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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潼关火防战

        “喏。”伍颓叫过一个自己的亲卫吩咐了几句,那人就让五人下马,自己带着四人,一人双马向后飞驰而去。

        “将军颓,希望秦人没有这么狡诈。”周文的声音中带着颤音,转头又对另一个亲卫说,“命令前军抓紧歇息,明日寅时造饭,卯时开始攻击,只给他们一日时间破关。”

        他对脸色同样向环保绿的颜色转化的伍颓低声说:“就算掉入了陷阱,也只能拼死一搏。把所有军卒都组织起来,不停歇的轮番冲击,累也要把新关的几万秦军累死。”

        伍颓咬咬牙:“大将军,还是属将去前军坐镇,大将军将所有可用之卒一军顶着一军,属将观一军不支就调下,接着用一军顶上,调回的那军就环到末尾,咱们来一个循环阵,把秦人拖死。”

        “将军之策大善!”周文振奋了起来,“那就劳烦将军了。”

        “属将还有一请,如此攻城云梯消耗和踏蹶箭的消耗都会很快,将军要在后面督造。”

        “将军放心,本大将军给你做后盾。”

        伍颓一拍御手的肩,轻车猛然加速向前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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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亥疲惫的扎在襄姬的怀里流着口水呼呼大睡着,昨夜跟襄姬折腾到快丑时才真正开始睡觉,所以即便远远地传来的喧嚣声也不过使他翻了个身,把后背缩入襄姬怀里,吧嗒吧嗒了嘴,继续睡。

        充作临时行宫的院落里,景娥和其他三美人已经起来并洗漱完毕,坐在院中的树下等着吃早餐。

        “这叫喊声真瘆人。”芙蕖听着城外的喊杀声有点烦躁。

        “刚刚韩谈不是来说过,张楚军开始攻城了么?不过韩谈也说了,大将军报告说,反军根本近不得城墙,一里外就被大火封路了,城里的投石机还不断地向火堆中抛掷方木和豆油,城上的士卒也都严阵以待,有个把不怕烧的冲过来,不到城下就被射成了刺猬。”景娥温婉的一笑,彷佛在说服饰装扮之事。

        “皇后就是皇后,看多镇定。”海红开始奉承景娥,“虽然我们也都知道,可这心里啊,还是多少有些害怕呢。”

        菡萏撇了撇嘴:“公子说是来观战的,可这战事真的起来了,公子却因昨晚自己的大战给打败了。”

        芙蕖伸手在妹妹胁下挠着:“女弟这是盼着公子与她也大战一场呢,公子总是不宠幸,女弟心里好急啊。”

        菡萏笑着的喘不过气来,转身把芙蕖的手打开:“公子说年龄不足十五就不考虑,菡萏早就死心了,盼什么盼?皇后姊姊也给公子侍寝啊。”突然自己也觉得作为一个宫妃这么说皇后不妥,吐了吐舌头又坐下,瞪了芙蕖一眼。

        扯到了皇后身上,芙蕖也不敢瞎说了,脸红红的东瞧西看起来。

        景娥扑哧一笑:“你俩啊,一个姊姊一个女弟,倒像天生冤家一样。我和你们相识不过数日,就看你俩拌嘴了。我不是说过了吗,在宫中就像你们公子所说的,都是一家人,不涉公事就不分尊卑,大家都是姊弟。要是你俩再如此对我客套,我就去告诉公子。”

        菡萏天性娇憨,听景娥这么一说,赶紧拉住她的一只手:“皇后姊姊,菡萏错了,错了还不成?姊姊可千万别告诉公子说我和姊姊有隔阂,不然公子不喜菡萏了,那我这辈子就惨透了。”

        海红抿嘴乐了起来,芙蕖放下心事也笑了。

        海红开口说道:“与皇后相处数日,皇后会背后告你的黑状?这话又是犯上了。”

