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晤的身影从树后转出来,一派闲雅磊落的模样,好似之前命人阻拦他们与赵构大战一场的并非是他一样。
赵构吃着手中的兔肉,舍不得一下子吃完,每一口都咀嚼得十分之慢,不细细品味一番绝不吞下肚去。
闻言他动作一顿,向袁媛看去,她却根本不看他,而是扬头笑看着裴晤道:“好啊,四只腿,我们四个人一人一只,正好。”
陆百妖不同意了,“丫头,我一人两只腿儿都不够吃,怎的还要分他一只?不行不行。”
他作势来抢,袁媛背身躲避,赶紧将一只兔腿撕下来,远远给裴晤抛去,“接着!”
裴晤伸手欲接,却见兔腿中途折道,飞向了坐着的赵构,被他一手接住。
陆百妖放过袁媛,跑到赵构面前,“嘿,这丫头胳膊肘儿往外拐,还是你小子懂我老人家的心啊。来,给我吧。”
赵构捏着兔腿,却是送到嘴边咬了一口,抬头问陆百妖道:“鬼医,我已经咬了一口,你还要吗?”
陆百妖气得一甩袖,郁闷地回去坐下,拿起啃了一半的兔腿大口撕咬起来,好似将兔腿当成了某人一般,恨不能咬他两口出出气。
这俩人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幼稚!袁媛冲裴晤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
裴晤一派云淡风轻地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无妨,就是可惜没能尝到你的手艺。”
袁媛看着这么一位美男子竟然因为没有尝到自己的烤兔肉而如此伤神,不由大为愧疚,忍不住脱口而出道:“没关系,你再去猎些野物回来,我--”
话说到一半,一只毛团子挤到她和裴晤中间,不是阿紫又是哪个?
她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抱起阿紫,在它柔滑光亮的背上呼噜了几把,问它:“你不是捕食去了?这么快就好了?都吃了些什么?”
阿紫乖顺地伏在她怀里,小爪子松开,献宝似的往她面前递了递,里面赫然躺着一只筷子粗细的赤红色小蛇。
袁媛惊呼一声,一下子将它给丢了出去。
阿紫被甩出去,身子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它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满目迷惑地看着袁媛,似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对待我?
赵构也看过来,目光里交织着着可怜委屈控诉等种种情绪,竟然跟阿紫的小眼神有那么几分相似。
袁媛心里囧了囧,讪讪一笑,解释道:“阿紫它手里抓着一条蛇,我突然被吓到了,下意识就把它给丢出去了。”
陆百妖嘲笑道:“一条小蛇就把你吓成了这个样子,胆子真是比蚊子还小。”
袁媛欲要反驳,却找不出什么话来。她就是怕蛇,这有什么办法?
赵构看向陆百妖,眼中暗含警告。陆百妖轻哼一声,不再说话,专心啃着手里的兔肉。
裴晤靠近袁媛一步,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关切问道:“媛媛没被吓到吧?”
袁媛下意识不想跟他距离过近,往旁边躲了躲,摇头道:“没事,多谢关心。”
赵构看着两人,神色冷了冷,冲阿紫使了个眼色,阿紫立刻将小蛇一口吞掉,屁颠屁颠地跑到袁媛面前,爪子搭着她的裙子,想往上爬。
袁媛见它身上再没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才把它抱起来,给它顺毛,“对不起啊阿紫,你有没有伤到哪儿?”
阿紫伸出一只爪子,冲她软软叫唤了两声。
袁媛看它爪子无力地下垂着,似乎折了,顿时一阵愧疚,她轻轻碰了碰,朝陆百妖喊道:“鬼医,你快来给阿紫看看,它的爪子是不是折了?”
陆百妖翻了个白眼儿,连话都懒得说了。
见他这样,袁媛再看阿紫一只爪子捂着眼睛不敢看她的模样,哪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好啊,竟然学你主人来骗我!”袁媛指头戳了戳它的肚子,可是又没法儿真的把它怎么样,便将这账全都算到了赵构头上,狠狠剜了他一眼。
不想赵构却是冲她脉脉一笑,好似她的白眼对他也是种恩赐般。
袁媛心头酸软,哪儿还气得起来?她撇开视线低头看阿紫。
“哎,你刚才说‘跟我住了这么些时日’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们之前住在一起?”她转头看着裴晤。
“是啊,之前你住在我的别院里,结果你偷偷一个人跑进后山,到了晚上还没回,我便带人出来找你,谁知再见,你却已经将我给忘了。”
他神色黯淡下去。
“我们……很熟吗?”照赵构的说法,她是他的妻子,又为何会与这个中周太子扯上关系呢?还孤身一人跑到他的别院里来住着,这未免也太不合常理了。
裴晤轻声道:“白发如新,倾盖如故,我们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心里是认定了你这个朋友的。只是不知我在媛媛的心里是一个什么样的地位。”
袁媛没有做声,这她哪儿知道?她对自己身上的事儿都还没搞清状况呢。
裴晤体贴地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转向陆百妖道:“敢问前辈可是药王谷鬼医大人?”
