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小子……”北信君喃喃的骂道。水镜叫道:“他身上有伤……”但陈武已经收势不住,整个人反而撞在了北信君的身上,两人一下子向后栽倒!“君上————”众狴犴卫士赶来,水镜更是跑过去扶着北信君,北信君扬起身子,不但不着恼,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陈武叫道:“阿父……”北信君摇手,道:“没事……”这时,众军士们把一一的禺支人尽数杀死,大部的禺支人举手投降,但东骑人一点仁义也不讲,这也不是讲仁义的时候,他们拉过禺支人,一一用短剑劈死,这也容易,仅仅是拿着兵器从脖子上掠过,也就够了。倒下的禺支人流出鲜红的血,很快的就把地给浸得湿透了!看到这一幕,北信君知道大功告成,他“呵呵”笑了起来,回过头,对着一脸惨白的白玉之王笑道:“放心,你没事了!”
说到这里,陈武道:“他怎么没事了?”北信君道:“你们没发现么?刚才的禺支兵攻打的那么凶,他们是想要杀死这位白玉之王,可不是本君!”陈武和水镜拉扶着北信君站了起来,陈武道:“阿父,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北信君道:“那个指挥禺支军队的人一连的向白玉之王视出杀意,他是要杀白玉之王,而非是本君,这一点本君又岂会看不出来?”这里,北信君其实只是猜的,但北信君有一个好处,他总是把人往坏处想,只一看那少骑令的相貌与白玉之王的几分相似,也就明白了大概,这一点也并不为奇,只要一想就可以明白。虽然其中有着一定的偶然,但说狗血也罢,却更见出了世间的常情!
什么君臣父子,在权利面前,都要靠边站。
白玉之王苦于嘴巴里塞着东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从他的样子看来,却是**的不信!是呀,他怎么可能相信,仅仅是他给抓了,他的儿子就要来杀他?那也未免太离谱了。何况,对于北信君的话,他也不是全都听懂,中原话不是那么好听的!现在的白玉之王心乱如麻,纵然这件事多真实,他也是不信的!陈武说了一句:“什么白玉之王,狗脸蛤蟆的样子!”然后对北信君道:“阿父,你身上……真是伤了,还流了血呢,我们杀了他们,连这个什么的王也杀了好不好?我们大胜,下面的禺支人军队都给我们打散了,一半多的人战死,余下的人上了山来,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虽然是这样说,但北信君不同意,道:“话不是这样说的,禺支人到底有足够的大军,现在小败而不算全败,不见敦煌之战,本君是不能罢休的,我们还是速速下山为上!”
陈武不以为然,和水镜扶驾着北信君下山,众狴犴卫与东骑步军随护着,间中遇上了禺支人,也是一个个跑得比什么都快,东骑人轻轻松松的下山,陈武道:“阿父呀,这些禺支人一点也不足惧,他们的战斗力低下,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怕他们什么,我想,说不定,刘而已那小子已经带大军杀入了敦煌城,我们用四十个伍攻打他们,骑兵几乎没有怎么动,我们就彻底打垮了一万人的禺支骑兵,他们有什么了不起的!”
北信君给她气得不打一处来,怒道:“君父和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能大意自大,你当人家是傻子,人家就真的是傻子么?我们这次骗了对方,不是说我们下次还能欺骗成功!”
陈武不服的说道:“可是我们这次是用军力打的,可不是我们光一味的欺骗!阿父啊,你别瞧不起我们自家的力量,我们的军力很强大的!早开始我们就该用兵马和他们说话,使这些小手段只是让我们的损失少一点,但我们却付出了很多的牛羊代价……”北信君气苦道:“你这丫头,君父说什么你都是不听了,你这样子,叫君父怎么把你留在这里!”陈武笑道:“那就不要留我好了,把刘金吾或是刘而已随便留下一个也就是了,何必一定是我,我只想在阿父的身前进孝!”北信君“呵呵”发笑,道:“傻丫头,你在君父的身边,君父当然高兴,但是君父却一定要稳定这里,如果这里出了事,那哭都来不及,我们这一场仗岂不是白打了么?打下来的地方如果不能占住,那有什么好?你这样不让君父省心,君父好凄凉啊————”最后一声长长叹起,说得水镜都看不过去了,道:“陈武,你且就留下两三年,待这里平定了下来,再叫你阿父着人来换你回去,可不是好么?”