        菡萏一哆嗦,用可怜巴巴的眼神去看景娥,三女全都笑得花枝乱颤起来。

        景娥在菡萏的手上轻拍了一下:“女弟,两位姊姊,不知你们发现没有,郎君的想法总是出人意料的。就说这宫内的尊卑吧,过去谁听说过王宫和皇宫中不叫王上或者陛下呢?偏郎君就不喜。其实呢,我也不喜。我阿父有很多小夫人,见到大夫人总是恭恭敬敬的。阿母曾经和我说过几次,大夫人是有威严了,可和小夫人们之间想说个体己话的人就没有了。就算有人亲近过来,大夫人还要想那个小夫人是否有什么特别的目的。本来咱们女子整日就少有外出,姊弟间要是没了亲善,这日子过的就无趣了。”

        她又拍了拍菡萏:“既然你们尊我为皇后,那我就下一道宫内诏,非见臣下时,非论宫中公事时,都不许把尊卑放在心上,否则,莫怪本皇后说你们居心不良。”

        三个美人相互看了看,然后一起说:“知道啦,遵皇后诏就是。”说完一起嬉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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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胡亥不是色狼,那就没人是色狼了。城外张楚军的叫喊声没有吵醒他,院内四个美女的嬉闹声却把他弄醒了。

        听着屋外莺莺燕燕的,他缓缓地从榻上爬起来,给仍在酣睡的襄姬拉了拉薄被,就下了榻,屋内值守的宫人和寺人连忙过来给他更衣。

        他只是简单的穿了衣,漱了漱口,扎了扎头发裹上一块头巾,就趿拉着鞋走出房外,涩米米的冲着院内的美女们喊着:“小美娥们,说什么呢这么高兴,给本公子讲讲?”

        几个美女一看皇帝起来了,连忙起身围了过来。海红一皱眉:“这些宫人怎么就这么凑合,都没穿戴好。”

        “是我听到尔等银铃般的美丽小声音迫不及待而出,不怪他们。你们到底在说啥?”

        菡萏一拉景娥:“公子啊,是皇后陛下给我们下诏呢,我等宫妃正在领诏谢恩。”说完把景娥往皇帝怀里一推,笑着赶紧躲开。

        胡亥好奇了,先把景娥搂住狠狠地亲了一口,然后问芙蕖:“你这个女弟是疯了?皇后下诏还敢如此不恭?”

        菡萏躲在五步外提高了声音说:“公子,这可怪不得菡萏,因为皇后姊姊的诏令就是没有臣子和不谈公事时,不许论尊卑,只能姊弟相待。”

        胡亥一听把景娥又使劲搂了一下:“皇后的诏令甚佳,这其实也是我给她的诏令。一家人么,在家里还君君臣臣的,多无聊啊。”

        此时海红已经把寝殿中的宫人唤了出来,景娥一见一扭就离开了胡亥的怀抱,让宫人继续给胡亥穿衣戴冠,刷牙洁面。

        胡亥刚露出点儿不耐烦的样子,海红就说:“公子,陛下!公子是来观战的,城上已经打起来了,公子可不能只在宫中呆着和臣妾等厮混,不然大臣们真的要说公子昏庸了。”

        胡亥长长的叹了口气:“昏君多好啊,城外打翻天,我也不用去操心什么,也不用去鼓舞士气,和尔等翻云覆雨的多快活。”说着向海红挤了挤眼。

        景娥笑着把已经梳洗完毕的胡亥拉到院内石案前按着他坐下:“郎君,陛下,皇帝陛下,吃饭,然后大将军已经准备好了几架楼车,正恭候陛下观战呢。”

        胡亥有些惊愕:“要楼车干啥?”

