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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爸、妈,暖冬就是草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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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外话------

        暖冬正要答应,温少卿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五妹,你为什么要去拜祭草草?”

        孙莹笑了笑,为她解释,“你不知道也情有可原,这原来也不叫景山,是后来被爵爷收购后改名的,景山就在邻市仙台,那里环境好,最关键的是有道家场所,这样吧,我陪你一起去,我也好久没去那里了。@樂@文@小@说|”

        暖冬摇头表示不知。

        她最熟悉的地方是虹湾小镇,全州满打满算就待了一年半,结婚前整天混在医院,结婚后整天混在西山大宅,就连东南市,她也是第一次听说,第一次过去,哪里知晓这不出名的景山?

        景山,北方的景山公园?不对啊。

        孙莹抽出纸巾擦手,“原来还有这事,嗯,梦到已死的人有好有坏,你要去拜祭一下也情有可原,草草的墓园在景山,景山你知道吗?”

        暖冬确定洗手间里没外人在,她才开口,“小莹姐,爵爷在重症病房的第二天,我来看他,他第一眼把我看成草草,我问他我是不是和草草很像,他说我们不像,我再问他,为什么他没有再娶,他却没有回答我,我猜想他或许是不能忘怀他妻子的死,我听人说,好像当年很惨烈,那天晚上我还做梦梦到草草,尽管我不知道对方长啥样子,可是我却奇怪地梦到了,小莹姐,你不是说你知道草草的墓园在哪吗?我想去悄悄拜祭一下。”

        几分钟后,魏长春过来,暖冬借口要去洗手间,让孙莹陪她出去用外面的公共洗手间,孙莹明白她的意思,爽快地应答。

        “霖川叔叔,你最近恢复得怎么样?左眼视力有没有变好?”暖冬例行关怀了一番,然后就把地方让给暖阳,让暖阳和他说,她则退到一边去和孙莹聊天。

        多日未见,爵霖川的气色越来越好,左边半张脸上的淤血消退了不少,已经没有原先那么恐怖,人也不再那么消瘦,胡子也长了,更有一种男人的沧桑感。

        “三哥,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暖冬可没忘记温少卿与孙莹之间有猫腻,她拍开温少卿的手,拽着暖阳的手腕走到爵霖川那里。

        “你们俩要谈工作请别在病房里。”温少卿走过来打断孙莹的生意经,然后自己掏出手机搂着暖阳,“来,小阳笑一个,我要把这张照片发到朋友圈,让其他人羡慕嫉妒恨我。”

        孙莹也是第一次见到暖阳,她当着众人的面直接从包里取出记事本和签字笔,“来吧,大明星,先给姐姐签个名,我可是一回来就在机场看到你们电影的宣传海报,当时还想这小姑娘长得真漂亮,原来大水冲了龙王庙,你竟然是小冬的妹妹,这样,有没有兴趣给我们珠宝代言?”

        暖冬笑着点头,然后为俩人互相介绍。

        暖阳乖巧地站在边上,“姐,这位漂亮的大姐姐是不是就是皓哥哥的姐姐?”

        孙莹转身向她赔罪,“不凑巧,我们可以再约,我接下来这段时间会一直待在国内,你放心,我只要有空一定去骚扰你。”

        她率先招呼,“小莹姐,你终于回来了?想请你看电影,你却出国了。”

        姐妹俩敲门得到许可,暖冬进去时眼睛一亮,哟呵,孙莹终于回来了。

        暖阳目瞪口呆,也不着急进去看望爵霖川,拉着她追问真相。暖冬言简意赅地对暖阳解释了一番。暖阳听后直接表态秦芳菲这女人阴险,白白得到了绝佳的上位机会。暖冬宽慰地拍了拍暖阳的肩,心里暗忖有她在,秦芳菲上不了位。

        暖冬还没有告诉暖阳秦芳菲就在隔壁,她呵呵一笑,“你别搭理她,她不值得我们生气,对了,忘了和你说了,秦芳菲就在隔壁,双腿骨折,你要不要过去耀武扬威一下?”

