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李星群和张亦凝一起坐在屋檐之上，李星群抚琴演奏音乐，张亦凝坐在旁边听，倒也有种不一样的协调感，彷佛回到了最初在京兆府初次相遇的日子。随着晚宴的落幕，前来拜访的嘉宾都回到了自己的地盘，昭姬跟着公主的马车回到了蔡家，这也是赵新兰劝说的，明日一早赵新兰会亲自过去接她，昭姬也是想和家里的长辈团团年，哪怕她的父亲已经不在了。

        而李师师可不能在这里耽误久了，李师师哪怕是绝顶境的高手，但是在皇权面前也是不值一提，所以除非她真的能有朝一日突破进入道境，不然哪怕她武功再强，都只不过是被关在笼子里面的金丝雀，这也是李师师为什么寻求突破的原因，正如之前说的那般，李星群并不是李师师找的第一个人，之前李星群没有察觉到，现在到外面跑了一圈后，才明显能体会到李师师心中的那份孤寂。

        俞矩则是拉到俞飞鸿很快的就赶回俞家，回来后，不知道俞矩在着急什么，一直拉着俞飞鸿在忙工坊忙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也不让李星群去看看情况，听工坊的人汇报说，本来就受到重伤的俞矩，之前好像累的吐血了，李星群也想去找俞矩谈谈，但每次都被俞矩找理由给推脱了，走之前范子渊就曾叮嘱过李星群：“矩丫头这个人内秀于心，认死理，像个犟驴一般，所以你要多劝劝矩丫头。”后来范子渊想了一阵后，无奈的长叹一口气说：“要是不能劝动矩丫头，也不怪掌柜的。”那个时候范子渊的背影特别的孤独，看的李星群心里一阵难受，心里特别的不安，所以年后有时间，李星群就决定就算是把俞矩堵住都要好生生的和俞矩说说话。

        而柳珏也是吃完了饭之后，马上回到账房里面算账，大启粮行今年初创，很多事情都很难理的清，加上李星群不出意外的话，开春就要去华亭县那里上任，产业的转让，也非常消耗精力，柳珏大概算了一下，就现在这样不增加其他的工作，至少都还需要两年时间才能理清楚，而根据李星群的“造作”的嗜好来看，多半后面还有很多的麻烦事情。

        一曲罢，一直闭目倾听的张亦凝睁开了眼睛说：“好久没有那么安静了。”

        李星群整理琴弦说：“是啊，有些时候挺怀念那个时候的相遇，多谢大哥救命之恩。”

        张亦凝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的说：“呵呵，星群贤弟我也给你说实话，那一日出手救你的人并不是为兄，而是你们西华门的长老。让贤弟失望了。”

        李星群一愣，说实话那么久了，要说李星群对西华门心里没有一点怨气，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李星群不是圣人，对师父王异自然是充满了感激，从李星群对小师妹的态度也可以看的出来，但同样因为李星群不是圣人，后来接触的西华门弟子都对自己爱搭不理的，加上李星群行走江湖多年对当初西华门之事也不再如当初那般的小白，有些东西明白之后，怨气就更大了，没想到今天听到张亦凝这样一说，心里的怨气也是少了许多。李星群点了点头说：“多谢大哥告诉我这个真相，我心里对西华山的怨气也是少了许多。”

        “嗯！？你不怪我？”

        李星群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可是大哥对我的好，我都亲眼见到了，没有必要因为这样过去的事情生气。”

        “可是我记得你是最讨厌别人骗你的。”

        “那是因为我知道自己的智慧不够实用，所以讨厌别人骗我，我很讨厌被人当傻瓜骗的感觉，但我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这几年行走江湖，可能自己的底线也降低了吧，好像被人欺骗也并没有那么难以让人接受，所以我也没有那么生气，而且大哥不是在我发现之前已经告诉我真相了吗？”

        张亦凝笑了出声说：“哈哈，你这小子啊，就你这性格，确实讨人喜欢的紧，虽然在江湖里面容易吃点亏，但也能收获一些人心，不过今后进朝堂的话，那个地方是比江湖还危险的地方，不过无所谓了，到时候有的是蔡婉脑袋痛了，不过你能遇到蔡婉，真的是你的运气。”