陈武反而哈哈笑了起来,水镜莫名其妙,道:“你笑什么?”陈武道:“阿父一直打你的主意,现在到手了么?”水镜的脸陡的红了。北信君知道水镜脸嫩皮薄,哪吃得住陈武这样说,大怒道:“你这个丫头,不知道水镜姑娘皮薄,这样羞辱她?”水镜更是不堪,陈武道:“你做得,我说不得,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她是天生的横不愣,开始的时候,童蒙时代,灵智未开,傻呆呆的,一天到晚满山跑,随了北信君之后,性子放开来,开始说自己敢说的话,最后弄得什么话都是敢说。可她的这个性子全是北信君教出来的,所以对此,北信君也只能苦笑,用手在陈武脸上轻轻掐了一下,陈武更是不愁,脸上更见出笑来。她深深知道北信君对她练功虽严,但平下里却是轻松无比,最是疼爱,百般的宠着,不然陈武也不会对北信君如此尽子女之心!这便是将心比心,你不付出感情,别人岂有付出感情的道理?
虽然北信君**陈武用心不良,只当她是一个棋子,但是棋子摸得多了也是润滑,人用多了也是有感情的。
这就好比一个人有一把伞,刚开始的时候喜欢这伞,但时间长了,伞产品更新换代,什么珍珠胶伞,四折短伞,五折钢骨伞,六骨超轻伞,tc布织花伞,零零总总,五花八门,千奇百怪,但往往你却还是舍不下自己的那把塑料透明伞!哪怕它老化了,脏了,旧了,但还是能用,就舍不得丢弃。有些旧东西就是如此,用过之后,反而会有一种感情在里面。
北信君**一个大活人,听自己的话,练武也用功,深得北信君的心,又让北信君怎么可能不对她用真心?若然非是如此,北信君也不会把祈连山一块的西域之关冲要地交给这个丫头,一下子封出一个祈连王,这岂能是小?不是这个原因,北信君不封别人,为什么一定要封她?还不就是北信君看重她,相信她。任人唯亲,这是不对的,但在大权在握的权手,谁又会把如此之大的权利交到别人的手里呢?这并不是北信君不相信别人,比如刘而已也好,刘金吾也罢,但那都是不同的,他们出身于寒微,如果一下子让他们到达“王”的这种地步,那太离谱了。陈胜、吴广起义之前也算是一对聪明人,不然也不可能起义成功,但当他们起义之后,就开始出问题了,特别是他们打了几个胜仗,陈胜称王,那一切的毛病都出来了,这并不是陈胜与吴广突然变笨了,而是他们在巨大的权位面前失了自己的灵智!
这就好像一个人要钱不要命,比如一个人疯了似的走私毒品,他出货量大,出货也快,这样下去,国际刑警什么的很快就会盯住他,要钱不要命,就在于此了!北信君本人深深的知道这个道理,他自己就抓过一个大肚子女人,从那个女人**里掏出十公斤以上的毒品,真不敢相信那个女人是怎么塞进去的,但诚然,如果她做成了一次,那就是超过二十万的巨大收入!为了这二十万,大肠吃点苦又算什么!就是如此,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北信君封自己的义女为祈连王那也没有什么,但是如果封了刘而已和刘金吾,那么同期的小熊岂不是一个个的都要封?分封制的恶,北信君岂有不知道的道理,怎么可能行!所以,他只能封分一个小陈武,她一来没有野心,至少是现在如此,二来是她一个女孩儿,想生事也生不出来,一句话,北信君现在封王只是权宜之计!不得已而为之!
阳光淡淡的洒下,伤着的狴犴卫一个个虽然带伤,但精神却是很好,仿佛这淡淡洒洒的阳光给了他们一丝丝的生气,让他们维持着生机!但其实这只是一种下坡的劲头,五十个狴犴卫上山,二十多人死去,十多人大伤,剩下的十几近二十人,个个身上带伤,可谓坚苦!
下到了山下,刘金吾、姜君集、囚隆、徐英子等一并苦候,见到北信君下山,特别是北信君身上的伤,人人大惊,抢步上来。北信君挥手格开众人,陈武道:“阿父没事,小伤,不要乱叫!坏了分寸!”刘金吾、姜君集、囚隆、徐英子众人哪个不知道陈武爷是最爱闹的一个丫头,说这话,岂不是好笑,但却又不敢笑,小丫头脾气变态不说,性情古怪,她还是北信君深深宠爱的一个义女。要知道北信君现在还没有孩子……但这却是一个错误!
“哇————哇————”孩子叫了,哭了。
听到了这声音,猗涟一下子松了劲,整个人躺在了榻上,她的身上头上全都湿漉漉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女子特有的汗香味,白绸的内衣更是湿得贴在了她的身上。费却了九牛二虎之力,猗涟终于生下了孩子。孩子甫一出生,就给石娘抱在了怀里,她有过接生的经验,绞了脐带,用绒布把婴孩包了起来,脸上闪过了一丝的犹色。猗涟到底是小,她虽然生产,但她的年岁其实只有十八,这孩子生下来,却让天生腰细骨盆小的她痛得个死去活来,不知吃了多少苦,若然非是如此,她也不会出这一身的汗!
