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女子慢慢转身,露出了精美的容颜,一身黑花旗袍将她的凹凸有致的身材衬托的淋漓尽致,配合着那张精美的面孔,真像是一个从天而降的仙女,让杨水生不禁痴了一下,但随后,他立刻收敛了自己心神。
“杨先生?”女子一双乌黑的眼睛凝视了一下杨水生,目光深邃,不见底谷,给人的感觉神秘莫测,不知她心中在想些什么。
杨水生点点头,用掺杂着疑惑的目光看着她,开口询问:“秀宁斋主?”
来的时候,杨水生向阿全打听过元古斋掌柜的芳名。
那双美目看了杨水生一眼,淡淡的笑了笑,点头说:“是我。”
她的秀手轻轻的拂动了一下,指了指正堂放着的两个红木座椅,话语轻柔的对杨水生说:“杨先生请坐。”
他对她点头微笑,眉宇间夹在的疑惑并未散去,双手抚了一下自己的长衫,坐在了红木椅子上。
秀宁对阿全挥了挥手,让他先下去,然后转身为杨水生泡茶,西湖龙井的茶香味飘到了杨水生的鼻子里,他却像闻到了迷魂香一样下意识的掩了一下自己的口鼻,心里踌躇了一下,开口对她说:
“元古斋在省城是大大的有名,里边奇珍异宝多不胜数,听说司令送我的碾玉观音就是出自于元古斋,在这里我还要对秀宁斋主道一声感谢。”
她缓缓的转身,托着茶杯放在了他的面前,一双修手白如葱玉,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开口说:“先生不必客气,这原本就是赵司令要送先生的礼物,我们元古斋也只是为司令筹备一下而已。”
他的眼睛在那张美丽的脸上扫视了一下,她的表情虽然平淡,但是极其微妙,使人看不透。杨水生考究不透她的心思,索性直白的询问她:“元古斋的名声在省城是响当当的,本该是我带着礼物来到您这里拜访,却没想到您倒是先派人去请我,让我受宠若惊,不知斋主是否有什么事情想要和我说?”
她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慢慢的说:“我以为先生会怪我。昨日你医馆开业,省城大大小小的人物都去拜访了,唯独我元古斋似乎是忘却了这件事,所以聊表歉意,请先生过来喝杯茶。”
“斋主说笑了。”
杨水生笑了笑,她也笑了笑,纤细的手指在茶杯的盖子上划了一下,眼眉低垂,用半窥探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其实先生不知道,我昨日去过先生的医馆拜访,只不过先生当时正在医治那位老人的假死之症,所以没有留意到我。”
“可是斋主为什么又走了?既然来了,不该到我家医馆来喝一杯淡茶吗?”杨水生思衬了一下,有些疑惑不解。
“该看到的已经看到了,自然是没有必要多留。”她闭着眼睛嗅了一下扩散在空气中的茶香,双眼睁开的时候,平静的看了杨水生一眼,说:“秀宁不敢说相面识人,但是看到先生的言行举止,也自问能够了解一二。先生的医德是无可挑剔的,秀宁佩服,但是我不知先生是否看的出来,你真的以为梁景玉不知那个老人所患的是假死之症?”
她似乎是在询问,随后淡淡的说:“在这个鱼龙混杂的省城,光有医德没有手腕可是很危险的。”
她的话语似乎在暗示,里边隐藏着更深的意图。
杨水生暗自揣度了一下,确实,梁景玉贵为省城第一名医,医术非但不在自己之下,阅历还远在自己之上,不可能没有听说过假死之症。
难道昨日那个老人其实是……?
杨水生心有猜测,却不敢妄言,他沉默了一下,对她说:“水生初来乍到,有些事情还请斋主明示。”
“叫我秀宁就好,不必客气。”她看了杨水生一眼,眼中夹杂着一丝柔和,她低声说:“秀宁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是提醒先生一下,先生昨天薄了梁景玉的面子,以他的心性以及在省城的能力,先生今后恐怕是不好做。无尘医馆的前任神叟医馆当时因为被切断了人脉以及进输药物的渠道,从而闭门歇业。他们不识梁景玉的抬举,他自然不会放过他们,至于先生……”
她没有点透,但是杨水生隐约明白了。
无尘医馆突然出现在省城,难免会受到同行业的打击,这是避免不了的事情,至于进输药物的渠道,他有县城的杨家医馆撑着,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梁景玉暗中对他使绊子,以他在省城的实力,自己恐怕是远远不及,秀宁对他的提醒可谓是至关重要,看来以后真要小心一下梁景玉了。
想到这里,他难免多看秀宁一眼,她只见过杨水生一眼,而杨水生却根本就不认识她,她为何要善意提醒杨水生?
