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塔站在台上,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视线一直没有移开过喻初蓝。她的表情为什么那么哀伤?她抬起苍白的脸看了他一眼,然后随着经理一起消失在拐角处。
过不多久,经理出来了,后面跟着一个身穿短裙的女子,长发及腰,浓妆艳抹。
塔塔一愣,差点走了音。这是喻初蓝吗?分明就是她!戴上假发,踏着高跟鞋,身体的曲线玲珑有致。差点连他都认不出来了。
喻初蓝在吧台、散座和卡座间穿梭,她的脚伤还未痊愈,看起来鞋子也不合脚。她突然崴了一下洒了酒水,像是和客人起了冲突,接着就被客人拉着一起坐下喝酒。几个浑身散发着邪恶暗光的男人将她围在中间。
塔塔盯着她。她安静而落寞地坐下来,身上的紫色暗光比酒吧内的任何一个人都更加邪气,像一只负气的小恶魔抿着嘴唇,蜷缩在角落里。她一杯又一杯地将酒吞下肚,不再与他隔着距离对视。她开始发笑,与周围的男人共饮,露出魅惑的笑容。他们的手在她的手臂和脊背上游走,她亦无知无觉地谈笑着。
塔塔收回目光,低下头换了吉他,换了歌。他坐在凳子上,调节了下麦克风的高度,手指轻轻拨动琴弦,异国情调的曲风悠然而起,像是从爱琴海徐徐而来的海风。他清扬地唱了起来。没有人听懂他在唱什么,却被那透着哀伤的声音所感染。酒吧安静下来,大家都注视着他。
“在我看来那人有如天神,
他静静地坐在你面前,
听着你甜蜜的谈话声音。
你迷人的笑声,我一听到,
心就在胸中怦怦跳动。
我只要看你一眼,
就说不出一句话。
我的舌头忽然不会转动了,
火焰在我的体内燃烧,
我的眼睛再也看不见,
我的耳朵似乎失聪了。
我流汗,浑身战栗,
两颊似草绿,
好像即将死去。”
他坐在台上抱着吉他,松散的刘海遮住眼睛,用古希腊语吟唱完这首千年前的诗歌。
塔塔看到那个男人的手滑向她的大腿。他的眼神中像是点燃了火焰而变得锐利。邪恶的凡人都仿佛有了魔鬼的面孔。他站起身,身体顶不住胸口波涛汹涌的愤怒而微微发颤。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他的心不曾承受过如此强烈的情绪干扰。他放下吉他跳下舞台,释放了零星的死神气息使得人群退避出一条通道。他直径朝他们走去。
如果世上有一类人是无惧死亡的,那一定是喝醉了的人。
一桌子的人已经被喻初蓝灌得酩酊大醉,看人都出现了两个影子。塔塔戴上手套将搂着喻初蓝的男人揪住衣襟举了起来。那人用温软的广东话吆喝到:“你们做什么?”
喻初蓝倒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睡着,胃里只有酒没有晚饭最易醉。塔塔将她扶去吧台,要了水往她嘴里灌。肩膀被人拽住,那桌的男人追过来抓着他醉醺醺地说:“这小姐是我点的。”他一回头就给了后面那男人一拳。这些个混蛋心里的画面都污秽至极,简直不堪入目。“谁是小姐!她是我妹!”塔塔又给了他一拳,一桌人都扑上来厮打,砸坏了一堆酒瓶酒杯,扔坏了几张凳子。现场的骚乱很快被保安控制住,几个醉酒的客人被丢到酒吧门外,喻初蓝被女同事扶进员工休息室,塔塔被叫去经理办公室。
“你怎么搞的嘛?!竟然和客人大打出手!”值班经理气得满脸通红,看了看这个新来的驻唱歌手,一对四竟然还毫发无伤。“你的工资没了!还害我要被扣奖金了!”
塔塔露出凶狠的眼神。“什么叫工资没了?那些东西又不是我砸的!”
“你去跟老板解释吧。”经理不耐烦地赶他出门。
“她在哪里?”塔塔问。
“三楼休息室。”经理说。
塔塔出门左拐上了楼,看到一扇门前站了几个保安,他走上前在他们的注视下敲了敲门。女老板开了门让他进来。她穿着丝质吊带裙,像是睡衣,精致的妆容下难掩上了那年纪的岁月感。她手里摇晃着红酒杯,眼神迷醉地盯着塔塔看,朱唇微启,说道:“听说你在酒吧闹事,砸坏了不少东西。”
“东西是他们砸的。”
“那他们人呢?”
