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西豲已经不在了,七人已经彻底融入到了东骑人的生活里,好的文明总是会掩盖落后的文明,虽然现在牛德、蛟武、鹏俊、师泰、禺振、候宝、候秋七人还对西豲有着感情,但他们不是北信君,他们不能再重新兴族,西豲和过去的鬼方一样,灭族了,再也不复存在,现在全都完了。面对北信君,牛德不知道心理是什么滋味,正是因为北信君所以西豲才会灭族,在此北信君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可对着北信君,牛德想恨却恨不出来。
北信君却没有在意这一点,他只是淡淡一笑,转头它顾,把所有的地方巡完。
打点好了一切,北信君检点兵马,最后北信君传令,着狴犴卫全卫休养,自己带囚牛卫和嘲凤卫一百多人继续回顾战事,前往敦煌城,看看战事进行的如何了!徐英子道:“君上,你好像还没有吃吧!”北信君摇了摇头,道:“拿点肉干来,我们路上吃!”囚牛卫首囚隆道:“君上,不必担心,我们没有必要着急上火,那么多将爷上了战场,怎么可能会出事?”
北信君微微一笑,道:“本君不是担心他们,而是要看看他们指挥的如何!”东骑的强兵,北信君并不担心会吃大败仗,他唯一担心的,仅仅只是部下指挥战斗的才能,北信君要看着他们指挥,要确定自己的部下的才能,人尽其用,这很关键。一些酒肉上了驷车,随着一声呼号,东骑人再度开始动了起来。车马辚辚,囚隆上了车,开始担任御手的工作。“叭!”鞭儿抽响,马队立时行了起来。在摇晃的车里,北信君咬着几口干肉,然后喝着酒,小小吃了一会儿,就放了下来。水镜道:“这就够了?”
虽然北信君平常吃的也不是很多,但今天来说,北信君吃的真是不多,水镜知道北信君的每一天里,必然有一餐是要大吃的。可现在看来,他的食欲却不是很好。水镜道:“你在担心战事么?”北信君叹了口气,道:“本君怎么可能不担心,这件事非是小事,万一出了差错,本君就只能到此为止,收兵回国,那本君这一番的苦心岂不就是白废了么?”水镜这才明白北信君的深意,道:“你是想看打得如何,如果打得好,你还要继续打下去,你不是要灭整个禺支国,而是要一直的打下去,是不是?”北信君点头:“不错,这是必然,本君也是没有办法,这条西方之路本君一定要立下威名,东骑是一个小国,不打杀一番,别人不会相信我们的,那些西人就是如此,不打杀他们,他们是不知道我们的厉害。”一指西方道:“这条路,我们走的越远,我们所得的利钱就越是大,可是如果我们不能走远,只能走近,那这条路上就会出现很多的问题,那些小部族小国也要进行打击,可惜本君不能长时间在这里,秦国已经开始变法,他们国大力强,国赋收入一成比得上我们十成,如果本君不把握到这个机会,那一切就都要完蛋了!”
说到这里,北信君叹息连连,秦国的变法,就如同一记鞭子,逼得北信君不得不加强运动,其实他本来只消静静的等着,不出十年,东骑就会成为一个令人生畏的大国。可惜,时间不等人,秦国一旦强大起来,就必然向魏国和东骑出手,在北信君看来,也许秦国会向自己东骑动手,想要胜过自己并不是不可能,但要说灭东骑,那就是一个笑话!可是这就好像抗日战争,仗是打胜了,但付出的代价太惨重了。北信君不想付出这个代价。
当北信君一行人到达敦煌城的时候,这座禺支人的坚城已经破开了。不过代价同样不菲,整座城都垮了,到处都是黑烟滚滚,禺支人在哇哇的大哭,但他们却不得不承受失败的命运。现在,他们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命运。禺支人给分批关起来,一批是败兵,他们最惨,东骑人从中挑出重伤的现场制作人肉干,他们把伤者剁去四肢,剖开肚子,掏出了内脏,开始剔骨切肉,空气中弥漫着肉香和煮熟的臭味。一块块黑黑的房梁倒下,一批同样的禺支人士兵在清理倒下房里的尸体,把那些废物一一搬开,这些尸体但有好的,就拿出做人干。在做这件事的都是唐努依赛的部下官兵,他们以此来保证自己的尊严,不至于和那些畏畏缩缩的禺支人一样躲在军营里面。年青的女人给带开了,一个个的男人,那些女人的家属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妻子姐妹和女儿给东骑人关到一座支起的军帐,一队队东骑人士兵轮流进去,从里面发出的叫声无以尽绝,让人闻者伤心,见者流泪,但这就是战争,士兵打仗,就要有代价。敦煌城已经空了,拿不出钱财来,能慰军的只有新鲜的女人。