        一直在李家吃“闲饭”的蔡婉居然那么有用吗？李星群明显不信的说：“大哥你说的会不会有些夸张了，昭姬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呵呵，你真的是小看了蔡婉，她的父亲你也听说过的，一个能在革新派和守旧派之间反复横跳的人又怎么可能简单，你认为一个派系可以容忍你随意的加入和退出吗？蔡婉的政治智慧丝毫不在她的父亲之下，如果最初的时候你还可以说蔡婉是纸上谈兵的话，那么在北齐的王妃经历，更是让她收获到了许多的实战经验，现在的北齐皇帝能是萧宗真蔡婉在其中起了非常大的作用。其实你自己应该也能体会到，这一次科举考试，你知道陆务观的文才并不在你之下。”

        “陆兄的文才远在我之上。”

        “可是，你陆兄科考过了吗？科举考试从来都不是比的谁的文才高，考官都会有私心的，先是看你的籍贯，然后再是看你的师承，最后再是看你的观点，考官的权利极大，往往一两个人就能一言决定一个考生的前途，你籍贯虽然不好，但作为王异的唯一弟子，在师承这里给你加了很多分，加上蔡婉给你控的题，你这才能考过春试，后面的就是另外一个说法了，不仅是蔡婉、柳珏，说实话作为你兄长的我都认为你后面的路有些过于顺了，站在某一个角度来说这是你应得的，但是站在另外一个角度说，太顺利的路只会成为你未来的阻碍，呵呵，说复杂了，就问你一点，你做好了自己当一个地方父母官的准备吗？你擅长应对人吗？如果你到了地方上，你底下的人勾结在了一起想要架空你，你又该如何做？”

        李星群沉默了，有些不甘心的说：“难道我读书就能学习到这些知识吗？”

        “当然不能！”

        “那为什么还说我年轻了。”

        “因为你为人的能力还不足与支撑你成为一个官员，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为什么说在屋里闭门做文章是没有办法高中的，因为就需要你和其他学子多多交流，多和名家大儒交流，从他们那里揣摩主考官的想法，然后根据主考官的想法去做对应的文章，这样高中的概率才会增加许多，科举考试从来都不是一个绝对的选拔人才的通道，这里面涉及的东西太多了，而让你在这其中摸爬打滚一些年，对于你来说是非常有好处的事情。结果这个步骤却被跳过了，如果是因为你师父的原因跳过了都还好说，这样子你也有机会在地方慢慢调整，可是！你是被皇帝给看中了，那么这中间就不一样了，注定你会成为那些大人物的目标。从古到今的一时的宠臣那么多，真正的能做到一朝宠臣又有多少？”

        “哈哈，以后多问问昭姬就是了。”李星群乐观的说。

        “这倒也是，不过能遇到蔡婉也是你的天命吧。”

        李星群不解的问：“嗯？不是才说是我运气好吗？为什么现在说是我的天命了。”

        “一件事情的成功总会有那么一点的天命因素在里面，但是更多的事情是无数的必然组合而成的。那一晚的活动学宫的人没有参加，你的竞争就少了许多，一群满脑子只有肌肉的人是不会听懂蔡婉音乐里面的含义的，至少在认识蔡婉这里面你占了便宜，在然后当时的你获得了百草谷的青睐，还专门派出了最擅长的轻功的师姐前来保护你，也就靠她帮你拖延了时间，这才让你能够逃脱生天，然后你自己是一个路痴反而逃到了北齐境内，你不仅没有抛下昭姬，还对她照顾有加，试问蔡婉怎么可能对你不充满信赖，再然后还经历了柳家的事情，一起同生共死一波，要不是蔡婉在北地的经历，可能更早的就成为了你的妻子了，也就没有后面柳珏的事情了，不过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是看不起蔡婉在北地打磨的容颜。”

        “咳咳，这是大哥你说的，可不是我说的。”

        “你小子一天天的，大哥那么多年了还不了解你吗？”

        “大哥不要老是说我的事情，回来了那么久了，好几次去找你，知薇都说你很忙，没有见到你本人，后面的事情怎么样了？”

        “什么后面的事情？”

        “就是那一天你们把我救上来之后的事情？”