“被你的保安丢出去了。”
“那我就只能算在你头上了。”老板咯咯笑了起来。
塔塔叹了口气。“开场白太多,直奔主题吧。”
女人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没有来得及掩饰住表情。“那我也不绕圈子了。你若喜欢可以在我这里接着唱,唱与不唱都能拿工资,如果你有什么梦想要实现,我也可以帮助你,我在北京、上海都有分店,也认识不少人,以你的实力和形象,只差一个机会而以。”
塔塔摊开大手掌,说:“先把今晚的工资给我,我们再谈。”
“瞧你这点出息。”女老板的笑声如海浪拍来。
塔塔脸上挂着一丝邪笑,接过一叠钱,数出了6张百元大钞,把剩下的塞回她的钱包。“加上我妹妹的。差不多了。”
他将钱包递换给她。
女老板却不接,只是满脸通红地盯着他看,“考虑地怎样?对你来说又没有什么损失。”
“没兴趣。”塔塔转身就走,刚到了门边打开门就听到女老板在他身后打了个电话:“把他妹妹弄走。随便哪里。”
塔塔回头瞪了她一眼,就急忙飞速地跑下楼冲进女员工休息室,一脚踹开门,里面却空无一人。他折回到三楼的房间。女老板靠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可能被那几个和你打架的人带走了吧。”
“怎么?在老男人那里失去的青春和尊严,又想用同样的方式从年轻的男人那里找回来吗?”塔塔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所失去的,都要重新得到。”女老板饮下最后一口酒,表情变得有些狰狞,颤抖着声音激动地说。
“好,冷静点。不要把事情弄复杂了……快打电话,我要见到她。”塔塔垂下眼帘。“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女老板拿起手机慢悠悠地播着号。
塔塔按捺着自己不要发作,眼中都快要喷出火来,脸上笑着说:“快点好吗?我就这一个妹妹。”
她接通了电话,示意把人带回来。“没走多远,5分钟后你就从窗口向下望,就能见到她。”她得意地微笑着扭着腰肢向他靠近。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她将手搭在他的胸口。
“塔纳托斯。”塔塔冷笑地说道。
“这么绕口的名字。是少数民族吗?”她一面笑着一面将手滑进他的衣襟。“穿这么多不热?里面还有一件,真麻烦。”
塔塔戴着手套的手将她不安分的手一把抓住。“别乱动。急什么?”
女老板惊叫一声被塔塔打横抱起,丢到房间内布置华丽的大床上。
“等着。”他狡黠地笑着,退到窗台边。不久,他果然看到喻初蓝被两个人搀扶着带到酒吧后巷里。
“老板让你们两个回去。把我妹放那里就可以了。”塔塔对着楼下的人喊。喻初蓝失去支撑坐倒在地,竟然向后一仰,四角八叉地睡起了觉。
塔塔见那两人离开后就朝喻初蓝喊。“喻初蓝!这不是睡觉的地方!快起来!”
“再等下去我都快睡着了。”如水蛇般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听得头皮发麻。一双柔软的手臂从身后将他环住。“为什么不让你妹妹回来,我又不会吃了她。”
塔塔随手一挣,女老板便摔倒在地。
“你信不信亵渎神灵会遭天谴?”他的表情变得肃然,垂眸俯视着她。
女老板坐在地上哈哈大笑,笑得眼角流泪,皱纹开裂,仿佛海底不见天日的女巫。“神灵?你是小孩子吗?只有小孩才会信吧。你快拉我一把,不然我可就生气了。”她伸出手,眼神妩媚地眨了眨眼。
“在神的眼里,成人不过是比较傻的孩子罢了。”塔塔语气淡漠地说。他身子一翻就从窗口落下。
巷子内却没有了喻初蓝的踪影。
他落地后急忙爬起身跑出巷子,只见一个浑身散发着邪恶暗光的中年妇女扶着喻初蓝上了一辆白色面包车。塔塔倒吸了一口冷气狂追而去,根本赶不上车的速度。他心里焦急翅膀便下意识地从背后展开拖着他离开了地面,接着“咚”地一声扑到在街面上,没有神力支撑翅膀形同虚设。他咬着牙眼睁睁地看着车消失在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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