正在留守的是刘而已,他竟然没有走。而是清理管理着一切,打仗不是带着军队向前跑,有的时候还要顾忌到后方,这些伤兵,伤者,要处理的人,如果没有办法,那只好杀光这些平民俘虏,但那是过去式的,现在东骑人要的是俘虏,是战果,每一个多出来的禺支人都要利益最大化,吃人是一个必然,但能利用人力,也是一个方面!刘而已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人分类,哪些是可以收为己用的,哪些是要带回东骑去当劳力的,哪些是要留下用的,还有分类的管理。大约三万多的禺支人俘虏,岂可随意对待!东骑人留守的兵力是六十个伍和残余的姜戎解放军,其余兵力和主力的骑兵都开始进行追击战。只能说,现在得到稍许自由的是那些打开城门的唐努依赛军队。现在的唐努依赛小心的指挥军队,同时压服军中的不满者。
东骑人没有留下骑兵,因为没有必要,大约有一万三千匹的马给东骑人关了起来,五个伍的兵力看着这些马,禺支人的兵器都光光了,他们要想反抗,在不能跑的情况下,只能死光,无论怎么战斗,他们都是不可能和东骑人战斗的。雪莉公主呆呆的坐在军帐里面,在她的身边唯一陪着她的就是希丽尔娜依。看守她们的是依娜赛珍,她带着女人特有的仇恨和一队姜戎解放军看着她们,当然,依娜赛珍还算是大方的,她拿出了两张干巴巴的胡饼给了这两个女人,这是战胜者的姿态。阳光开始垂下,又是一个晚上要到来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君上来了……”是北信君来了。
听到了这个声音,雪莉公主一下子站了起来。她的手抓着衣带,从前,她的衣带上是有着自己的黄金弯刀,可是现在她的刀已经给东骑人拿走了,成了依娜赛珍身上的器物。依娜赛珍正掂着脚看向远方,可惜,她什么也看不见。一阵风吹了起来,带出了很多的草灰。
在这风与灰中,北信君拿着一块布蒙了自己的面,很快,刘而已匆匆出现,带着一个伍的卫军把北信君迎入到军帐里面,这是匆匆立起的一个大帐,有点简陋,可北信君是不会在意的。他淡淡笑了一下,道:“什么时候拿下城的?”刘而已正要说话,北信君道:“坐下说!”
刘而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坐了下来,两人隔着案几,刘而已自己动手,给北信君上茶,道:“君上身上伤了?”北信君看看自己的伤,端茶而饮道:“小事耳,你不用放在心上!”刘而已却是道:“君上太冒险了,以君上之尊,不该再这样的!”北信君点点头,道:“这次战斗如何,你说明了,也好让本君放心一二的!”刘而已立时笑了,坦白说,这次的战斗真的是很幸运,如果不是敦煌城自己内乱,七万大军,靠着坚城,哪是那么容易打下来的,所以北信君来了之后,看见城破了,心里也是很高兴的。这也是让刘而已得意,他这个人初次独立的掌军,没想到会是这样,要知道他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自是得意,他的路还长着呢,整理了一下思路,刘而已说了起来。
“自我大军到达之后,我们就很幸运遇上了大雾,整个城里正在内乱,我们幸运的遇上了雪莉公主,君上,那个公主的确是很漂亮,末将已经把她关押了起来……”刘而已笑了笑,但说到此,北信君的脸上却没有大变,于是知机的刘而已继续说了起来:“后来我让鬼车将军带兵从秘道入城,也就是雪莉公主逃出来的时候用的一条秘道,而我亲领大军攻打禺支人的城外军队,他们也算给我们造成了一些麻烦,但问题不大,我们付出的伤亡并不多,主要的伤亡都是在姜戎解放军上,死了三千人不到,剩下的只有两千人,末将让他们全都看着俘虏去了,君上一定要注意重奖他们!”北信君点点头道:“带军之道,就是如此,你能有此想,果然很好!”
刘而已笑道:“后来就更好了,鬼车将军入了城,正好遇上了唐努依赛……她是雪莉公主的一名侍女,在雪莉公主危难的时候,她留在城中,竟然拉出了一支反抗军,在鬼车将军出马之后,唐努依赛姑娘投靠了我军,帮助我军打败了城中的敌军,现在末将让他们清理城里的杂乱,君上既然来了,正好可以赏赐他们,这样一来,可以拉拢他们为我军所用。”
北信君点头,道:“这么说来唐努依赛是个人物!”刘而已道:“是一个声音沙哑的女人,和那个雪莉公主很像,不说,还以为她和雪莉公主是一对姐妹呢!但她那个妹妹就不像样了,软乎乎的,不过可以利用!”北信君微微一怔,道:“利用,利用何来?”
