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山的葬礼并没有多少人来。

        或许是因为他还在的时候做了不少糊涂的事，来的人并不多，大多都是简单祭拜一下就离开了，走个过场。

        顾空青静静的看着顾山的遗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山的葬礼举办的也很简单，并没有林怀夕老家举办葬礼那么多的步骤，很快就到了下葬的那一天。

        下葬的这一天天空下起了小雨，依旧是在墓园，和年后那天一样，他们所有人都在，只不过现在顾山也要埋葬在这里了。

        就在他当初指着的位置，顾空青心想，所以当初顾山是不是有所预料了呢？

        结果一语成谶。

        房子的归属权依旧在顾空青手里，她想要转给王嫣，但是王嫣没有要。

        “那你们就帮我管着房子吧。”顾空青也没有强求。

        让他们住着就好了，至于他们生活上的问题，王嫣不需要他们帮忙，顾空青也没有硬要帮她。

        “公司打包卖给了安芝芝，”顾空青说道：“公司里的员工都很开心。”

        林怀夕沉默了一会说道：“跟着安芝芝他们很明显会更有前途。”

        没有人愿意在一家没有前途的公司工作。

        连公司都没有前途，就更不用说员工个人的前途了。

        安芝芝给出的价格很合理，林怀夕和顾空青都没有去拒绝什么。

        顾空青也慢慢缓了过来，她像是回到了从前那样，不再每天都愁眉苦脸。

        只不过顾空青去看王嫣他们的次数多了很多，她当然不是去看王嫣，她是去看自己的弟弟。

        每次都是坐高铁，她不再坐飞机。

        林怀夕能够理解，只不过他也不是每次都能够陪她去。

        他们已经不再欠安芝芝债务，从顾山公司被打包卖走以后，林怀夕就正式成为了工作室的大老板。

        这一次林怀夕没有再推辞。

        万宁也乐意看到林怀夕多操心公司上的事情，尤其是知道自己不再欠债务以后。

        林怀夕先给吴军送了一辆新车，把欠他们零零星星的钱还完，这一刻林怀夕彻底没有了债务，而且还有不少的存款。

        林怀夕当然知道这和自己没有多大关系，他都是沾了顾空青的光。

        所以在公司上面，林怀夕开始下了功夫，他开始招人，幕后的工作人员也不再是林怀夕和万宁在那里瞎折腾，开始有了正儿八经的专业人员。

        顾空青本来想把吴夕柔接到更好的医院去，但是林怀夕想了想，还是没忍心告别照顾了他们一家那么久的医院。

        但是林怀夕还是同意了顾空青把吴夕柔转到好一点的病房的请求。

        这里还有一张专门给家属休息的床，也顺带着解决了黄月的住宿问题，环境也好了不少。

        在公司步入正轨的第五个月，公司第一次做到了收支平衡，虽然依旧没赚到钱，但是能够稳住对林怀夕来说就是成功了，尤其是生意会好一些的暑假也来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林怀夕没有一味的去挖带货主播，也试着自己培养，他们现在也有了可以慢慢培养的资本。

        林怀夕现在也有勇气去接一些带货化妆品护肤品的货，不过这毕竟是第一次，林怀夕心里还是没有底，于是他找到了自己很久没有联系的人。

        是苏雅。

        苏雅和原公司闹了矛盾，林怀夕只是隐约知道，但是一直没有问，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直播了。

        林怀夕再次见到她是谈生意，他穿的比较正式，但是苏雅依旧是一副很随心所欲的打扮，她看到林怀夕以后先是笑眯眯的调侃了一会，然后自顾自的在公司里转了起来。

        林怀夕也没有阻止她，等她看够以后才问道：“看完了吗？”

        苏雅饶有趣味的看着他：“林总现在就是不一样。”

        林怀夕摇了摇头：“你现在什么情况？”

        她本来还想开玩笑，但是看林怀夕一本正经的样子，就收起了笑容，她耸了耸肩，不以为然的说道：“什么情况……就是各种恶心人的情况呗，公司来了个小年轻，爬到了副总的床上，然后就把我挤了下来，我不服气，吵了一顿，结果就是我被雪藏了……应该可以用雪藏来形容吧，毕竟我不是什么大明星。”

        林怀夕微微愣了愣，随后问道：“账号呢？我看你作品好像都没了。”