        暖阳觉得莫名其妙,推了推墨镜,“姐,这女人心里变态是不是?每次看到我们都好像我们差她多少钱似的!”

        她们到医院的时候正好碰到爵霖琳从隔壁病房里出来,爵霖琳这次一改常态,竟然没有当场挑衅,只当她们不存在,一眼撇过就转身走人。

        第二天一大早,暖阳让暖冬作陪去医院探望爵霖川,暖阳只有半天时间,她下午要随剧组全国各地飞为电影造势。

        暖阳都这么说了,暖冬心里多少有了打算,不能给秦芳菲小鞋穿,她派人调查一些娱乐圈的阴暗面是可以的,不是经常听说明星多少价位出席饭局的事么?那就先从这里入手。

        “好志向,姐姐支持你。”

        “不用!我要凭借自己的实力打败她!她长得漂亮,我长得也不差,她有演技,我比她年轻,我有的是时间,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人记得我忘记她!”

        “呵呵,今晚长生哥和我提议,要把影视投资这块交给我管,我还在考虑当中,小阳,要不要姐姐帮你,在背后给秦芳菲小鞋穿?”

        “姐,其实我对影后啥的没什么具体的感觉,我就是想要超过秦芳菲,让她别看不起你!”

        “你经纪人对你不错,你可要好好努力,不能辜负她对你的栽培,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等你成为影后那天,你做什么都没人会说你,反而会认为影后就是别具一格。”

        “嗯,我知道的,姐,你放心吧,我经纪人蔡姐管我管得可严了,不让我吃这个,不让我吃那个,每天早上都要称体重,连指甲的长度、衣服的风格都不放过,你说的那些烂戏,蔡姐压根看不上,蔡姐说要把我打造成史上最年轻的影后,国内、国际影后!”

        暖冬躺在沙发上预习明天的课程,闻言咯咯一笑,“你确实演得不错,观众夸你是应该的,我也不和你说废话,你自小就比我懂事,好好演,少接烂戏,不要一直接演真人秀节目,演员还是演戏为主。”

        晚上回到家,暖阳跑到她房间敷面膜,“姐,我们剧组人员在其他厅里看,他们听到观众都在夸我演技好、颜值高,说我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好,你说了算。”小丫头愿意接触就是一种很好的信号,假以时日,她说不定会喜欢上传媒,由此转专业也说不定,临床医学太苦,他不想让她劳累过度。

        她佯装皱眉思考,须臾才表态,“这样吧,我先考虑一下,我毕竟是门外汉,对传媒也只是一知半解,现阶段我还是以我的学业为主,不过我可以在业余时间接触一些,省得以后听你们在饭桌上聊天,我都插不上嘴。”

        暖冬没有立即拒绝,说实话,她有点心动,如果她接管影视投资这块,那么是不是可以直接在背后对秦芳菲做手脚了?

        “你如果不放心,我把影视投资这块直接划给你管如何?”父亲前几天还在念叨她不学传媒可惜的话,他支持她的理想,却并不妨碍他为父亲说情。

        暖冬弯起嘴角,不准备当媒人,有些话说多了反而会起到反效果,“哥,我是你妹妹,小阳是我妹妹,换言之,小阳就是你的妹妹,你可不能让她被那些乌烟瘴气的人给带坏,要不然,我就踹了你这个现任传媒集团总裁,狸猫换太子上位。”

        魏长生微微一笑,银幕的光投映到他脸上,也遮盖不了他微微一笑时散发出的男性魅力,他轻轻点头,“嗯,漂亮。”

        暖冬小声和魏长生咬耳朵,“哥,小阳漂亮吧?”