        张亦凝故作吃惊的说：“啊？后面的事情不是全员皆喜吗？朝廷得到了想要的星碎设计图，你大哥我得到了碎星和撕天的设计图，你小子全部设计图都得到了，方腊得到了碎星的本体，唯独契丹人凄惨了一些，不知道得到了些什么。”

        李星群撒娇说：“大哥~”

        “好了，好了，真受不了你，一个大男人还会撒娇了，按照你说的两世叠加下来你都40多岁的人了，也不知道脸红。”

        “嘿嘿，谁说成年人就不能撒娇，我给你说过的，以前有一个叫哆啦A梦的动画，主角的父亲……”

        “打住，打住，说吧，你想听什么消息。”

        “先说说大哥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要是你特别紧密的事情，大哥你也可以不说。”

        张亦凝微笑的看着李星群说：“你我之间没有什么太过于紧密的事情，你大哥我啊，也就是随便的杀了几百个人罢了。”

        李星群难以置信的问：“啊！？随随便便杀了几百个人？”

        张亦凝恨铁不成钢般的对李星群说：“小子你以为我是谁呢？我是魔教的人，死在我手里的人没有1000也有800，其实杀人杀习惯了，就和你夏天晚上拍死一只蚊子没有什么区别，还是你说的你夏天不拍死蚊子的？按照佛家说法来说蚊子也是生命，既然蚊子都能随便拍死，那随便拍死一个人和拍死一个蚊子好像没有什么区别的吧！”

        李星群沉默了一阵后说：“大哥，你不用那么说，那一次吵架后，我就能想通的，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突然杀了那么多人。”

        “这个说来话就长了，这是一笔交易，反正今天是我们两个人都没什么事情做，给你讲讲故事也没有什么问题，这件事情是这样的……”张亦凝先是给李星群讲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最初作为旁观者的张亦凝，站的视角不一样，看到的东西也不一样，其中包括庞毅和慧远是一起的消息，但不知道慧远背后的人是谁，本来张亦凝的想法是想要把庞毅抓出来好好审问一下，可是没想到后面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料，本来作为旁观者的他，因为李星群的原因入了局，也就放弃调查庞毅的想法，让李星群注意慧远和庞毅。再然后和李星群讲了为什么会突然的叛变。

        “咳咳，为兄不擅长讲故事，后面讲的故事有点乱，你要理解一下。”

        “大哥说的哪里话，我还感谢大哥能告诉我后面发生的事情呢。”

        “哈哈，那为兄就正式开始说了，那一日把你们从坑道里面救出来后，我们的部队就去支援公主殿下对吧？”

        “嗯，是的。”

        “这中间还发生了其他的事情，在我被教主攻击后，我就飞鸽传信给我的父亲，让他过来支援我，并大概阐述了我被教主攻击的事情，对于道境高手来说，那么近的距离，赶过去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

        “嗯？敢问大哥令尊是在哪里驻扎？”

        张亦凝无语的回答说：“我都告诉你了，我是天师道的后人，你说天师道是在哪里的？”

        “如果这样说的话，上一次大规模的出现是在江东地区，我练的谢家剑法好像就是因此而来的，不会是江宁府吧？”江宁府也就是后世的南京。

        “那你说从江宁府到临安府，一个道境的高手，半个晚上都赶不到吗？”

        “呃，大哥继续，继续。大哥你既然是天师道的后人为什么修炼的是佛门武功？”

        “当然那样适合自己修炼那么武功，同样的问题问你，身为进士的你，浩然正气诀修炼的顺利吗？”

        “呃。”

        “不如这样，大哥帮你废了吧。”

        “算了，慢慢荒废就是了，我怕痛。”

        “这倒也行，当初我修炼道教的《老君道德经想尔注》的时候，就是修炼的磕磕坢坢的，后来直接让父亲给我废了，也就痛了一周的时间，都还好，后来修炼《赤松子章历》也是一直修炼不成功，这一次在床上修炼了3个月，最后才修炼现在的武功。”

        “大哥你的命真的很大。”

        “哈哈，你叔叔也是这样说的。”

        “怎么就叔叔了？”

        “不然呢，你我是兄弟，那么我的父亲你不一样该喊一声叔叔吗？”

        “还带这样说的吗？”

        “哼，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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