刘而已道:“君上,姜国不可独大,我们虽然册封姜国,但不能让他们一直这样强大下去,万一哪天他们起了反心,这里的姜人一下子全都在姜王之下,我军战力虽强,可要平定,也是费钱费兵费粮费饷。五爷虽然勇武无匹,可是却没有心眼,万一给利用欺骗,那不是不好吗?我们现在重用这个唐努依赛,再把她的妹妹嫁给姜王,看似让她们连在一起,却把依娜赛珍公主带回国,唐努依赛的人都是塞种人,而姜明的人都是姜人,就算是联亲,也不会真正联合,反而可以让他们不好开打,只能这样不声不响的屈从于我们。”
北信君想了想,击掌叫绝,笑道:“不错,如果本君无故只为此事封赏唐努依赛太重,会影响姜戎人,而姜王娶了唐努依赛的妹妹,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可是由于两族相异,不可能相亲,最后还是矛盾不断,这样方便我们的驾驭,你的说法真是独到!”
刘而已并不知道,因为这一句话,北信君有了一个主意,只是现在还不好说出来。现在北信君想的是战况:“那城里的敌人都消灭干净了么?”刘而已忙道:“回君上的话,城外的敌人大约一万多人跑了,他们抢上了马,我们追之不上,有一万三千人给我们击杀,四千多人给我们抓了,向我们投降。在我们攻城的时候,城门是自己开的,有一万多的敌人从城里飞骑而出,他们跑的很疾,现在黑牙将军、息虎将军、姜君集三人已经带着骑兵追上去了,相信一定会有很大的斩获,还有,末将命令金吾将军带余部兵进行追进攻击,命令是攻击祈连天城,相信可以在十日内到达城下,以目前的情势来看,禺支人势难再成一支强军,对于我们来说,可以很轻易的打下祈连天城,君上,这一次,末将建议,哪怕是要付出一定的伤亡,我们也要继续打下去,一点也不可能手软!”
北信君道:“你是说要花费一定的损伤?”刘而已正色道:“打仗就是打仗,君上的爱惜兵力一说,自然是对的,但在必要之时,有一定的死亡也是必然,我们不可以在祈连天城下花费过长的时间,一定要狠狠的打,不如此不足以立威!此前我们的作法虽好,但却也不免折了我们的威风,请君上明见!”北信君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做好了!”刘而已笑了道:“末将已经让刘金吾将军这样去做了,不过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禺支人现在军心胆气全无,不会成什么气候的,我们接下来想要的是对付祈连山以西的敌人!”
北信君点头,道:“那就这样,你可以让那个叫唐努依赛的来见驾了!”刘而已点头,站了起来,到了外头,不一会儿回来,笑着道:“请君上上座,同时,帐中还要加派卫军!”
这就是面子工程了,北信君也是明白这一点,笑道:“随你!”当下,北信君高高上坐,水镜徐英子等嘲凤卫给叫了起来,同时刘而已把帐外安排了囚牛卫。自己束起手,下坐于侧。
唐努依赛已经知道大人物北信君来了,她的心里忐忑不安,果然,只一会儿,就见到了东骑人传令她去。军官甲乌迪里赛立时阻止了:“姑娘,你不能去!”唐努依赛的身份已经暴露,但这反而更让这些禺支军相信她,认为她的忠义,毕竟,如果不是她,那么东骑人进城,会是连同他们一起杀了的,虽然乌迪里赛等人众在这里搬木头拖死人,架着旧房屋的木头,连着一起烧,是一件苦累的活儿,但怎么说也好过去死不是。只要一看东骑人在那里料理死人尸体,就足以让这些心中不满的人打消任何反抗的念头。
唐努依赛对乌迪里赛道:“我一定要去!”乌迪里赛说不出话来,唐努依赛知道,乌迪里赛是怕自己给那个大人物污辱,相比起来,如果是雪莉公主那反而不会让乌迪里赛上心,因为对于雪莉公主的身体,明显已经不再是属于雪莉公主自己做主,可带上唐努依赛,那就让乌迪里赛不爽了,年青的军官心里已经对唐努依赛升起了深深的爱恋。
在乌迪里赛不舍的目光下,唐努依赛跟着军官去了,当她甫一露面的时候,吓了刘而已一跳,原来在安抚部众的时候,唐努依赛为了消减军士们的不满,用自己的双手和士兵们一起搬木头,她的手臂上衣服都发黑了,油烟把她美丽的头脸都给薰黑了!唐努依赛还没有说话,刘而已就跳出来了:“君上恕罪,末将不知道会这样……”北信君摇头失笑,挥了一下手。刘而已如释重负,拉着唐努依赛出了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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