        影片很出彩,比影片更出彩的是暖阳的演技,暖阳演得非常好,一点都看不出来她只是个影坛新人,暖阳出场戏份不多,却最让人印象深刻,怪不得能在电影未上映前就一炮而红。

        十月一日当晚,暖冬一行人浩浩荡荡奔赴市中心盛世广场电影院,爵霖川人在医院,他让助理出面给他们包下两个vip厅,何家、魏家待在一起,暖阳在别的厅和剧组人员坐在一起,暖冬与魏长生坐在一起观看。

        九月份的日子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国庆假期,暖阳参与拍摄的电影定档十月一日上映,暖阳给了暖冬好几张票,让她邀请孙皓等人去看。暖冬还未给孙皓等人打电话,他们就不请自来,说召集了许多亲朋好友去观影,给票房做贡献。

        爵霖川换病房后,暖冬和魏长生去看过一次,魏长生在,她不能多说,只简单问候了一番。后来,她就再也没去看过爵霖川,一来是不想碰见爵霖琳,二来阿全看向她的目光总透出一股诡异,三来孙莹出国了,要到九月底才能回来,孙莹来探望过爵霖川几次,时间点都与她错开。

        “嗯。”

        “好,我会让其他人给你送些东西过去,有什么事你就给我打电话,我随时为你开机。”

        自暴自弃没有用,化身为怨妇也不行,她只有自我调节,努力恢复健康才行。

        秦芳菲连忙拒绝,“别,千万别,这里都是爵家的人,你出现不太好,我谢谢你的关心,刚才也只是发发牢骚,你放心,我会自我调节情绪,不会变成怨妇的。”

        谢安停顿了几秒,似乎在做什么决定,片刻,他开口,“我晚上去看你。”

        秦芳菲讥笑,不为谢安的话,她使劲拍打右腿,“小安,我这双腿没有知觉,我每天像个犯人一样关在房间里,我又是公众人物,还不能随便出去晒太阳,你说我好不好?”

        “芳菲,我不便过来探望你,你身体有没有好一些?”谢安与她有所约定,她万一出什么事,不要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等她主动联系他再说。

        晚上睡觉前,秦芳菲接到谢安的电话,她按下接听键,“喂,小安。”

        “霖琳,你看,这次老天爷都帮我,我都还没有出手,就遇到这事,你放心,我再不借此上位,我都没法过我心里这道坎。”

        “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她再有心计再有城府也不能天天往医院跑!”

        “不怎么办,何暖冬知道我在这里,她都未出面,这说明她确实有心计有城府,我们过于主动反而失策,等等再说。”

        “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只是猜测,也或许是他看在魏家人的面子上不得不这样,但霖川的心思一向难猜,确实很难说。”

        “啊?姐,你的意思是,堂哥也对她……”

        “你堂哥何尝不是?”

        “可是姐,何暖冬那女人不得不防,我总觉得她对堂哥很上心。”

        “霖琳,你不懂你堂哥的心里。”秦芳菲放下记事本,深深一叹,“我若是急于表现,相反会使他反感,逼他更加远离我,他身体好一些总归会想见我,夏草草去世三年,他都还在为她守孝,我算是救了他一命,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他不会不善待我的。”

        念起表姐的好,爵霖琳心里的郁闷很快消散,“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的职业与普通人不一样,几天没出现在媒体前,别人就会各样猜测,刚才乔大哥那样子你也看到了,他刀子嘴豆腐心,也替你发愁,我想既然已经这样了,不如争一次,你可是我堂哥的救命恩人,他还能给你脸色看?”

        爵霖琳被反讽,郁闷地住嘴,表姐妹之间的关系说亲也不亲,说远也不远,单看如何相处。她自小父亲去世得早,表姐一家帮衬她家许多,表姐又是明星,好吃的好玩的没少给她备一份,即使有时候念叨她也是为她好。

        “我上杆子去倒贴?就算我想,你以为现在的我可以?”秦芳菲拿起记事本翻看,表妹就是不聪明,她提点了这么久,都还没上路。

        爵霖琳伸手接过,打开红包数了数,在记事本上写上乔治,又在后面备注了五千,“姐,难道遇到这次机会,你就不能主动点吗?我每次去找堂哥,都被温少卿给打发回来,真是气死我了!”

