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安静的流淌,清晨的风,吹在楚忆家清丽的脸庞上,仿佛吹散了空气里的阳光,整个世界都显得那样明媚。
楚忆家轻轻地抬头,目光透过树梢,捕捉枝桠间罅隙落下的阳光,心情格外的晴朗。
这阵子以来的阴霾,总算是要过去了。
她要更加阳光的面对未来的日子,因为只有自己阳光起来,生活才会充满阳光。
凌啸将车开了出来,看着楚忆家的侧脸,以及她头顶青春洋溢的草帽,那随风飘扬的裙角,仿佛一副让人移不开眼的画作,美得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然而最让他觉得刺眼的,则是立在楚忆家身旁那支米色的行李箱。
她终究还是选择离开他。
不,应该说,她终究还是没有选择他。
即使这其实也是他最后希望的。
凌啸开着车来到楚忆家的身边,微笑。
“上车吧!姑娘。”
楚忆家低头,也冲着凌啸展露甜美的微笑。
很快,车子驶出了凌氏庄园,在平坦宽敞的郊区大道上疾驰。
车里放着暖暖的音乐,音符在空气中静静地流淌,楚忆家和凌啸谁也没有说话,似乎只想在这静好的时光里,感受岁月的流淌。
车子到达蒋家别墅的时候,刚好是吃中饭的时间,楚忆家刚下车,蒋家双胞胎姐妹就已经双双从别墅里跑了出来。
阳光格外热烈,姐妹两则显得格外明媚,那年轻的笑容,在阳光下似乎要和阳光争光斗彩。
“姐,我们一听啸宝哥说你要来家里住,兴奋的一晚都没睡!”
“就是,你都不知道今天早上多迟才起来呢!就怕误了见到你的第一刻!”
姐妹俩一左一右挽着楚忆家的手,唧唧喳喳说了个没完没了。
楚忆家无奈的说:“我印象中,我们好像不久前才见面吧?你们怎么跟和我几百年没见面似的!”
蒋雨菲笑道:“不是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咱们都几个秋没见了呀?还不得倍加思念啊?”
楚忆家无奈的笑了。闲聊间,几姐妹已经来到了坐满了蒋家人的餐厅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楚忆家,每个人的神情都不一样。
对于已经知道一切真相的楚忆家来说,这里只是一栋没有感情的房子。然而本来没想要回到这里,但总的来说他们也还是自己的亲人,住在凌啸那里有些诸多不便,只好先来到此处。
那些过去的恩恩怨怨,也本来不应该让她这一辈再有太多的烦忧。
潇洒一点,或许会更快乐一些。
蒋松看到楚忆家,对着她慈爱地招了招手:“小忆,来,过外公这儿来。”
楚忆家听话地点点头,走到了蒋松身旁的空位置上。这一路,惹来的目光,让她感觉自己像是要烧了起来。
唐云娥一向对楚忆家的感觉都是又爱又恨,这一刻更是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姿态面对楚忆家。即使已经是这么久了,她还是没有办法坦然的面对楚忆家。
蒋建云的双眼直直地瞪着楚忆家,先前他会因为楚忆家长得酷似蒋欢媛而胆战心惊,但现在不会了,毕竟,楚忆家之于蒋建云而言,就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对他够不成什么威胁,若真是要说有什么威胁,那就是蒋松手中的笔,很可能就大笔一挥,将家产归到了突然冒出来的楚忆家手中。
蒋建云一想及此,心里竟闷闷的疼起来,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被无数穿着白衣服的少年团团包围的场景,他心悸地低头端起旁边的一杯热牛奶就喝,幸好牛奶的温度已经低了许多。
而另一边相对而坐的蒋雨航和云舒则可以说是各怀鬼胎,从前一晚知道楚忆家会来家中,他们便格外的担心,就怕楚忆家一不留神说漏了嘴可如何是好?
