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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秦国公主经商

        说到秦国朝阳公主经商,秦国朝中大夫将军无不惊讶震惊。朝阳公主之母是魏国公主,但非嫡公主,秦王当日为破解六国合纵,特意迎娶以示两国相好。

        魏国公主被秦王嬴政封为莲妃,六年后诞下朝阳公主。秦王嬴政得知此事后,自嘲说已不记得魏国公主相貌,可公主血脉却不容怠慢,给了朝阳公主之母一个后妃名号。朝阳公主之母出身侍女,朝内也无可仰仗之人,虽说后妃也能得些日常用度,可每日开销下来总是捉襟见肘。

        朝阳公主原本是要婚配韩国太子,可后来父王嬴政决意灭韩,就找了一个理由推迟婚期,等秦灭韩之后,这个婚事也就不了了之,再也无人提起。

        秦王嬴政后又安排朝阳公主嫁与楚国公子,可那位楚国公子派人来秦国迎娶公主之时,楚国公子却在国内被人暗害而死,又没有成行。

        之后,朝阳公主又被安排远嫁齐国,可要嫁的那位齐国公子也是短命,还未来及商议迎娶之仪,就撒手人寰。

        那之后,各国公子皆私下议论朝阳公主乃是克夫之相,非命硬之人不可迎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无论秦国使者如何去他国游说,却再无他国公子敢迎娶朝阳公主。有人私下劝说莲妃,各国公子嫁不了,不如趁着公主年纪不大之时,下嫁个大夫将军也是好的。

        莲妃一时气不过,跑去跟秦王嬴政哭诉,秦王嬴政大怒,放言,昭阳公主非公子不嫁。

        昭阳公主嫁不了各国公子,只能想着嫁个大夫将军,可公主出嫁也非易事,即便是想要下嫁也有难处,选择相匹配的夫君不是那么容易,高不成低不就,始终没有适宜的家门。

        昭阳公主和母亲莲妃急得在家乱跳,可也没办法,自古公主姻缘多折,非寻常人家那般嫁娶。

        公主快年满三十之年,莲妃无意得知左丞相冯疾之子冯不畏之妻病死,而冯不畏年不满三十,在朝中主管礼宾出使之类事务,听闻为人极重孝道,知书达理。

        莲妃身边只有一个昭阳公主,再无儿女,对昭阳公主要嫁之人十分上心,私下找人再三打探了冯不畏为人,思忖权衡半天,才下定决心,此人乃昭阳公主可嫁之人。

        莲妃把冯不畏的家世,及其生性喜好皆都说与昭阳公主。莲妃想着昭阳公主许会在意冯不畏丧妻之身,介意下嫁。

        可莲妃一通拒介冯不畏,昭阳公主当场点头默许了,莲妃一看女儿有意下嫁,马上跑去见秦王嬴政,告知秦王昭阳公主有意下嫁冯不畏。

        秦王嬴政有些难为,冯不畏家世人品倒是符合,可这才新丧娇妻,实在不好开口。莲妃说到,昭阳公主已是恨嫁已久,再不嫁出怕是要疯了,她也身体不适,自感时日无多,想在生前见昭阳公主出嫁。

        秦王嬴政见莲妃言语恳切声泪俱下,也就不好推辞,随即传命冯疾冯不畏进宫商议迎娶昭阳公主之事。

        莲妃见到昭阳公主嫁到冯疾之子冯不畏以后,没多久就去世了。母亲莲妃不在了,昭阳公主自感孤独无助,慢慢对这个比自己还小的下嫁夫婿冯不畏起了怜爱之心。

        冯不畏是右丞相冯疾长子,知书达理,可学识平平,自己也无甚大志。好在为人亲和,便靠着当右丞相的父亲,勉强在礼宾司当个副史之职。

        冯不畏父亲冯疾虽官至右丞相,可其为官清廉,从不谋取不义之财,加之家业本就不算丰盈,冯不畏分家分到手里田产也不多,日子过得还有些清贫。

        其实朝中传闻,左丞相冯去疾性格孤僻,很少与同僚来往,操持家务也是不上心。按说依秦律,冯去疾已与兄弟分家,凭自家分得的田亩收入,加上为官的俸禄和秦王嬴政的赏赐,一家人温饱不成问题。可冯去疾自视为族中长房长孙,大包大揽的挑起家族各房人口的生计,家里那点盈余全部贴补进去,一大家子人过的很是清贫。母亲莲妃对冯去疾当时早有耳闻,可心想公主有秦王嬴政的陪嫁,自己攒的贴己钱财,应付几十个人吃饭,问题不大。可莲妃和昭阳公主低估了冯去疾和儿子冯不畏的理财能力,两人理财不行,可花钱享乐却很在行,猛然有大笔钱财进家,顿时舍弃清贫做派,一家人开始顿顿酒肉,吃好穿好。

