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的商贸中心的补救工程进行地很顺利,曹总工请来的专家确实很专业。专业的设备,专业的技术,专业的施工人员,还有柱子更专心的建筑施工。最后专家的结论是这根被恶意施工的立柱经重新浇筑后绝对是全部建筑中质量最好的两根。
商贸中心建筑质量检测验收顺利通过。
这一下,让柱子的建筑公司在行业中声名鹊起。这一点倒是令柱子意想不到的。知错能改,在反省中奋进,自此,柱子的公司才真正强大起来。
明年新一届中央领导集体要换届了,因此各地要求在今年到明年三月份前务必完成地方换届选举工作。葫芦峪村的新一届村委会主任换届选举也要开始了。听到消息的石老四早早就开始了四下活动。他认为在葫芦峪有许多人像他一样看不惯柱子一个人风光,应该会有许多人想着把柱子和他大哥的权利拿掉。这就是他石老四可以利用的。因此,他打算每家给送二百元的好处费。一百多户人家,应该不到三万元就可以让全村老少爷们都听自己的,只要当选村主任以后,很多事情就好办多了。他认真掂量了掂量,就最先来到了快嘴二嫂的家里。二嫂在葫芦峪山庄的水厂上班,负责仓库管理,每天给来买水的各地客户发货,很是繁忙。二哥玉玺在柱子大哥的工地上开塔吊,一个星期(有时半个月)才回来一次。下班回到家的二嫂正在忙着做晚饭的时候,石老四推开院门进来了。
“玉玺兄弟在家吧?”石老四知道玉玺不在家,但他不能太唐突。
“谁呀?哎呀是四哥啊,您怎么有空到我们这穷家寒舍来了?快请进屋坐会儿。”二嫂的嘴那是出了名的甜。
“我玉玺兄弟还没回来?唉,在工地上挣点儿钱真不容易,抛家舍业的,连家也不得照顾,真是辛苦弟妹了。”
“谁说不是呢?一走就是好几天,平常里外都是我一个人,照顾老的,照顾小的,家里的事,地里的活,还得到厂里上班,一天忙的跟车轱辘似的,净转圈了。”见石老四没有走的意思,二嫂边说话边给客人倒水。
“我跟玉玺兄弟从小就要好,按说他不在家,家里有困难我应该过来帮忙的,这不是刚开了个石场,事情乱得一团糟,初一十五都分不清了,平常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弟妹见谅啊。这是二百块钱,就当四哥我给玉玺兄弟和弟妹的一点儿心意,给孩子们买些点心吃。”
“四哥您这是怎么说的,邻里乡亲的,平常四哥就很照顾我们了,这怎么好意思拿您的钱呢?您的石场也刚开业,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说什么这钱我们是不能收的。”
“一点小意思,弟妹就不要推辞了。”
“四哥,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有事您请说话,但凡我们能做到的,一定让四哥满意了。”快嘴二嫂真不愧是职业媒人,阅人见事多了,眼皮子就是活泛。
“没事,没事,就是日子长了没见到玉玺兄弟了,想过来跟他聊聊。这不是咱们村要重新选举村主任了吗,我过来看看玉玺兄弟是咋想的?”
“哎呦!这可是个大事,这事真得等我们当家的来了再说。”二嫂立即明白了事情有些棘手,于是便使出了拖刀计。
“在咱们村,谁不知道我玉玺兄弟脾气好,家中的大事小情还不都是弟妹你说了算?”