虽然不明其意,但是杨水生还是很感激她,他微笑着说:“秀宁姑娘的提醒,杨水生铭记在心,今天姑娘对我说的话止步与我的心中,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这是个聪明的女人,听到杨水生所说的话,自然也就不会多言。
她淡淡的笑了笑,刚刚倒过的茶水已经冷却,她着手为杨水生换了一壶新茶,西湖龙井的氤氲茶香飘散在房间的每一处角落,与香炉中透出的檀香混合在一起。
杨水生从秀宁手中接过茶杯,对她微笑了一下,恍然想起了赵司令送给自己的那尊碾玉观音,他恍然想起,梁景玉得知赵司令送给他碾玉观音像的时候,似乎非常的气愤,那样子仿佛是杨水生触碰到了他的尊严一般,他有些疑惑的饮了一口茶,茶水顺着他的喉管落下,疑惑却卡在他的心中无法回避,他在心里细细的嚼了一下这个问题,始终没有什么头绪,只好开口问秀宁:
“秀宁姑娘,那碾玉观音像是否是罕见的珍贵物品?”
“那尊碾玉观音是用南海特产的翡翠精心雕琢的,由缅甸的一位具有40年玉雕技术的精工大师雕琢而成的,自然是十分珍贵。”秀宁看了他一眼,见杨水生的面色有些沉重,她开口说:“常人获得这样的宝贝,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先生反而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难道那件宝贝让先生感觉到了困惑?”
杨水生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开口说:“不瞒你说,昨日张副官将碾玉观音像送过来的时候,梁景玉表现的很愤怒,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使他如此生气。”
秀宁听到之后眉头挑了一下,淡淡的笑了笑:“你自然不知道,这碾玉观音价值不菲,可是梁景玉梦寐以求的东西。云南军阀在边疆战争中将这个碾玉观音从缅甸缴获,然后转手送给了省城大员,一来二去,这个碾玉观音就成了敲门砖,最终落到了河北省的巡抚手中。梁景玉曾经几次暗示赵司令,表明自己想要这尊碾玉观音像,希望赵司令能从巡抚的手中拿到这尊像,但是赵司令始终置若罔闻,连梁思成和赵雨柔结婚的时候,梁景玉都没有收到这件礼物,可是赵司令却将这个礼物送给了你,他怎么可能不生气呢!”
原来是这样,难怪梁景玉当时的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大,没想到那一尊小小的碾玉观音价值竟然如此之大。
这让杨水生忍不住皱紧了眉头,他只是为赵司令解决了困扰在他家中的一些小事而已,他怎么会送自己如此贵重的礼物?
这件礼物太贵重了,杨水生只怕自己接受不起,可是现在将礼物送还回去,又着实得罪人,他踌躇反侧,然而那副表情却被秀宁尽数收入眼中。
她淡淡的笑了笑,开口说:“先生觉得这件礼物是一个负担?”
杨水生苦笑了一下,并未回话,但是任谁都看得出他的心事。
秀宁瞄了一下杨水生,他心中所想便尽数了然于胸,淡淡的开口说:“先生若是想将这份礼物送还给赵司令,还是趁早放弃这种想法吧,若是真想还司令的人情,倒不如送给司令一个价值相当的物品,礼尚往来也更合乎情理,这样岂不是更好。”
杨水生苦笑了一下,礼尚往来只怕赵司令会回敬他更大的礼物,这是一条扯不清的人情线,更何况他到哪里去弄价值相当的物品回赠赵司令。
他那犹豫的样子被秀宁一眼看穿,杨水生的医馆刚刚开业,而且听说还全拜梁思成和赵雨柔所赐,想来他是没有什么钱财回敬赵司令的。
她沉默了一下,脑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黑亮的眼睛轻轻转动,犹豫了好半天,方才开口说:“不知先生有没有听过避尘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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