        虽说昭阳公主下嫁冯不畏时带了不少陪嫁,可家里猛地添加公主带来的几十口人吃饭,不到三年,一家人的日子开始过的紧紧巴巴的。

        昭阳公主嫁进冯不畏家后,冯不畏便将全家用度之责,甩给了昭阳公主,家里几十口人吃喝穿用全都由她掌控调度。

        昭阳公主看这个比她小岁的夫婿如此淡然,心里也是无奈,只得另想办法。

        昭阳公主为贴补家用,试着偷卖了几件父王嬴政送她的心爱之物,得了些钱财。昭阳公主自知变卖财物,只是应急之法,总得想个长久之计。

        于是有了贩卖物品谋利之念,她让陪嫁侍女打探咸阳集市紧缺之物,然后找人问清源头,联系商队就从府里挑了几个能说会道看着聪慧的人,交代好各项事宜,便打发他们去采买了。

        昭阳公主性子急,想好了就干,绝不拖泥带水。她先是找到王兄扶苏,连裤带带的让扶苏违心的弄了一个出城腰牌,方便自己府里人出行。

        可后来朝阳公主发现,集市互换物品只能换些日常用品牟点小利,想要支撑一大家子花费,那可不行。有心开口再找兄长扶苏,可扶苏死活不再帮忙,一听昭阳公主拜访,直接闭门谢客。又去找弟弟胡亥,胡亥胆小内向,生怕被秦王得知怪罪,直接避而远之。

        胡亥是不知道昭阳公主的难处,他年岁尚小,吃穿用度皆由秦王宫负担,也就是秦王那里支出,自然没有柴米油盐之虑。可昭阳公主虽有公主贴补,可架不住一家子人用。

        夫婿冯不畏之前就靠父亲冯疾每月补贴家用,只能说是勉强度日。秦国官员俸禄不高,官阶高些的靠赏赐,一般官阶大都靠自家的田地。

        众大夫士卿在秦王大殿上大声辩论,有主张将各国富商的财产充公,有主张将各国富户迁入秦国的,有主张让各国富商自行选择,可只上交财产,家人不用迁来秦国,或是带上家产迁来秦国。

        众人对将韩国赵国富商迁去秦国那里也有争论,有说迁去汉中,有说迁去陈仓,也有说迁来咸阳,各有各的理由。

        众人争论不休,秦王嬴政听着众人争论了一天,也没多说一句,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众位爱卿,此事事关原六国二十余万人口之动向,不可秦易定之,回去多多思量,过两日再议。

        昭阳公主闻知此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思虑半天也没猜透父王会如何决断。

        第二日一早,秦王宫殿前内侍宣告今日不早朝,明日再议迁入六国富商之事。昭阳公主听到秦王嬴政没有早朝,而是登高远眺,猛然惊醒。

        立时将府里平日里跑腿之人叫至面前,言说,今日你等全部出门,去往咸阳都城周边,打问一下可有出卖的田地房产,如有出让,当即找典人过户,还有,典书上买地人记得书写为夫君之名。

        李斯对李由说道,那日大王站在城阙之上,看到大夫将军上朝之时,随行人员众多,问起近侍平日是否也是如此,随从人员是否违制,上朝有必要带这许多随从?都城里上朝带着许多的随从卫士,安全可言?

        王翦将军回家之后,听闻大王说起此事,第二日一上朝就上奏,说自己多年带兵打仗养成的习惯,看不得手下卫士闲待在家,所以让府里不当值的卫士们轮换着出行,想着卫士们在咸阳城里待的时间一长,可能就会懈怠了征战时的警惕。

        这样的说法,算是有理有据,也只有王翦才能想得出来,大王听着也深以为然。

        蒙毅将军说辞更佳,除了说让家里卫士轮换随行,始终保持军中戒备之心之外,自己身为守护都城咸阳的御林将军,虽然也知在都城咸阳,出行随从人数不必太多,可身为御林将军,却不敢擅自消减随行卫士,怕御史弹劾,说自己消减随行卫士,引起都城咸阳民众及各国使节妄议。