        等人走后,秦芳菲才让爵霖琳从卫生间里出来,秦芳菲把手里的红包递过去,“记在本子上。”

        乔治表情一变,倒也没为自己辩解,他挥挥手,转身离开。

        “嗯,我会的,老乔,你这段时间可以把你藏着的几个新人拉出来溜一圈,不管怎么说,我总归要嫁人,你也不能单纯指望我这个摇钱树,我不嫉妒,我也希望你一路高升。”

        秦芳菲无奈一笑,孙皓等人都来看过她,也都给了她探望费,红包的分量比手里的这个重,但真正谈起真心实意,还是乔治。

        乔治骂归骂、说归说,他还是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包递过去,“法归法、礼归礼,我不能经常过来探望,我也知道你不差这点钱,但这是我的心意,你拿去让人给你买点补气补血的汤。”

        秦芳菲本来有些犹豫,但一想到近日来爵霖川的不闻不问就有些寒心,她救人是真,报道出去也没什么,她思忖片刻就点头应允。

        “另外,我可以把你救人伤腿的消息放出去,这样还能博得媒体的眼球,不至于一下子就让你销声匿迹,到时看你恢复情况,再约谈新的剧本。”

        “付吧,你知道我的银行卡号和密码。”

        他重重一叹,到底心软,“得,那你就好好养伤,我争取把你的违约损失降到最低,签的合同能解约就解约,实在没法解约就赔钱了事,不过你也知道,你后续排的通告已经到后年,违约金公司大概只能出一半,余下的得要你自己付。”

        乔治顿时被噎住,他一路急赶慢赶,猜想的都是秦芳菲犯傻,现在听她这么一说,他觉得也有点道理,是啊,以秦芳菲要强的性格不至于为了一个男人自残,以前没有,现在更不会有,更何况爵家惹不得。

        秦芳菲顿了一下,再开口语气已经恢复正常,“乔治,我们都是老朋友了,难不成你以为我故意找人撞霖川?当时那辆车撞过来,我也懵了好不好?再说我还不至于这样没脑子!爵霖川是什么人?我除非不想活了找人演戏撞他!我也不想双腿骨折,你以为我就高兴躺在床上像个废人一样?”

        “芳菲!”乔治跺了跺脚,乖乖,这女人犯错了,还不能让他说了?

        乔治一顿发飙,让秦芳菲见到自己人的好心情顿时湮灭,她梗着脖子,气鼓鼓的,“那就不拍了,你告诉剧组,直接让编剧把我的戏份写死,找替身补拍几个镜头不就完了?”

        乔治这次做不到,他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手下爱将,急得团团转,“你说你好好的戏不拍,回来做什么?回来竟然还不与我打声招呼!你有没有把我这个经纪人放在眼里?!你知不知道收到你出车祸的消息,我吓得差点心脏病复发?你看看你现在弄成这样,这腿没个一年半载哪能好?到时候你复出,谁还会用你?!早把你抛在脑后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

        秦芳菲抬头看去,来人正是她的经纪人乔治,她眼睛一亮,连日来的灰暗心情一扫而空,露出笑容,“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在剧组帮我周旋?”

        晚些时候,一个打扮时髦的男人推开了秦芳菲的病房门。

        “没有。”爵霖川闭目养神,他现在还不能耗费心神想事情,有些事不能急,也急不了,一步步看吧。

        孙皓看向爵霖川,“爵爷,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温少卿绝倒,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桌子那里,从抽屉里取出水果刀削苹果。

        孙皓郁闷地看过去,“你们没问我啊!”

        “皓子,你为什么不早点和我们说?”温少卿还想和爵霖川邀功来着,秘密都破了,他还怎么厚脸皮邀?

        孙皓把带来的水果搁到电视机旁边的桌子上,他把那天暖冬过来探望的事说了一遍,“我看到她和霖琳在说话,俩人的状态很奇怪,有点剑拔弩张,我想霖琳这大嘴巴,能隐瞒这事才怪。”

        温少卿把纸巾扔进垃圾篓,“怎么说?”