        景娥坐到了胡亥的身边,让其他几个美人在旁边的几案上也坐下吃饭:“大将军说了,箭矢无眼,张楚军中还有床弩,所以只准郎君在距离城头一段距离外观战,楼车上还有铁甲和多层皮甲防护。”

        胡亥刚要瞪眼,一想又释然了:“算了,别让章邯难做,而且还有其他重臣。好,吃饭,然后去观战。”

        停了一下又看了看几位美女,“你们也去,给我的昏君形象加加码,让张楚军看到后多吐一点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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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文真的要吐血了。

        头晚天完全黑透前,前军报,在付出了十几名斥侯的性命为代价之后,新关城上的情况终于摸到了,没有投石机,没有床弩,只有一些方木横七竖八的摆在城上。这下周文稍微放心了一些,命前军严密监视是否有秦军在夜间向城头调运床弩的情况。

        寅时前军又报,城头一夜只有稀疏的灯火,并没有大规模拉运、部署床弩的迹象,投石机这种东西太大,更没有丝毫架起来的意思。

        周文于是命令伍颓,卯初即开始攻击。

        当第一批攻城部队迫近到距城二里处手持云梯列阵时,城内忽然大批的柴捆带着火就飞了出来,很准确的在二百步处拉起了一道火墙。

        投石机是不在城头,可城里有啊。

        伍颓见火墙的火头还不算大、柴捆的分布也比较稀疏,当机立断下令立即进攻,张楚军五千人,呐喊着就向前扑去。只是等他们扑到火墙前时,城内不断抛出的柴捆已经形成了大火堆构成的一排火线,完全过不去人了。

        伍颓的第一攻击梯队可谓悍勇,在火堆之间未严密封闭而遗留的狭窄通道中,冒着灼人的热浪分成十几队继续穿越火墙。只是焦头烂额的刚从火墙间过去三两个人,就听得城头敲击床弩机括的“绷绷”声,然后枪矛巨箭无情的向火堆间的空隙处直射而来,瞬间犁倒了一溜,冲过火墙的前几人直接被串成了一串,肚肠鲜血漫天横飞。

        不是没有床弩吗?

        张楚军沿途缴获的秦军床弩都是比较老式的单弓床弩,大且重,需要用车或多人拽着走,城头自然没有这样的东西,也就瞒过了张楚军斥侯的眼睛。

        但斥侯看到城头摆放的方木就是匠师台根据胡亥要求新设计组装式床弩的木架构件,加上三把强弓就可装配出来,因此不需要兴师动众的拉运,只需一什军卒,一只火把,就地就能装好,所以前军的监视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一什一什的人相隔一段距离的小聚集,远远看去就是正常的城头守卫。

        而现在,则成了张楚军的噩梦。

        火墙、床弩,就算拼死冲过这两种杀器阻隔的人已然寥寥,还要面对秦军箭阵,周文的攻击完全无法展开。

        此时周文已经亲临第一线,见此情形恨恨的猛捶车栏。

        他这才发现,这个新关隘很可能比让他第一次领教到秦人战力的雒阳城更为难啃。雒阳四面皆可进攻,他可以充分发挥自己二十多万人的优势在几十里的城墙上投入大批的士卒同时进攻,即便城内有几万守卒也会面临顾此失彼的状况。

        可现在,可供进攻的正面只有五百步,一次最多展开五千人,秦军如果如自己所料有五万人守关,则关上的兵力密度足以压制几千人的进攻,而己方只能采用连续不停的攻击模式,一军乏力时就投入另一军。

        但眼前的情况是,秦人根本不让你靠近,远远的就布起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只有进攻者死,没有守卫者亡。

        “命一军拉成一线,提水灭火。命另两军,挖土前运,泼土压火,一定要打开一条进攻的缺口。”周文命令道。

        后面的两批军卒立即分成了两块,一部分人向边上的河水跑去,列成了一条运水的人线。另一部分人则向河水另一侧的山脚挖土编草袋,准备向火墙投掷土袋压火。

        “把床弩调上来,向城头抛射。”

        床弩被拉了上来,几十架排成了两排,一声令下,几十支大箭呼啸着越过火墙向关城上抛物线坠落。这种大箭你就算用铁盾也是挡不住的,但由于周文的床弩在火墙后五十步排列,到城头的距离就有二百五十步左右,因此整个飞行过程被城头看得清清楚楚,比较轻易的就躲开了,造成不了多少杀伤。