“我就是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什么国家大事?你要是让我给人家说个媒牵个线什么的,我还在行,这选举的事情,事关国家政治,这我可真不敢胡来。”二嫂见事情棘手就无中生有地漫天乱说起来。
“弟妹你就不要推辞了,再矫情就是不给四哥脸了啊。”石老四见软的不行,就改了策略。
“俺哪里敢?四哥给俺脸,俺哪敢不兜着?可这事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要不请四哥您给个明示。”精明的二嫂见石老四蛮横起来,就使了个棉里针,拿话将他。
“实话给你说吧,这不是咱村里要选举了嘛,我想参加村主任的竞选,这不是来请兄弟和弟妹帮忙来了嘛!”石老四的本性最终暴露出来了,请人家帮忙的事情他也说得那么强硬。
“四哥要是早这么说,我不就明白了吗?那行四哥,等玉玺他回家来,我一定给他说。四哥您请放心,到时候我们一定会慎重投出这一票的。”快嘴二嫂满口答应,但话缝里又留着余地。
“那就这样吧,这钱你收好了。”说完起身走人。
“四哥您这就走啊?我饭就快做好了,吃了饭再走吧?”快嘴二嫂不但嘴快,腿也不慢,一边在前引着石老四走出院子,一边不停地虚让着。
“不了,我走了,你就放心吃个安心饭吧。”强势的石老四不管什么时候,尤其是在弱小的村民中间,始终露着自己的獠牙。
回到屋里的二嫂瞅着躺在八仙桌上的二百元钱,就像两个青面獠牙的小鬼泛着瘆人的绿光。她的良心直觉告诉她这钱不能拿,但石老四那个恶人又不敢得罪,不接他的钱,就等于直接与他翻脸了。这样得罪人的事情,她快嘴二嫂是不会做的。她掂量来思量去,煮在炉子上的稀饭都鬻出来了,她也没有拿定主意。饭菜吃在嘴里发苦,她还以为是自己把饭菜烧糊了。于是,没了主意的快嘴二嫂第一次主动拿起家里的电话给丈夫的公司打了过去,他想找男人商量商量。其实,潜意识里她是想把事情告诉给柱子,因为柱子是个很有主意的人,柱子才是他们的主心骨。
正从塔吊上下来吃饭的玉玺听说老婆把电话打到了工地办公室,就吃了一惊,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就急匆匆跑了起来。这引起了周围工友的取笑。
“吆喝!二嫂在家里着急了,电话过来催二哥了,那二哥就赶快回去吧?小心二嫂给留的门半夜溜进去野猫。”众人哈哈大笑。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憨实的玉玺再怎么心急也不会乱发脾气。
“二哥,嫂子的电话,好像很着急,你先听听是咋回事,不行我开车送你回去。”老大一边吃饭一边在给玉玺宽心。
“这个老娘们,家里能有什么事?净添乱。”玉玺的心里满是忐忑。
听清了事情原委的玉玺突然不见了平日的老实,大声呵斥起自己的婆娘来:“你个混蛋娘们,你是猪脑子啊?这钱你能接吗?他这是拿钱糊咱的嘴,咱可不能昧着良心干那伤天害理的事,你赶快给我把钱退回去。”二哥真的急眼了。“什么?你什么都不要怕!他石老四再横也不能把全村的人都灭了,人心有秤天有眼,他还能把咱扛到井里去?真把人逼急了,老子也会放人的血。”此时的玉玺哥真的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正在吃饭的老大不由得停下筷子,认真打量起他来。电话那头的二嫂也忽然温柔起来,不知说了句什么,让玉玺又突然变回到平日的怂蔫模样。“好了好了,这两天工程正紧,等忙过这一阵子我就回去。好好好,我一定听你的。”挂断电话的二哥不由得长叹一声。
“怎么啦,家里有什么事?”老大一脸疑惑。
“狗日的石老四拿钱拉选票,二百块钱就想让我低头,做他娘的清秋大梦。”玉玺恨恨地骂出脏口。
老大立即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等咽下口中的饭菜就给柱子拨了电话:“柱子,玉玺嫂子刚才来电话说石老四正在村里拉选票,想把大哥给弄下去,你看这事怎么办?刚才玉玺哥说石老四给二嫂送去二百块钱,二哥正要让嫂子给他送回去呢。什么?留着?为什么?好!好!好!我明白了,就让他先作腾去吧!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有他哭的时候。嘿嘿。”老大满意地放下了电话。
“柱子兄弟啥意见?”玉玺很是急切。
“老二说了,有钱让他送就是了,能给咱村里乡亲们出点儿血,也赎一赎他们家的罪孽。”
“就怕村里有些人家左右为难,到时候别另出什么变故。”玉玺很替支书大哥担心。