        爵霖川若有所思,想起上次暖冬来探望他的情形,她的眼睛湿漉漉的,似乎先前哭过,她的眼神欲说还休,似乎有一大堆话想要说出来,却被她强行憋了回去。她问的那个问题,他是故意不回答的,因为答案,他也不知道。

        孙皓推门进来,听到了温少卿这句话,他露出古怪的笑容,“我看瞒不住。”

        余下的鸡汤全部被温少卿消灭光,他吃人嘴软,主动把保温盒拿进卫生间清洗,洗干净后反过来搁在水池上控水,他从里面出来,用纸巾擦手,忽然想起一事,“对了,秦芳菲这事,我可是一直帮你瞒着暖冬呢,小丫头有没有私下里过来看你?”

        温少卿内心一震,为爵霖川的强大自信,也为爵霖川话里隐藏的寓意,他一点就通,不再多舌,安心喝汤。

        秦芳菲不在车上,即使发生车祸,他也不会轻易死去。

        爵霖川避开温少卿的打量,偏头看向窗外,外面阳光明媚,最适合郊游的季节,阳光再温暖,他却没法沐浴,“她不在,我也不会死。”

        温少卿目不转睛地盯着爵霖川,不打算放过好友脸上的一丝一毫微表情。即使自己对他的事差不多了如指掌,然而有时候也摸不清他的想法,要不然也不会发生那件事。

        “当然不,霖川,我们也算是多年的朋友,你给我一句实话,你打算拿秦芳菲怎么办?”

        “你今天过来就为了和我讨论霖琳?”

        “你这堂妹也是个奇葩,不去考虑她自己的婚姻大事,反过来操心你,难道她不知道将来她外嫁出去就不再是爵家的人?”

        爵霖川扫向阿全,阿全自觉地离开房间,等房门被关上后,他才慢悠悠回答,“我身体没彻底恢复前,不打算见她,她也不会主动提出过来见我,都是霖琳在其中作梗。”

        温少卿落座到床沿,不客气地接过,“霖川,秦芳菲一直想要来见你,被我多次借口你要休息推掉了,你堂妹都给我一兜白眼了,你倒是给我准话,我还要当你的挡箭牌多久?”

        爵霖川见他出来,示意阿全把余下的鸡汤端给他。

        温少卿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他在里面闷了大半个小时,差点没给憋死,似乎他每一次来找爵霖川都会遇到这破事,明明他一身清白来着,躲什么?

        “好,那我就不说了,你趁热喝汤。”爵母也只是探探口风,并不是真心相帮,她忙点头表示知道了,关于秦芳菲那女人的事,她只字不提,她又待了半小时,絮絮叨叨殷切叮嘱了一番,监督爵霖川把鸡汤喝完才离开。

        爵霖川搁下汤匙,眉头微蹙,“妈,你该知道家主的话言出必行。”

        “另外,你堂妹最近这段时间表现得很殷勤,可怜这孩子给你煲汤好几次,都被你送回,你能不能看在她一心改过的份上,早点让她回大宅?”

        “嗯。”阿全是家生子,老太太信得过阿全,却不信盛世集团的工作人员。

        爵母复又坐下,眼里载满心疼,“家里的事,我撑着,你别担心,公司需要你签字的文件,你别让外人看,你让阿全念给你听,你自己千万别用眼过度,你就挑紧急的工作先处理,其他不重要的通通暂停,我们爵家不差钱。”

        爵霖川见老太太执意如此,也懒得和她争辩,他微微颔首,“那就麻烦了。”

        阿全和老仆帮爵霖川架起小饭桌,爵母起身帮忙把备用枕头垫在爵霖川背后,“不行,医院里的食堂哪有家里的大厨上心?这么多病人,哪能细心处理那些食材?我不让阿全跑,我让其他人给你送饭,你若是不同意,那么就回家休养,我们爵家又不是没有医生。”

        “你先回公司。”老太太一来,没半天时间走不了,爵霖川让人先回去,等人走后,他才开口,“妈,你不必这样,医院的食堂可以点单,只要有钱,什么汤都有,我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你们每天跑来跑去太辛苦。”

        爵母直接落座到病床边的凳子上,让老仆把带来的鸡汤给爵霖川倒上一碗,“儿子在医院,做母亲的哪能安心,医院伙食不好,你又不让家里的仆人送饭过来,我只好亲自走一遭。”

        爵霖川示意助理暂停阅读,偏头看向爵母,“母亲,你怎么过来了?”