楚忆家坐在位置上,淡然的看着这几个人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她默默地对着大家微笑着,然后和大家问好。
这时,凌啸已经停好了车从外面走了进来。
“哟!好难得,大中午的,这么多人在家吃饭啊?”凌啸笑嘻嘻的走过来,挑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下。
“是呀!难得今天周末,大家都在家。”蒋松微笑着回应,“啸宝你也坐下吃饭吧!”
“嗯。”凌啸礼貌的回应,继而抓起了筷子,对着一块糖醋排骨就动手了,“看起来还是那么可口呢!”
楚忆家见凌啸一副一家人一样的架势,看了看大家都已经开始默默地吃了,摸一摸自己饥饿的独自,她赶忙也开启了“充电模式”。
晚饭吃得有些许的紧绷,估计是因为大家各怀心事的缘故。
饭桌上,谁也没有多说话,直到第一个人说吃饱了的时候,饭桌上才稍稍有了响动。
凌啸吃饱了放下了筷子,嚷道:“啊!好吃,好饱!”他伸手拍了下坐在身边的蒋雨航,笑道,“你们家会有这么一个烧饭的大厨,真好!”
凌啸意味深长地看着蒋雨航,眼神似有若无地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云舒,也就是他的小姨。
不久前,凌啸正为父亲和公司伤员的事情,往返在清远和兰屿两个医院之间,在清远医院的时候,凌啸偶然撞见了蒋雨航和云舒形迹可疑地在医院的走廊上亲密相拥,那是一个较为偏僻的角落,一般人不会走到那里去,蒋雨航的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云舒曼妙的腰肢上,两人有说有笑的,甜腻得不像话,一看就关系不一般,谁也不会把他们的关系想成是后妈与丈夫前妻儿子这么简单,更何况,他们的年纪,差不了多少。
后来,凌啸有私底下找过蒋雨航喝酒,那天,他们一起在酒吧的包厢里把酒言欢,蒋雨航并不知道凌啸已经发现了他和云舒之间的秘密。他甚至还鼓励着凌啸努力把楚忆家追到手,甚至还称,楚忆家是他的表妹,他也希望她可以幸福。
凌啸轻摇着酒杯看着蒋雨航,轻声笑了。
“那你呢?”凌啸略有深意地看着蒋雨航。
蒋雨航粲然一笑:“我?我能有什么?我现在就想好好工作,其他什么都不想。”
不知道的人甚至还开玩笑,说蒋雨航其实是喜欢男人的,否则怎么三十好几了,还不娶媳妇?他的条件并不差,外形和家世,不管是哪方面都是让许多女人趋之若鹜的好男人。
然而蒋雨航总有办法将身边的女人一个一个地赶走,让他们没有近身的机会。
凌啸正色道:“那是因为你已经有着落了不是。”凌啸用的是很显然的肯定语气的反问句,这让蒋雨航的心莫名的漏跳了一拍。
“你……什么意思?”蒋雨航不解地看着凌啸,他的眼神中明显有着探寻的意味
“应该是,你有什么,应该向我交代一下才是。”凌啸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蒋雨航,将酒杯优雅的放在了唇边。
“我能有什么?”蒋雨航故作轻松地说道。
凌啸鄙夷地笑了:“你和我小姨那点儿事,我想你有必要跟我解释一下。”
蒋雨航诧异地看着凌啸,没想到他说的居然是这个事儿。
“别跟我说没事,我有看到你和她在一起。”
这些年,蒋雨航和云舒在人前总是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但偶尔有时候的眼神对碰还是会让人忍不住的怀疑,也许家人们并没有发觉什么,但是凌啸总会有疑心,只不过也是在看到那一幕之后,他才好肯定心中的怀疑。
蒋雨航始终是没能把他和云舒的事情说出口,毕竟这种事情,他作为当事人真的是难以启齿的这么多年的地下恋情,他怎么可能轻而易举或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那次的聚会,蒋雨航都是在凌啸别有深意的眼神中度过的,他甚至可以猜测到凌啸心中对他的不满和厌恶感。
饭桌上,蒋雨航一句话也没说,只能尴尬的笑着。
“哈哈!”云舒也有些许尴尬,还没等蒋雨航说话,蒋松则开怀大笑起来,并摆摆手说,“过奖过奖。”
蒋家素来都是蒋松掌厨,也阿姨,只是不是没想过要请一个做饭的五十多年了,唐云娥的嘴早已经叼得只吃蒋松做的东西,于是蒋家的厨房也就一直都属于蒋松了,可以说一家之主做饭吃确实有点让人难接受,更何况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了,但是蒋家这种模式一直从五十年前到现在,知道的人都已经见怪不怪。
楚忆家突然也想念起姚辰璋做的菜来了,小时候不见他做饭,长大以后他烧的菜,她知道,这辈子只有她才能享受这样的待遇了!