        而城内的反击马上就给了周文一点颜色,一只只小酒坛大的泥弹裹着干草带着火飞过了火墙,砸在周文的床弩阵内。泥弹碎裂,豆油泼洒而出遇火而燃,周围几架床弩都烧了起来。

        “拉走床弩!”眼瞅着城内又有几十个小黑点冒着烟升上天空,伍颓声嘶力竭的喊了起来。

        着火的、没着火的床弩刚刚拉离阵地,秦军的燃烧弹就砸到了,又是一片火潭。片刻之后,运水线也遭到了火罐的袭击,还有床弩大箭的威胁,只能撤掉。用土袋压火的尝试其结果也不是很理想,你压灭一点儿几个柴捆就又抛了过来,顺便还带着火罐砸你的投掷士卒。

        “大将军,这么看,秦人城内的抛石机射远至少可到四百步,我等的床弩最大也就射这么远,完全压不住秦军。”伍颓愤怒而又无奈的说。

        周文泄气的摆了摆手:“看来我们遇到了和假王在荥阳所遇到的情况了,秦军以火防御,确是应对人众攻城的新方略。”

        他低头想了一下:“眼下之策,只能看秦人能有多少木柴可供消耗,这么大的火,需要的柴量也不小,秦人或没有多大的后劲。传令,各部暂且待命,但不可懈怠,随时准备攻击。”

        前面的火墙哔哔啵啵的烧着,哪一堆的火头刚刚现出颓势,远处就飞来好几个柴捆,多数都能准确的砸到火堆边。

        周文下了战车,开始原地转磨般围着车子踱起了步。伍颓也下了轻车走到周文身边,小声说:“秦人会不会知道我等粮秣不继,以此法消耗?若粮秣耗尽,我等这么多人就不战自溃了。”

        周文猛地抬头:“依你之策当如何?”

        伍颓晃晃脑袋:“属将亦无良策。不若这样,未参与攻击的后军,暂且把每日供粮减半?这样也能多和秦人拼耗几日。”

        “这一来军心肯定会有所浮动……也罢,今日除了前军和提水灭火及铲土灭火那几军,其他军的晚食都减量吧。”周文苦笑着:“和士卒们说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待函谷关的粮草送到就立即恢复正常的四斤每日。函谷关那边还没消息?”

        “大将军,现在尚未到午时,后军回函谷关的万人日夜兼程,也要午后才能到。消息快马报回至少要入夜了。”

        “让攻击的第一阵和提水、铲土的三军在此备战等待,其他各部后退十里回营寨。若秦人的火墙薪柴不继,你立即发起进攻并回报于我。”

        “喏。”

        不知道章邯准备了多少柴禾,反正秦军用抛石机丢过来的火墙,一直烧到了酉末戍初(19时)才没有柴捆继续抛来。现在是九月末,虽然此时尚未算出二十四节气(要到西汉时司马迁改颛顼历为太初历,即将十月为为正月改回一月为正月后才算出节气),但肯定已过了秋分,因此这会儿天都黑上来了。

        只是前军两军憋了一天,看到火堆终于开始熄灭,也顾不上天黑,发一声喊,提起云梯举着火把就发起了进攻。但当他们刚开始前冲到距关墙百步,城头的床弩就以箭巢发射的方式黑压压的射来密集的箭矢。

        张楚军卒手持大木盾玩命突击,在付出两三成伤亡后冲到城墙下,脚下磕磕绊绊的都是没有收拾的筑城脚手架之类的木料、绳索,还未等云梯竖起,城上丢下油瓮,跟着是火把,结果就是又一片火海。

        张楚军的第一日进攻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胡亥和随驾众臣只是在第一捆柴被抛石机丢出时登上了离城头一百五十步的楼车,看了城头床弩犁“人沟”之后,就觉得无甚趣味,摇着头下车回行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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