        最近,爵霖川的精神比前段时间好了些,也能开口说一大段话,就是一会儿疲惫一会儿精力充沛,要时不时地睡上一觉,还不能长久地陪人说话。

        某日午后,爵母带着老仆过来。

        孙皓哪里知晓阿全的心里阴影,他跑去和爵霖川告状,却没得到爵霖川的支持,还反过来被爵霖川追问他现阶段的工作情况,害他再也不敢一天三趟往医院跑。

        阿全丢给孙皓一个大大的白眼,“干卿底事?”

        孙皓取笑阿全,“阿全,你知不知道你把这层楼的护士都得罪光了?”

        一个星期后,爵霖川从重症病房转入楼下的高级病房,阿全在病房里加了一张床,全权负责爵霖川的饮食起居,中途不假他手,护士都没有额外表现的机会,每天例行检查后就被阿全打发走。

        暖冬把小狗扔给梅素馨,自己甩手当掌柜跑上楼回房洗澡,临睡前,她出来转了一圈,梅素馨在给小狗喂牛奶,她呵呵一笑,暗忖自己把狗领养回来是对的,暖阳常在外面跑,她又要念书,家里有只小动物,也能多一点生气。

        “行啊。”

        “那给妈妈起如何?”

        “没有,我还没想好。”

        “你妹一直比你大方,呀,闺女,这狗有名字没?”

        “啧啧,小妹比我还大方。”暖冬真心夸赞,她从未考虑过那么多,打算周末抽空去宠物店直接买个狗笼,连给小狗喝水的食盆都不想买,直接把橱柜里碗沿磕边的拿出来,废物利用。

        梅素馨一眼就喜欢上暖冬怀里的小狗,小眼珠乌黑,看人时透着机灵,她伸手抱过来,顺了顺毛,“嗨,就是你妹让我这么做的,她房间里的东西乱成狗窝,没她的同意,我才不会去收拾,回过头丢了东西还怪罪在我头上,吃力不讨好。”

        暖冬乐了,“哎哟,妈,你把小阳的抱枕给小狗睡,小阳回来看到怎么办?”

        暖冬把小狗抱回家,她一踏进客厅就看到梅素馨在客厅一角备好了狗窝,狗窝简单,毛茸茸的大型抱枕垫在地板上,周围用瓦楞纸箱围成一圈,一看就是临时的。

        俩人在院子里唠嗑了一个多小时,直到魏宁海夫妇从医院回来,暖冬又留了半小时才驱车回家。

        “嘻嘻,好。”

        “嗯,还行,他们让我转告你,让你有空就过去玩,一个人过去也没事。”

        “那好吧。”暖冬不强求,抱着小狗落座到他旁边,与他聊起单家人,“我们走得匆忙,外公外婆舅舅舅妈他们都还好吧?”

        单行风坐在院子里的秋千藤制椅子上晃,“改天再约,我明早就要回程。”

        “二表哥,你急着回去吗?明天晚上我请你吃饭。”

        大半个小时后,暖冬驾车到了魏宅,单行风正在院子里逗狗,雪纳瑞一看到暖冬下车,就猛地朝她扑来,暖冬笑眯眯地蹲下来摸了摸它,与它‘闲话家常’了一番,然后抱起它走向单行风。

        暖冬对梅素馨交代一声,然后就自己开车去魏宅,八月底时她通过魏长春的关系,去指定的地点考试,顺利通过了一系列考核项目,不过驾照不能立即拿到,要等上一个多月。这期间她为了让梅素馨放心,有事没事会载着梅素馨去附近的菜场和超市购物,一来二去,梅素馨就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急忙说道:“我去,我去,你等我。”

        暖冬眼睛一亮,她的雪纳瑞!