也不知道姚辰璋现在怎么样了……她的心陡然乱跳起来。
饭局散了,凌啸也和大家告别了,楚忆家本想一个人安静地回房间去,却被两姐妹拉去了房间,说起了她们的小秘密。
而另一边,灯火的光芒悄然熄灭,狱警的声音在黄炽灯熄灭的最后一刻响起:“都睡了啊!别吵了。”
姚辰璋安静的看着突然漆黑的墙面,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快三天了,第二天将是法院对他的最终判决,他很清楚,他离不开这个地方了。
白天的时候,陶兰来过看守所,说是已经想到了办法,将他保释出去,让他一定一定要振作起来。
“没那么简单的。”姚辰璋摇摇头,对陶兰说道,仿佛也在告诉自己,以至于心底某个声音在不住的叹息。
陶兰一脸的严肃,她认真的盯着姚辰璋,说:“你怎么能这么消极?就算你不相信我,为了楚忆家,你也得乐观起来!”
黑暗中,他微微的笑了,仿佛看到了曙光。
是的,他不愿意坐以待毙,不愿意在牢笼里等待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等待着离开这个地方。如果真的要那样的等待,那么他估计得要等一千多个日子,那不是他所希望的。他更不希望和楚忆家分开!
这么想着,姚辰璋的心情才渐渐明朗起来,陶兰走了之后,他一个人安静的思考了许久,回忆了许多关于他和楚忆家的故事。
这一夜,月光温柔如水,丝丝凉意,浸透心底。
已经十点多了,陶兰独自踱步在小区里,等待着陶毅的出现。
现在能救姚辰璋的,只有司法厅的厅长陶毅了。
法律已经认定,姚辰璋虽为过失,但终究是伤了凌天成,牢狱之苦是不可避免的了。
而如果不经过法律途径,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这时,一辆黑色的政府车缓缓驶来,车灯明亮的打在陶兰的脸上,她抬起手挡住刺眼的光芒,半晌,车子绕了一个圈,钻进了一旁的停车场。这是一个年代较为久远的小区了,这里的住户几乎都是政府官员或者是教职工家属,进出门都有严格的把关和门禁。所以车子都停在这样一个露天的停车场里,也就显得特别的安全。
陶毅从车里走出来,看到陶兰,眼神诧异地扫了一眼五楼自家的窗户,灯是亮着的,这说明她并不是没有钥匙开门,这么晚了在这里等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有求于他。
“这么晚了,天气也凉,你在这里做什么?”陶毅走到陶兰面前,体贴的脱下了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只穿一件无袖麻花长裙的陶兰身上。
晚风吹过,陶兰鬓角的碎发被风儿带起,贴在了白皙的脸庞上,陶毅细心地伸手帮她把头发捋顺。
陶兰微微颔首,似乎有些许的难为情。
“我们走走吧!好久没有和你一起去散步了。”陶兰轻声说道。
“好啊!”陶毅率先走在前面,朝着小区的一个小花园而去。
他还记得小时候,陶兰个性稍微早熟不太爱玩,但是一提到去花园散步,她就乐不可支地跟上了他的脚步,从来不会提议要回家,似乎只是一个小花园,但对她来说却总也玩不腻。
小区的花园有一个水池,池中是一座两米来高的假山,假山上是一些塑料的泡沫的绿植,看上去是那样的真实,但那都是假的,只有假山中间滚落而出的泉水是真的,真正的底下抽起来的泉水。
在水池旁边的一圈也是一个五朵花瓣形状的花圃,每个“花瓣”的墙面又分别种着不同的话,那些话仿佛一个四季都在乐此不疲地开放,开车的花朵红的白的黄的紫的,让人挪不开眼。
大晚上的,水池里装了一盏灯,花朵儿在灯光的映衬下,显露出与白天截然不同的美,让人看不到假山的假,却只注意到了花儿的真。
也许,这就是陶兰为什么格外喜欢这个花园的缘故。
陶毅走在陶兰的前面,一句话也没有说。而陶兰更是彳亍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要怎么和陶毅提关于姚辰璋的事情呢?他会帮忙吗?
