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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刚才朱夷吾的失态,或者说那是一种特别的小心,又或是北秦人送的那只木牍,这只椟盒的确是有着一种独特的气质,雕刻的高雅别致。魏王真的给勾起了兴趣,一般说来,魏王身为天下霸主,见到的珍宝多不胜数,可是总有着还想要再见那些名宝的心情。同时魏王觉得自己赢了,你北秦如果是拿出真正的好东西,那么必然所图者大!若然非是想要请我大魏国出兵,岂有如此之私焉?别人不好说,北秦伯是什么人?有的时候一个人是什么人,你说了不算,大家说了才算,就算是丞相,这位北秦伯的朋友,也是不得不承认,北秦伯这个人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聪明人,一个小人,一个爱财要钱讨好处的人。所以这个人是不会拿钱财白白的给人家的。甚至当年北秦伯救公叔痤的事也给抖出来了,原来北秦伯贪图的是两口名剑,好利到了这种程度,由此可知北秦伯的为人。现在,北秦伯使人拿来了邦交之礼,难道还可能只是一件小小的不值钱的器物?送上了重礼,不请魏国出兵,那真是个怪。
内侍把木椟盒捧来,呈到魏王身前的下案。在下面,由内侍打开。当然不可能在魏王的面前打开,万一有毒杀人怎么办?魏王的保安工作还是很严的。忽然,内侍呆了……他顿了一会儿,向边上退开。从案台上,一下子发出了点点莹白的光。魏王的眼睛徒然张大了。
“拿……拿……拿上来,寡人要细看!”魏王手指疾呼,头上的玉珠发出连响,不比朱夷吾的失态好到哪儿去,这样子让朱夷吾很开心,毕竟,那玩意可是天下独北秦一家的宝贝,一下子献出去,先在魏国博一个满堂之彩,然后才可以大量的贩售。拿魏王当广告,朱夷吾忽然觉得北秦伯并不是君伯,而是一个真正的大商人,还是变态离谱的那个超级大商。
那是玻璃器。是一副食具。有一支鹤嘴的把壶,一支高脚的细腰杯,还有一支花彩的琉璃碗。想要在玻璃里加入一些颜色并不是太难,毕竟,有色的琉璃本就是玻璃的一种。只是从现代来说,琉璃器比玻璃的工艺要复杂昂贵。但是在古代,玻璃和琉璃之间,也就是一层窗户纸的区别,一经点破,那就什么秘密都没有了。但就是这秘密,不说,你就是不知道。知识由此变成了财富。当然,如果是北秦伯自己,八辈子也搞不出来,但他给墨家人指明了方向,那一切就是水到渠成,如此简单,又是如此的容易。北秦一方面把制玻璃的工匠严格的保护起来,一面给他们荣誉、金钱,让他们分工分类安安静静的替北秦生产这些器具。所以,在相当的一段时间里,玻璃器会成为北秦的拳头产品,和纸张一样,没有人仿得出来。
北秦伯记得从前看一本小说,上面主角穿越成功,制造了玻璃器,后来说什么迫于权贵,连厂子带技术同工人都卖了,居然有这样的傻b,北秦伯当然不想当傻b,所以一定要垄断!只有垄断,才可以发财!等天下统一了,北秦伯就可以开放这项技术,但是之前么……还是敛财先。
“如此精美……”魏王忍不住的惊叹:“听说齐国老刀氏世传有西施之泪的作品,但寡人难得真品,可没想到……那西施之泪竟然……竟然……是真的……天下竟然真有如厮之美物,北秦伯的厚意……寡人……寡人……”说到了这里,魏王又止住了,纵然他是深深的给这些玻璃器吸引入迷,但是还是不想在国事上乱来。诚如公叔痤说的,魏王并不是一个昏君,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他还是分得清楚的。只是人有高下之分,如果不是在这个时期又是出齐威王因齐又是出秦孝公嬴渠梁,这时期的君王还是他最贤明。可惜现在的锋芒就不如了。
玻璃器那透明的光彩和幽灵彩色玻璃的碗不旦吸引了魏王,也吸引了其它人。丞相大人更是直接跑过去凑着脑袋看了。一对兄弟啧啧称奇。“王兄……我劳苦多年……这只碗就赏了我吧!”丞相的眼睛也迷离了起来。魏王忙着推开丞相,合上木盒,道:“不要失礼于前,来人,送回狐姬苑……”生怕丞相再要讨要,忙着对朱夷吾道:“不知贵使前来,只是行此大礼乎?”朱夷吾行礼过罢道:“我主北秦伯有一事想要与大魏王商措,使小人前请也。”