        电话那头的单行风不与她兜圈子,蹲在客厅里给小狗顺毛,“我在姑妈这,我把你的行李和狗带过来了,长生送姑妈他们去医院了,我现在是给你送去还是你过来拿?”

        她划开屏幕,往沙发上一躺,“喂,二表哥,你找我有事?”

        擦,差点把这号人物给忘了!

        单行风!

        暖冬回家吃晚饭,刚把饭碗丢开,她搁在背包里的手机就响了,她推开椅子跑进客厅,从背包里取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人,愣了片刻,片刻才反应过来对方是谁。

        暖冬对他吐了吐舌,这高冷的孩子,她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回家。

        夏瑾瑜没有搭理她,直接转身离开。

        暖冬接过作业本,没有勾,只在最后写了一个‘阅’字,“夏老师,我说归说,你听听就行,千万别往心里去,我保证以后尽量不翘课,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夏瑾瑜看了她一眼,然后打开教科书,从里面拿出夹带的作业本,“我看到你补上来的作业,全部正确,另外,你自己说过,你把外科学这本书背得滚瓜烂熟,那么我还管你做什么?”

        暖冬佯装一笑,跑上前,“夏老师,我今天翘课了,你怎么没把我叫进办公室训话?”

        夏瑾瑜察觉她没跟上来,他顿住步伐,转身看她。

        暖冬停下脚步,她忽然有点难过,她为什么会选择厌世,让关心她的朋友受伤,还掐断了自己与家人团聚的机会。

        暖冬:“……”

        夏瑾瑜脚步未停,也并未看向何暖冬,“他死了,这事自然作罢,我也就解脱了。”

        暖冬一口气喘不上来,敢情他过来找她就是为了问爵霖川有没有死?她心里诸多不爽,小心眼发作,忙不迭跑上前,“喂,夏老师,你真的希望爵霖川死掉吗?如果他死了,你就永远无法知道草草的墓园在哪。”

        “看样子是没事。”夏瑾瑜仔细打量了她一会儿,见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于是抬脚走人。

        唉。

        她是当事人。

        前一句问题,她还能回答,后一句问题,她狠狠吞了吞口水,察觉到他内心浓浓的怨恨,她委实不知道该怎样话题。

        暖冬愕然,呆呆地看着他。

        “你今天翘课去看爵霖川?他有没有死?”

        夏瑾瑜扫向她的目光要笑不笑,他径直向她走来,与她有五步之远的距离时站定,他一开口,暖冬就发现自己有点孔雀开屏自作多情了!

        她抽了抽嘴角,主动挥手和他打招呼,“嗨,夏老师,你下课了啊。”

        孰料,夏瑾瑜再次唤了她一声,暖冬扁了扁嘴,扭头看向他,只见夏瑾瑜手插口袋,抱着教科书,没什么表情地盯着她。

        “何暖冬。”

        暖冬硬着头皮装没听见,她不理睬,他应该不会主动过来和她说话。

        暖冬双手撑着下巴,想得出声,冷不丁听到一声熟悉的叫唤,心里下意识咯噔一声。她睫毛一颤,坏了,翘了他的课,还没接他的电话,这会被他撞见,他会不会让她写检查?

        “何暖冬。”

        只有静观其变、以静制动。

        静观其变。

        老天爷帮她惩治了秦芳菲,让那女人双腿骨折,双腿骨折抵不过草草的一条命,更加不会让她放弃报仇,只不过眼下她需要缓一缓。秦芳菲现在待在医院,医院里人来人往,还别提爵家和其他人的眼线,她若是在这种节骨眼上动手,只怕会引来各方瞩目,况且,最为关键一点,落井下石不是她的作风,而且她还不知晓爵霖川现在对秦芳菲的态度,

        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暖冬与孙皓寒暄一番就走了,她回到学校时间已经快要五点,不想去教室听那二十分钟的课程,干脆找一处地方坐着发呆。

