发现，有些话堵在喉咙里，并不那么容易出口。

        她酝酿了半晌，才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我想知道当年…靳少珩的死，真的如新闻所说，只是意外吗？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厉景桓闻言，脸上的表情变得奇怪，随即讽刺道：“最可疑的不就是追你的路线，事先被人埋了人。”

        陆熙宁闻言震惊，这么说不是意外？

        厉景桓看了她的反应，目光怀疑地反复扫过她的脸上，似在判断是不是演戏：才问：“你真不知道？”

        陆熙宁摇头，好像脑子有点乱，又好像有什么呼之欲出。

        厉景桓敛了情绪，摸出一根烟放进嘴里，吸了口才问：“事情隔了那么久了，怎么才想起来问？”

        因为她从前也只顾着怨，从来想过这些，更没有怀疑过。

        陆熙宁压下情绪，说了遍经理的事。

        他曾是靳少珩最好的朋友，她企望他给自己更多的线索，或者说厉景桓是知道真相的。

        他却问：“查清了又怎样呢？少珩能复活吗？还是你能替他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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