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敲了两下门,大门就打开了。
沈老太眼神不太好,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想起来苏染是前些天在黑市卖粮食的女孩子。
“姑娘,你可算来了,”沈老太说话的同时,眼睛往左右望了望,确定没人,才拉着她的手进屋。
“沈奶奶,我今个带的主要鸡蛋和白面,您要不?”苏染将背篓放下,露出里面的东西。
沈老太看着白花花还带着清香的面粉,眼睛瞬间亮了。
“哎哟,这面粉看着可真不错。”
苏染眼里盛满笑意:“您满意就好。”
沈老太进屋给苏染拿钱,出来的时候还给她带了一杯水。
“姑娘,还不知道咋称呼你呢,”沈老太语气十分热情,“以后还要麻烦你给我送粮食,总不能一直姑娘姑娘的叫吧。”
苏染接过水,笑着说道:“您叫我翠花就成,沈奶奶,我这里还有两袋麦乳精,是送给你的,就当是感谢你照顾我的生意了。”说完苏染把背篓里的麦乳精拿出来。
别说,这 麦乳精还真拿到沈老太的心坎里了。
“翠花,你这可是帮了我大忙了,”沈老太握住苏染的手,感激地说道,“不瞒你说,我孙女最近刚生完孩子,身子太虚,她婆家那边对她不好,每日只给她煮粗粮,我正寻思着去哪儿给她弄点麦乳精回来,真是谢谢你了。”
“沈奶奶,别客气,”苏染有些不好意思,“这两包麦乳精不值啥钱。”
“唉,我男人和儿子走得早,孙子去东北那边当知青去了,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前些日子写信回来,说是让我弄点细粮给他寄过去,存点粮食猫冬,我上次去黑市就是碰碰运气,没想到碰到你这么好心的姑娘……”沈老太说着,眼圈都红了。
苏染叹了口气。
这年月,只要是读过书的,都要下乡当知青。
乡下的生活再好,也比不上城里。
不过苏染对东北那边的生活挺向往的。
听说东北的冬天不用干农活,还能上山打猎。
山上的野味种类多得数不清,野猪野鸡野兔,还有熊瞎子傻狍子。
除此之外,还有野山参,山核桃,榛子,口蘑,木耳更是数不胜数。
苏染想了想,问道:“沈奶奶,您孙子在东北那边插队,有没有寄点那边的特产回来?要是可以的话,下回你可以用特产换粮食。”
沈老太闻言,高兴坏了,连忙从屋里捧了一把榛子和山核桃。
又觉得太少了,回屋里拿了一个布兜,给苏染装了满满一大兜。
“我孙子说那边的大队管得没那么严,不少人偷偷溜到山上打猎找吃的,你先尝尝这榛子和核桃,要是喜欢的话,下回我写信,让他多寄点回来。”
苏染尝了一颗榛子,口感香脆,味道很不错。山核桃是晒干的,里面的核桃仁十分饱满,带着独特的坚果香气。
“沈奶奶,那就麻烦你了。”苏染笑了笑。
再过两个多月,就过年了。
苏染打算年前多准备点坚果和果干,屯在空间里面。
到时候再买点油纸什么的,把这些东西包装成年货,拿到婶子大妈那边卖掉,肯定又能赚上一笔。
沈老太比苏染还高兴。
上次用金子换粮食,她也是迫不得已的。
现在好了,人家姑娘愿意让她拿山货换粮食,孙子就不用愁吃不到粮食了。
她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孙子。
苏染看时间差不多了,也不再磨叽,跟沈老太说了会儿话便准备离开。
刚打开门,隔壁的大门也一齐打开了。
苏染扭头看了一眼。
没成想正好对上一双深邃好看的眼眸。
苏染愣了一下,赶紧撇过头去。
心里腹诽,江淮舟怎么在这里?
江淮舟跟个五十多岁的大爷站在一块,看样子也打算离开。
沈老太这时恰好走了出来,对苏染说道:“翠花,下回再见啊。”
苏染怕声音露馅,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然后急匆匆离开沈老太的家。
江淮舟看着熟悉的背影,眉头皱了皱。
跟舅姥爷告别后,不由地跟了上去。
这附近都是大街,人来人往的,苏染也不好躲进空间。
原本她是打算换个地方再躲进空间的,可拐弯的时候,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见跟在身后的江淮舟,一下子便慌了神。
可想到自己和沈老太交易没让江淮舟看见,心里又镇定下来。
苏染步子放慢,尽量表现得不那么异常。
确定江淮舟不再跟着自己,才拐进了一条没啥人的小巷。
然后钻进空间,给自己卸了妆。
等再出来的时候,便恢复了早上的装扮。
苏染哼着曲子,走出巷子。
突然胳膊上一紧,被人给拉到了另一条巷子里。
苏染猛地一惊,抬头便看见一脸严肃的江淮舟。
苏染此刻心里慌得不行,根本不敢与江淮舟对视。
她刚刚可是进空间了,也不知道江淮舟有没有看见。
早知道今天出门就该看看黄历。
片刻后,头顶传来江淮舟低沉的声音,还隐隐带着怒气:“苏染,我倒是小瞧你了,你是不是疯了?投机倒把可是重罪!”
苏染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手指绞来绞去,愣是不敢看江淮舟的眼睛。
“我……我没有投机倒把……”
相比于投机倒把,苏染更关心的是空间有没有被发现。
今个儿是她大意了。
谁知下一秒,江淮舟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那你和沈奶奶是什么关系?别告诉我你费了那么大功夫乔装打扮,只是为了去她家讨口水喝。”
苏染还是第一次见江淮舟发这么大的火。
前世,就算把江淮舟搜集的资料藏起来,偷偷在他碗里放辣椒,也没见他这么生气。
“我没有投机倒把,你说的沈奶奶,我压根不认识,”苏染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
这会儿她确定江淮舟并没有发现自己的空间,所以也不怕他逼问。
就算江淮舟再聪明,也无法解释她刚刚穿的衣服鞋子去哪了。
江淮舟深吸一口气,眼神晦暗不明。
质问苏染:“你自己信吗?”
苏染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缩着脖子当鹌鹑。
江淮舟见苏染不说话,厉声道:“说话!”
苏染的身子颤了颤,泪珠瞬间从眼眶掉落。
她是泪失禁体质,人还没反应过来,眼泪便稀里哗啦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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