        “是啊，培养一个几十万粉丝的账号很难的，所以我家里很干脆的就被踢出去了，账号也没了。”苏雅对此表现的相当平静，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林怀夕轻轻的笑了笑：“你倒是很淡定。”

        苏雅打了个哈欠：“急也没用啊，当初签合同的时候就把账号交出去了，现在惹毛了上头的人，把账号收回去，我有什么办法？”

        “那你现在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躺平呗。”苏雅说道，说完，她笑眯眯的看着林怀夕：“怎么了林总，你是不是想要把我挖过来啊？不过你估计赔不起违约金哦。”

        林怀夕眼神有些奇怪的看着她：“谁和你说我要把你挖过来了？你账号都没了，我把你挖过来做什么？”

        苏雅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扎上了一刀……好吧，虽然这确实是事实，但是怎么能够说的这么直白啊！

        真就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咯？

        苏雅咬着牙说道：“就是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呗？”

        林怀夕有些想笑，不过还是忍住了，看着她点了点头：“当然，我是和你谈生意，又不是和你过家家。”

        苏雅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沃日你丫的，林怀夕那你叫我过来做什么？哈宝儿啊！”

        林怀夕忍不住笑了起来，示意她坐下来，笑眯眯的说道：“冷静点嘛，你看看我们的带货主播都是新人，也没有带过化妆品牌的经验，可能有一些不懂的地方，雅姐你啊，那可是专门带这种的，要不你过来给她们上上课，指导一下？”

        苏雅微微愣了愣，她又微笑着看着林怀夕：“我来当然没有问题，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过这是你说的嘛，我们是谈生意，你打算和我多少报酬？”

        “看结果，”林怀夕说道：“结果我满意的话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合适的报酬的。”

        苏雅撇了撇嘴：“你当了老板还真是不一样，坑蒙拐骗倒是学的很好，说了谈生意，那就应该签合同啊，你一句话是怎么回事？我哪里知道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满意？”

        “不过算了，我相信你一次好吧。”苏雅轻轻的哼了一声说道：“对了，你这办公室我要一个位置，以后我没事就到你这来。”

        林怀夕耸了耸肩：“随你。”

        “看看你们公司人也不少了，怎么就不换个大一点的地方呢？”苏雅问道：“你们也不缺钱啊。”

        “是不缺钱，马上要亏成二百五了。”林怀夕没好气的说道。

        “对了，小青现在在公司是什么职务？”苏雅有些好奇的问道。

        “没有职务。”

        “那怎么可能？”

        “真没有，”林怀夕沉默了一会说道：“她开蛋糕店去了……她爸爸出事以后，她想要找点事做，所以就听小柔的话去开蛋糕店和咖啡厅了。”

        “她还考了一个类似的证书，”林怀夕挠了挠头，有些头疼的说道：“我觉得她多半是被骗了，做出来的东西还没有我做的好吃，不过她也是在找办法忘记那些事情，所以我也很支持她。”

        “啧啧，两头做生意啊。”苏雅有些羡慕的感叹道。

        “你不去见见她？”林怀夕说道：“她很想你的。”

        苏雅沉默了一会，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那我还是先给你的主播做个模板教学吧，做完之后我再去看小青。”

        “好。”

        等到苏雅给主播们传授经验了，万宁这才有些佩服的走进来，看着林怀夕说道：“老林还是你会省钱，一分没花就把别人骗过来了。”

        林怀夕不怎么在意的耸了耸肩：“都是朋友啊，帮个忙而已。”

        “618我们也得抓住这个机会才行啊，争取下个月能够盈利。”万宁说道。

        林怀夕坐在沙发上，万宁从兜里掏出烟递给他，点上火以后，林怀夕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最后叹了口气说道：“今年能够弥补上半年的亏损就不错了……还想盈利，你想屁吃呢。”

        “啧，哪怕到了明年那也不算盈利，那叫慢慢回本，真的赚钱恐怕要到后年了。”

        万宁还想反驳一下，自己算了一下发现确实如此。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怪不得陆颖当初就提醒他们，这一行想要真正盈利，哪怕在稳定的情况下也需要一个很长的周期。

        可不是嘛，直接就是三年起步……

        “慢慢来，不急。”

        这次说这话的人换成了万宁，林怀夕有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是不急，再坚持几年就好了。”

        果然就没有一个工作是简单容易的，哪怕在这么多人的帮助下，他们也还是磕磕碰碰了许久。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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