        堂堂大秦的御林将军,随从人数竟然不足,怕是秦军士卒严重短缺所致。

        李由拍手称快,蒙毅将军这个说辞真是滴水不漏,有理有据。

        李斯说道,王翦将军与蒙毅将军说辞固然都很精妙,可这朝臣里最好的说辞,当属右丞相冯去疾。

        李由问道,父亲说的可是右丞相冯去疾,他可是朝中出名的清贫丞相,他上朝为何要带那许多的随行。

        李斯笑着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右丞相每次上朝都带规制最高人数之内的随从。

        李由问道,那右丞相是如何回复大王的,又怎会是最佳说辞。李斯继续笑着说道,右丞相当着大王的面,说其每次上朝,府里家仆卫士,包括自己的家人都会争着去当随从。

        因为自己去咸阳宫上朝的时候,家仆除了自己可以在咸阳宫内免费吃顿早饭,还可以顺带把家里马匹带到咸阳宫马厩里,免费吃草料,能给府里节省不少草料。如果自己上朝过了午时,随行还可以在王宫里免费吃中饭,大家都说咸阳宫午饭好吃还管饱。

        大王听完大笑,说是早就听闻右丞相为官清廉,家境清贫,没想到竟会拮据至此,自己上个朝,随行人员还要算计着在王宫吃饭喂马。

        李由好奇的问道,大王既已知晓,那右丞相冯去疾如今还敢让自家人再去咸阳宫吃饭喂马。

        李斯回问道,依你之见,右丞相敢不敢。李由说道,当朝右丞相上朝竟然带人吃饭喂马,这等丢脸之事,大王不知,也就罢了。如今大王既已知晓,给右丞相借个胆子,他也不敢再带众多随从去上朝吃饭喂马了。

        李斯说道,那你错了,右丞相依然故我,每日上朝所带随从一人未减,照旧咸阳宫喂马吃饭。李由惊到大张其口,弱弱的问了一句,这右丞相也太肆意妄为胆大包天了吧,明知大王知晓此事,还敢带人吃饭喂马,真不把咸阳宫当回事啊。其这般行事置大王颜面于何地。

        大王若闻右丞相知错不改,岂不是要治右丞相一个放任自流,娇纵家人,侵占王宫资产之罪。

        李斯说道,这你就错了,大王听闻王宫近侍报禀右丞相所做所为之后,并未怪罪,只一笑了之。

        李由惊讶的问道,明知右丞相恣意妄为,大王怎会不加追究,抬手放过。

        李斯说道,这你就又想错了,右丞相所作所为,并未有半点恣意妄为之举。其上朝随行人数并未超过秦律规制所定人数,所携马匹在咸阳宫马厩内吃料也属有章可循,随行人员过午吃饭,也是咸阳宫惯例。

        李由说道,话虽如此,可大王既已过问此事,右丞相一意孤行,怕是有轻视大王的嫌疑。李斯说道,这你又错了,大王不但不会怪罪右丞相,还会高看右丞相,心无私念,坦荡如砥。值此一点,吾也佩服右丞相的高明胆大,老夫是万万不敢如此。

        李由不解的问道,这又是为何。李斯说道,右丞相明知大王已知其所为,却依旧我行我素,恰恰说明其做事磊落,所为之事皆是有章可循,并无半点违制之处。既然如此,大王又岂会怪罪。再者说,堂堂秦国右丞相如此为之,不正好说明其家境清贫,上朝带人吃饭喂马乃是不得已而为之。

        李由有些疑惑,接着问道,右丞相我行我素,朝中其他大夫将军也是如此吗。

        李斯冷冷的哼了两声,说道,朝中其他大夫将军知晓大王过问,第二日都消减了随从人数,王翦蒙毅也是一样。

        李由问道,王翦蒙毅说辞不是有理有据,又怎会消减随行人数。李斯说道,说辞归说辞,但大王已有嫌弃之意,那谁还敢去犯大王的忌讳。

        王翦蒙毅将军与右丞相的说辞都可算得上是有理有据,然两位将军身份却与右丞相相去甚远。李由更为不解的问道,右丞相与两位将军都是依规携随从上朝,有何差异。

        李斯说道,右丞相上朝,随行人员里家人、家仆、卫士皆有,而两位将军上朝,随行人员皆是征战沙场的军中锐士,同是上朝随行人员,两者区别不可谓不大。李由说道,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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