        她眼睛一眨,开门离去。

        暖冬走到门口,室内才落下一道轻声,他的嗯。

        最近这几天她都没有碰到孙莹,爵霖川出事,孙莹一定会过来探望,关于墓园那件事,暖冬不能直接在电话里问孙莹,还是需要找一个平台来搭,爵霖川就是她现在最好的平台。

        她起身打算离开,离开前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嗫嚅了几次忍不住开口,“霖川叔叔,你好好休养,不要多虑,至于其他事,我相信有人会帮你打理,我每天都有课,不能时时过来看你,不过我会尽量抽出时间过来,虽然没什么作用,陪你聊天解闷也行。”

        暖冬拧眉,她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他不愿意回答,她总不能强行把他嘴撬开逼他回答。

        这一次,爵霖川没回答,他咳嗽了几声就闭上眼睛,意思再明显不过,疲惫地不想搭话。

        暖冬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爵霖川在回答她先前的话,她‘哦’了一声,悄悄握紧拳头,手指紧紧掐住手心,“霖川叔叔,你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再娶?”

        “嗯?”

        “不像。”

        暖冬吊着一颗心,却等不来他的回答,内心不免有点焦躁,她其实好想问他一句‘你爱不爱草草’,却发现自己问不出口,而且还没有立场问,问题的出发点也会让人起疑,彷佛她知晓他并不爱他的妻子。

        爵霖川微微蹙眉,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直截了当地问,他一时陷入沉默,目光落在床单上,意味不明。

        想到此,暖冬眼含好奇地看着他,“霖川叔叔,你刚才把我当成草草……我冒昧问一句,我和她很像吗?”

        等一下,他刚才误把她当成草草,说不定她能借此从他嘴里套出一些话来。

        想来想去,她还真不知道开口和他说些什么。

        暖冬其实并不清楚自己要和他说什么,她都知道车祸的经过,再把这事情拿出来说一遍无疑就是雪上加霜,至于秦芳菲那事,既然温少卿等人都瞒着她,那她就当作不知道。秦芳菲双腿骨折,爵霖川的身体勉强算是半残,秦芳菲有心爬床,爵霖川即使有心,他也无力。

        爵霖川慢慢平复心情,他心里苦笑,对她眨了眨眼算作回应。

        她连忙开口,“算了,算了,你还是别说话,我说,你看着就行。”

        暖冬一直在留心他的表情,见他额头冒汗,心里顿时有数,估摸他现在不能笑,脸部不能有太复杂的表情,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他现在的这幅尊荣大抵如此。

        爵霖川哂笑,却发现一笑就牵动嘴角,左半边脸伤得严重,牵扯脸部神经,痛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说出来的是事实,藏在心底的是真相,先前翻滚的各种情绪在听到他开口说话时都被狠狠敛起,如今,静观其变。

        她揉着膝盖坐到凳子上,对上他微微眯眼的视线,“昨晚我和大哥他们过来探望你,却没法见到你的面,我上午有课,下午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看一看,免得你身体恢复健康后,所有人都过来了,就我没,被你到时抱怨。”

        暖冬偷偷松了口气,放松心神后才发现后背冷汗涔涔,衣服湿哒哒地黏在身上很不舒服,原来人吓人真的可以吓死人。

        爵霖川的嗓音比平时低沉,有些嘶哑,语速也平时慢了许多,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音调低得她要费劲才能听清楚。

        穿着无菌服的她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看向他的眼神像极了那人,让他恍惚以为她回来了,到头来终不过一场黄粱梦。

        她的动静打破了爵霖川的幻象,爵霖川抬起的手悬在半空,他怔忪了半晌,眼里的迷茫一点点消失。良久,他收回手,闭了闭眼,再睁眼时换了一种语气,“丫头,你怎么过来了。”

        暖冬腿一软,心慌意乱之下膝盖磕到了病床,疼得她龇牙咧嘴地吸气,“嘶——”

        爵霖川眼里的亮光慢慢消失,他在看着暖冬,眼神却又像通过暖冬看向另外一个人,抬起胳膊朝她伸来,“你终于出现了……”

        暖冬脊背一僵,以为自己的秘密被他看穿,她一动也不动地立在原地,只瞪大眼睛、屏住呼吸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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