“哈哈哈哈……”魏王心道:“如果不是真的要我发兵攻打赵国,那不妨也就答应了。”当下笑着说道:“贵使说来,只是有一点,本国才经战乱,又有多项工程在行,只怕对贵国所请,有所不及……不过要不是什么大事,寡人一定襄助,一定襄助……”
“那就多谢魏王了……”朱夷吾平定声音,说道:“我主北秦伯欲在明年的时候,行开国大典,以贺周王之封赐。所以一者,想要请魏国派人观礼!”魏王哈哈大笑:“小事耳,寡人一定派人去观礼,还会带上重礼!”只是不知道那时北秦还在不在了!魏王恶毒的想。
朱夷吾道:“第二件事就是,我主北秦伯在西征的时候,得到了一批良马宝驹,有宝自当与天下诸侯同好,我主北秦伯一向博爱天下,向往世间大同人间太平诸国和平和粮食生产,所以想要借这个机会,证明一下我北秦良马的神奇。”北秦伯向往天下财富美女玉帛才是真的,关于北秦伯好色爱财之名,天下人共知,说这屁话谁信?见过向自己脸上贴金的,但北秦伯这样说也太离谱了。魏王就算好色吧,但他独宠狐姬,这其实也算得上是一种专权了。
忍着笑,魏王也的确是给北秦的事吸引,说道:“那北秦伯打算如何证明北秦的良马神驹是不是有他说的那样神奇呢?”朱夷吾笑道:“说马,自然是说马的速度,一匹马,长得什么样也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能跑,这和男人长得再漂亮也是没有用,要么能文,要么能武。而马,只要跑得快就足够了!北秦伯打算定期定时的举行天下第一马的大赛,以三年为一期,请诸国之最强最快的良马,进行赛马大赛,大家还可以在马身上投钱,看看谁输谁赢,坦白说这样小使也是不赞成的,但是谁让君伯一意如此呢。现在我主北秦伯已经在白于山建立了世间最大的马场,以整座白于山为牧场,精养良马,以待明年三月的马赛!”
“三月赛马,其马何瘦焉?”庞涓在旁道:“此小道,北秦伯自去耍吧!”丞相道:“且住,大王没有说话,上将军如何可以替王当主?大王,臣弟以为可行,三月虽然不是很好,但若是精心伺养的良马,却也是可以,此举,还可以证明我大魏铁军无双之气,大王以为如何?对了,赌金多大?”朱夷吾心笑:“戏头来了。”凭着北秦伯对阿哈尔捷金马的信心,朱夷吾道:“因为这是第一次,所以我主北秦伯说了,但有能赢我北秦者,胜一场,得十万金。我们会进行长跑、中跑、短跑、三马接力、五马接力、的五种比赛,还有一种是障碍比赛,不过这一点不是比马,而是比人,故而就不立赏了,只比赌金,想要赢的多,就赌大,想要赢的少,就赌少,我北秦开盘当庄,诸国之内,要是魏国一国全赢,那由我北秦全赔赌金,我主北秦伯说了,赌多大,赔多大,北秦国别的没有,信义二字不能丢!”
“一场十万金……那岂不是说……如果胜赢了五场?岂不就是五十万金?”丞相吃惊的问。朱夷吾淡淡的笑道:“世上纵有良马,岂有独赢的?五十万金,我主北秦伯也不敢下此定语,当然,我们也不是光赌最强的马,是马,总有三六九等,若是怕自己的马跑不了第一,可以赌第二,第三好了。赌中了一样可以得钱,头马自是十万金,二到十等也各自有钱拿……当然……这个想要拿得多么……还是要有自己的好马……不知……”
“有……我大魏岂无好马!”魏王魏肯定的说道:“寡人心意以决,会在最快的时间送马到郁郅,不过我要专门的地方和我大魏自己的人看养马匹,还要专门的人护理……”
“完全没有问题!”朱夷吾道:“我主北秦伯已经在白于山牧场旁边建起七国大馆,就候着诸国的良马呢,至于鲁、卫等小国,那就不算了,但由于赵国的关系,还有楚国的关系,最好由大魏派人沿请,毕竟大魏乃是天下霸主,这个自然是比我们北秦好要出面……”
“包在寡人的身上……哈哈……此小事耳……易也……”叫赵国停止攻打北秦,显然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叫楚国去赛马,却并非是难事。魏王有心在诸国中一呈威风,这件事自然是要办好的,堂堂的大魏,岂无好马良驹焉?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但魏王旋即又想到一事,当即问道:“那齐国呢?”朱夷吾道:“齐国乃老大世国,天下皆朝魏与齐,此大事如果大王下令让人去请,未免齐国小家子气,不来,反是我主北秦伯和齐王有些旧情,却是可以重提一番,请那齐国出场,再可以请齐国邀那燕国出赛,想来齐国的面子,燕国虽然自大高傲,却不会不给。到时,天下诸强,比别的不成,但如果说比马,那就可以知道一二了!”