“二哥你放心,咱葫芦峪的老少爷们还不糊涂。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想靠这点儿小恩小惠就想灭了大伙儿的尊严,他石老四真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瞧扁了。”
“也是,老少爷们谁心中没有一杆秤?星里星外的,称清了事也量准了人。他石大头一家嫉妒上火,被猪油蒙了心,就以为全村老少爷们都瞎了眼,谁不知道他们争这个村主任的险恶用心?想在西山开石场,把祖宗留下的这点儿家底子全霍霍光摆摆了了,到时候让咱葫芦峪的子孙后代喝西北风去?不说他人,首先从我这里就过不去。”此时的玉玺又不见了平时的懦懦,直如天神般维护着中国老祖宗留下的高贵传统。
老大再次审视着二哥,他不由得想起了逝去的张先生。他们几个可都是秀兰父亲的亲弟子啊!老人家的刚正不阿,善良宽厚,家国情怀,勇担责任的种子真的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了。
真正的教育是有力量的。这种力量虽然平时看不见摸不着,但在关键时刻却能够显示出其伟大。这种力量,就是中国人的气节,是中华民族生生不息,屹立不倒的灵魂。
老大再次拿起电话递给玉玺哥:“给二嫂回个电话,就说柱子让她把钱安心收下,该吃吃该喝喝,天塌不下来。”
电话上再次显露出玉玺二哥那懦懦的声音。
石老四从快嘴二嫂的家里出来后,就有了些成就感。让所有人在他面前低头,一直就是他的梦想。他特别渴望君临天下的那种感觉。从快嘴二嫂谦卑的奉承里,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行为,他认为这件事只要下决心做下去,就一定会有不菲的收获。在激荡澎湃的热情鼓舞下,他又接连走了十几家,情况也都与快嘴二嫂家差不多。可虽然各家也都收下了他甩出去的钱,但他却渐渐感觉到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在慢慢地扼住他的脖子,捆住他的手脚,让他英雄气短,身心疲惫。回到家的他虽然听到了肚子咕噜噜的叫声,却没有了一点儿食欲。他只觉得头被什么东西箍得生疼。不由得心中暗暗生出了一丝悔意。但想想已经送出的三千多块钱,他又舍不得放弃。其实,他自己也不甘心放弃,半途而废不是他石老四的性格。事在人为,我就不信葫芦峪能让他“地主”一家全给长期霸占着。不就是几万块钱的事吗?权当是在深圳消费了,虽然有些东西失去了,但自己爽了。大丈夫做事,哪能犹豫不决?大不了从头再来,怕个屌?他在不断给自己打气。
第一次从电话中听到自己的男人冲自己发脾气,快嘴二嫂虽然吃了一惊,但却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舒坦。这才是自己心目中的男人。但男人让自己把钱给石老四退回去,却着实让她犯了难。那个恶人石老四是好说话的吗?所幸一会儿电话就又回过来了,这才让她彻底放下心来。卸下心理负担的快嘴二嫂轻快地躺到床上,脑海里一遍遍想起刚才自己男人的霸气,不由得神往起来。
一夜甜梦的快嘴二嫂起了个大早,整理好家务,照顾好孩子去上学后,他轻快的推车出门准备去上班,不想在门外却碰上了娘家的邻居大婶,也就是灵芝她娘。
“大婶子,您怎么到这里来了?是到谁家办事情还是走亲戚?”快嘴二嫂还是热情地招呼着,虽然在柱子相亲的事情上对这位娘家邻居有了成见,但毕竟是自己的娘家人,不然到时候显得自己父母脸上也不好看。
“哪里是到别人家,我这是专门到你家来了。”大婶倒是很直接。
急着上班的二嫂也不打算让客人到家里坐,就快刀斩乱麻。“您有事情就说吧,我上班时间也快到啦。”
“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这不是你大哥家的小妮好找对象了嘛,有人给介绍了村西石老二家的大宝,听说这家人还挺有钱的,不知是不是真的?”一张嘴,满嘴的铜臭气仍然本性不改。
“大婶子,既然您今天来到我的家门,我就得跟您说句实话。您打听的这家最近好像也确实有钱了,他们那一家子光什么125摩托车就买了好几辆,但这钱是怎么来的,我可不清楚。这到还是其次,关键是这家子人家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我担心外甥女过来会受气。”
“家里人硬气外人才不敢欺负,小两口间什么吃亏不吃亏的倒没什么打紧的。”看来不同的人看问题的标准还真就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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