当她的骨盆发出了一声可怕的裂响,这才算是让婴孩给冲出穴门,生将下来!那一响,几乎让猗涟觉得自己给一分为二了。总算是石娘得力,不然怕又是一胎两命,由此也可以见出古时要小孩子有多难了。虽然有猗涟下手的原因,但无论如何,北信君四个孩子,只猗涟才把这个生将了下来!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贵族之家尚且如此,其余平民又当如何?不问可知,生孩子,往往十胎里,只有三五个才可以生活下来,这还是生育力大的了!一些落后的地方,生十个,只一个活也是正常的紧!往往并不是孩子生不下来,而是有很多,比如在肚子里就流了的,比如生下来身体不好死了的。有的孩子生下来好好的,活了也大半年,但突然就死了,死得莫名其妙,谁能说的上?现在北信君的孩子总算是生下来了,当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可……正当猗涟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见到了石娘的愁思。
开始是猗涟没有心情问,后来也不问了,而是太累,要休养力气,直到孩子哭叫了出来。
猗涟第一个想法是————我安全了!这个安全是指因为自己生下了孩子,所以就算她弄死也月勾和白露,现在也不会有事了,母凭子贵,这话可不是凭空说的,只要她的这个孩子活下来,就没有人对付得了她!哪怕是北信君要为月勾、白露两女报仇,也要看看她生下的这个孩子的份上!想到这里,猗涟也是生出了一股疲意,其实何必呢,她想要的仅仅只是她先一步生下孩子,如果不是月勾和白露影响到嫡长子的关系,她又何必下这等辣手!
其实猗涟对白露、月勾也并无太深的仇恨。说来说去,一切还只是争嫡!现在孩子生下来了,猗涟生出了善意,她决定,今后对北信君新收的那些妖精睁只眼闭之眼算了。只要孩子在手,她怕什么?想到这里,她忽然又是一惊,对那抱着婴孩的石娘道:“孩子怎么不哭?”
许是母子连心,她不问还好,这一问之下,孩子“哇哇”的哭了起来。
石娘笑呵呵的说道:“哭了,哭了……”但纵是她再笑,猗涟也是看出石娘脸上的不对,道:“不对,这……这……”脑子里一转,猗涟惊道:“是男孩女孩?”石娘苦涩一笑。千算万算又如何?猗涟只想抢先一步生下孩子,却是不想,她生下的并不是长公子,而是一个女儿!石娘方才就是看着婴孩没有小jj这才难过的。弄死了白露、月勾岂能是小事?这样的事情,就算是猗涟生下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儿子,未来如何仍是未知之数!可现在生下的还是一个女孩,这又能怪得上谁来?莫不是报应?生儿子没屁y,就只能出女儿?石娘理所当然的这样想,但她却是怕!
“男孩女孩————”猗涟大叫!石娘知道瞒不住,只得一叹,道:“是……是……是位公主……”猗涟一下子瘫倒在榻上,方自才消去一点的汗水,皮肤上又开始泼出了一层的冷汗油!她吃吃道:“不是男孩?”石娘忙道:“总是君上的第一胎……”猗涟先是呆了呆,忽然伸手扯下了自己的头发,哭叫道:“不是男孩……不是男孩……”石娘匆匆把孩子往边上侍女小雪的怀里一放,然后扶住猗涟道:“君上没有孩子,就算是一个女孩,也是君上的独女,只冲着这一点,君上不会怪你的!”猗涟摇头:“不会的……不会的……那个人……那个没有良心的……我杀了他的心头肉……又没有生下儿子……他岂会饶过我?就算是饶过了我……也必将我打入冷宫……我此生无望,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石娘万万想不到猗涟竟然如此悲观。想来也是的,她这一次生不下儿子,就算北信君饶过了她,不要她的性命,但一下子弄死了北信君的两个妻妾,还有两个孩子,这件事怎么说也不是小,北信君不一下子杀了她都是她的命大,又岂会再与她相好?白露、月勾的死,就如两根刺一般梗在她和北信君的身间,除非她生下的是男孩,是儿子,这样才有机会让北信君饶过她!可是赌来赌去,她还是赌输了,她把一切放在自己生儿子的份上,可是没有想到生下的却是个女孩。天意如此,在这个没有b超的世界里,生男生女全都是看天意了。
正当石娘拉着猗涟,好言宽慰的时候,忽然听到“哗啦哗啦”,这是甲兵交击的声音。
守在后宫门外的猗大叫了起来:“你们是什么人?”带队的军官冷冷道:“让开!”猗大叫道:“众剑士……护宫!”这剑士都是郁郅宫的剑卫,他们吏属于东骑开国的一批游侠和一批神牛力士的崇拜者,也可以说是囚牛卫的后备兵力,此时听令,一发儿拉出了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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