而比起这个问题,陶兰其实更想知道的是,当陶毅知道她想让他帮助姚辰璋,陶毅会是怎样的心情。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陶毅回头看着一路低着头的陶兰,她就差没直接撞上他了。
陶兰抬头看着陶毅,夜色中,她的眼眸显得格外的清亮,让陶毅忍不住深深地望进她的眼底。
“法院要判姚辰璋过失致凌天成重伤的罪名,我希望你可以帮帮他。”
陶兰终于开口将她的要求说出口。
陶毅却突然沉默了,他看着陶兰,脸上的表情格外的平静。
陶兰看不清陶毅此刻的情绪,她不知道他会作何答复。
许久,陶毅终于说话了。
“这么简单的小事儿,需要你这么艰难的开口吗?”
晚风轻轻地吹过,陶兰看着陶毅,他的嘴角是静默的微笑,陶兰却感觉这个笑那样的勉强,那么,其实他心中并不是如表面那么淡定的对吗?
陶毅的心里当然是拒绝的,但看到陶兰那坚毅的充满期望的眼神,他终究没有拒绝。姚辰璋他是见过的,都是司法界的一员,并且陶毅在背后默默地帮着姚辰璋,当然他都是不知道的,陶兰也不会让姚辰璋知道。
这一次,又是为了帮他,而且,还是这种让他有点不好触碰的底线。
然而,他还是答应了。
“回家吧!明天会给你你想要的结果。”陶毅说完,径直走在了前头,他答应的那样干脆,以至于让陶兰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
陶兰回到卧室,辗转反侧地躺在被窝里,怎么也睡不着。
他的心里就一点也不介意吗?她其实并不是经常让陶毅帮忙,而其实唯有的那么几次,也都是为了姚辰璋,一次是开事务所,一次是因为姚辰璋得罪了某个高官,还一次就现在了……
他,真的就不介意吗?
陶兰的心里不停地发出这一声疑问,这让她更加的难以入眠,直到凌晨三点多。她才轻轻地闭上了双眼……
第二天,陶兰醒来的时候,陶毅已经做好了早餐等待着她。她迷迷糊糊地走过去,问:“几点啦?”
“还早,七点半,你吃个饭,我送你去上班。”
“哦!”
陶兰并不嗜睡,即便是前一天那么晚才睡,她还是会习惯性地在那个点醒来。
陶毅为陶兰盛好了稀饭,又拿出了一个馒头放在了她的盘子里。陶毅是北方人,从小就学会了自己做馒头,陶兰可以说是吃着馒头长大的。
“姚辰璋今天就可以出来,和她的小女朋友团圆。”陶毅突然说道。
陶兰惊喜地抬起头,看着陶毅,然后激动地亲了一口手中的馒头。不用太多的语言,也不用去问他是怎么做到的,亲吻他做的早餐,就是最好的答谢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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