陆百妖吃完了兔肉,正舔着手指,闻言忙将手放下,轻咳一声,正襟危坐道:“不错,正是老夫。”
裴晤立刻站起,对着他躬身行了一礼,“晚辈裴晤,见过鬼医大人。”
陆百妖捋了捋胡子,一派高人风范地点了点头,“嗯,裴晤,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就是那个每到了夜晚就看不见东西的中周太子?”
裴晤神情一震,“果不愧是鬼医大人,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的眼睛。我已打听到《夏鼎志》的下落,不知可否请您为晤诊治一番?”
陆百妖眉毛一抬,“《夏鼎志》?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老夫我早八百年前就将规矩改了,如今想找我看病的,除非能拿出足够令我心动的东西,否则免谈!”
袁媛暗道,每到了夜晚就看不见东西?这不是夜盲症吗?堂堂太子竟患了这种病,也真是够可怜的。
不过,《夏鼎志》是什么东西?她忍不住向赵构看了一眼。
突然,一道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夏鼎志》乃是前朝皇族夏氏遗留下来的一部经天纬地的奇书,里面……”
听完了之后,袁媛还有些愣愣的,她跑到赵构身边拉着他的胳膊,凑近他小声道:“刚才是你在跟我说话?”
赵构见她终于肯亲近自己了,强忍住狂喜的心情,将她一只手轻轻握住,“嗯,是我。”
袁媛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传音入密?”
赵构好笑,在她脸上刮了一下,“怎么就成了传说中的了?一旦武功达到一定的境界,便可做到,并非什么太过稀罕的事。”
“哦,原来如此,那我以后是不是也能做到?”袁媛颇为期待道。
赵构故作沉吟了一阵,待袁媛等得不耐烦了才缓缓开口道:“你现在已经过了学武的最好年纪,若从现在开始学起,要达到传音入密的地步,没有个数年,恐怕是做不到的。”
袁媛神情一跨,“啊?要数年时间才能做到?那我还是不学了。”
赵构道:“其实还有一种法子,能够速成,而且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伤害。”
袁媛怀疑的看着他,“你不会是又在骗我吧?怎么可能有这种法子?”
“有。”赵构很肯定地道。
袁媛问道:“是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只要媛媛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袁媛在他的注视下不禁红了脸,忽然发现自己与他离得太近了,几乎稍微倾身就能碰到彼此的唇。
她忙坐直了身子,转过头看着前面的火堆,就是不看他。
赵构偏偏不放过她,追问道:“媛媛不想知道吗?”
“……那你说吧。”袁媛手里拿过一根树枝在地上胡乱划着。
“双修。”赵构在她耳边轻轻吐出这两个字。
“双修?!”袁媛惊叫出声,话一出口忙反应过来捂住嘴巴,可惜那边陆百妖和裴晤两个已经听见了,纷纷看过来。
陆百妖冲袁媛挤了挤眼睛,神色颇为暧昧道:“你们俩凑在一块儿讨论双修呐?需不需要我和裴晤给你们腾地方啊?”
裴晤看着她,眼神意味不明。
袁媛脸上跟烧着了似的一阵滚烫,她不看镜子就知道自己的脸此刻肯定红得跟什么似的,她猛一下子站起来,兀自嘴硬道:“你们听错了。”
她转身就要走,裴晤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媛媛,你的荷包。”
她转过身,就见到一物向自己飞来,她接在手里,一看是个挺精致的荷包,只是摸着瘪瘪的,里面空无一物。
“这是我的?”
“不错,上次你掉了还急得到处找,我之前寻你的时候恰巧捡到了,就帮你收起来了。”
袁媛道:“是吗?那就多谢了。”
裴晤一笑,“媛媛跟我之间何必言谢?”
赵构揽着袁媛的肩,“裴太子是欺媛媛失忆不记得之前的事了?先前将她掳走的人说出这种话来,未免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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