“说的好!”魏王兴致很高。什么六国分秦,这难度太高了,说来,大家还是文雅一点,搞搞体育比赛不是很好的么?赛马,那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还可以赌钱,而且,这可不是一国的君臣之赌,而是国君与国君之间的大赌,要是赢了那帮个国主的钱财,纵然不能在战场上赢了,可这种感觉,魏王还是很向往的。甚至,魏王有了亲身前往北秦的心思。这本来就并不难。魏国与北秦有着接壤,河西地本就与北秦相联,从这条道过去,那可不是太容易也不过了么?只是有一点,不知道北秦能不能过赵国的这一关。无论怎么说,赵国这次看上去是要动真的了,发大军攻打北秦这样的一个新成立的国家,怎么说都有点大人欺负小孩子的感觉,那样真是不当人子!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那就帮个小忙。万一赵国真的打败了北秦,以离石要塞出来吓吓赵人,然后大魏再以天下霸主的身份出面调节一二,要是赵人不听话,哼哼,就可以召燕、齐和北秦一同伐之,想那赵种还没有发疯。这样一来,只是外交上的动作,赵人也只有认了,然后么,北秦就欠下大魏一个老大的人情,以后还不是要什么就给什么?对了,再多要点这种琉璃器,太精美了,北秦怎么会有这样的技术……
“我王……赛马小道,纵情娱乐而已,实不为大事,我王岂可自沉于此?请我王三思!”
在魏王的这种大好心情下,庞涓又出来搅局了。魏王大怒:“庞涓……”说出话来,魏王委实后悔,这个庞涓,怎么就是这样的不开窍呢?他何尝不知道庞涓想要的是战场上的碰撞,想要立功,想要打仗。但这丫的也不想想,现在魏国又要修长城,又要修大梁王宫,哪有钱给他打仗,说打仗吧,你丫的也不学学北秦伯的速战速胜,打一个小小的赵国,你蹲在那儿和人家磨时间,我哪那么多的钱粮给你这样的打下去。不过话说回来,也不能真的让庞涓滚蛋,那时,军权政权岂不是都要归丞相了,虽然丞相目前是让魏王放心的,可军政集于一身……魏王不想犯那个傻病!想也是让人心寒,公子小白,齐桓公唉,天下第一霸主,九合诸侯,牛到了不行,结果管仲死了就犯傻,最后居然是饿死的!兄弟现在感情好,万一哪天丞相弄死了自己,那自己找谁哭去?所以发完火后,魏王又要回气:“上将军,我魏国是不是天下霸主?是不是天下最强?这点很重要!此比马事小,但干系着我大魏的国体门面,这是面子,不能丢的!我们不去参加,别人去了,那时人们会怎么说?大魏怕输,不敢参战,寡人丢得起这个脸么?还是你能替寡人去丢这样的脸?你……你累了,下去休息吧……”
庞涓郁闷的给众亲庞涓的大臣拉到了一边去。很明显,魏王是不可能放过这样的一个露脸的机会,堂堂大魏国,天下至霸,没有一匹良马参加马其它诸国都会参加的马赛,这种事说出去的确是不大好听的。再者说了,赢了不仅可以得到赌金,北秦国府也拿出了重赏,算起来的话,至少也有一百万左右,如果说哪个国家能够全赢了,那就是说可以一下子从北秦拿走一百万金,如此的诱惑,纵然仅止是赌气,也要跟风下去,魏王怎么可能会放弃。
“不知……北秦伯还有什么事吗?”魏王心情好,想着你多说几句,把剩下的话说出来,我就可以真的帮帮你了也不一定。但朱夷吾老实的摇头:“没了,就是这两件事而已!”
魏王丞相不信,齐齐道:“果然没了?”朱夷吾很纳闷,我真的忘事了?他想了又想,然后竖起手指道:“一是请大魏国观礼,二是请大魏国参加我主北秦伯的马赛,就这两样,没了呀?”魏王不信:“怎么可能,你主有没有说要请我魏国帮忙调和与赵之事?”朱夷吾摇头道:“绝对没有,我北秦对赵人侵我之举义愤填膺,参军者多,我主北秦伯也有意在此给赵国一个小小的教训,所以这场战斗多半是一定要打的,至于如何打,那就不是小使可以知道的了,但绝对不会说不打,女相也说了,我北秦建国在即,赵人如此狂放,一定要教训,至于说和一事,从未有也!”魏王还是不信,道:“赵国发兵可能会达二十万,北秦伯会一力而战焉?”朱夷吾道:“好教大王知道,赵人的事情,我们不知道,我北秦行的是文武分立,文臣不问武事,武将不问政事,小使一个跑外的臣子,哪里会知道这样的大事呢?”
文武分立?魏王只是闪电一想,也就揭过了。毕竟现在的魏国也是如此,丞相管理政务,而军事上也是交给庞涓管理,看来一切还行!魏王因为此,就没有再深入的想下去了。而是道:“这么说来,北秦伯有信心可以打败赵军?可既然打仗,还要寡人请赵国也派人参加赛马大会吗?”朱夷吾解释道:“我也问了,我主北秦伯说了,仗照打,马照跑,打仗是我们北秦军队和赵国军队的事情,和跑马没有关系,赵人的马和使者是一样可以参加马会大赛的,虽然战场上你杀我我杀你,但大家都是人,坐下来一样的,一边打仗一边跑马,这也没有什么了不起,我主北秦伯说他有这个心胸,看看赵侯是不是也有,没有的话,那也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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