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过后,许鹤宁早就计划好,要带着家人到街上看花灯。
京城从除夕起街上都会灯市,虽然比不上元宵时皇家在皇城搭的鳌山灯会,但这在民间是难得的热闹,大人孩子都会涌上街。
但云卿卿在跟着出门后发现自己一行不是往长街去,去的方向人流不少,但相比长街,街道还是比较宽敞的。
她好奇撩着帘子往外看,一阵冷风刮进来,许鹤宁伸手就把帘子给压了下去,热热的呼吸在她头顶。
“冷,一会到了地方就知道了。”
“你是不是又在打算什么?”
云卿卿想起饺子里那枚铜钱,眼眸一转,已经猜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这人小心思多着呢。
许鹤宁轻笑,很大方就承认了:“嗯,娇娇那么聪慧,想要有小心思太难了。”
“我娘说,男人花花肠子越多,说明越不可靠!”她回头,用很郑重地目光望着他。
“岳母说的是别的男人,肯定不是我。”许鹤宁可不接这茬,笑着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而且我家夫人聪慧,我一有点什么打算都看得明明白白的。我在你这儿,就跟是那佛祖手中的孙猴子,逃不出夫人的手掌心……”(?′3(′w`*)?棠(灬?e?灬)芯(??????w????)??????最(* ̄3 ̄)╭?甜?(???e???)∫?羽(?-_-?)e?`*)恋(*≧3)(e≦*)整(* ̄3)(e ̄*)理(ˊ?ˋ*)?
“呸,尽油嘴滑舌了。”云卿卿扭头就啐他,自己却又没忍住笑了。
有人蹭鼻子上脸,脸皮比城墙还厚捧着她脸凑上来,笑道:“我漱口了,哪里有你说的沾油,不信你尝尝。”
云卿卿要推开他,可哪里是执意耍流氓的某人对手,唇上出门前才抹好的胭脂都被吃得一干二净。
到最后她懊恼用手背捂着嘴。
胭脂在翠芽那里,翠芽和红儿坐后头的马车了,这让她连补都补不上。
许鹤宁餍足地靠在车壁,嘴角啜着笑,看她潋滟的杏眸,连生闷气都是娇娇的样子,怎么看都讨喜。
等到下车,云卿卿心虚的把兜帽卡得严实,就怕被人瞧见自己红肿的嘴。
许鹤宁对她这掩耳盗铃似的做法好笑,很快离开一趟,把她喊到跟前。
“怎么了?娘说靠水边那里很亮,好像还有歌声,似乎什么好玩的。”
她说着话,双眼还在往他身后乱瞟,看向湖边引人好奇的景致。
她三心二意的,他索性伸手抬起她下巴,把沾在指尖上的口脂抹到她唇上。
甜甜的香味传来,云卿卿下意识是先探舌尖舔了口,正好抵在他手指上。
许鹤宁指尖温热,低头扫见那跟犯错了逃跑的粉嫩舌尖快速缩了回去,他倒抽口气,一双桃花眼都微微眯起。
她倒是撩人不自知,让他恨不得当众再吃她嘴上的胭脂。
压着心头的火热,许鹤宁磨磨蹭蹭地给她抹匀口脂。
云卿卿正想问他是不是抹好时,就见他低头,舔去指尖残留的那点艳红。
湖边的风吹来,她的脸颊却是一片滚烫,更何况,他被发现后还挑眉似笑非笑的。那样的表情,痞得很,偏让她忍不住悸动。
待来到湖边的时候,云卿卿才发现湖心居然是停着艘画舫一般的船只,而他们都上了一艘船,开始往湖心去。
歌声就是从湖心传来的,画舫四周都亮着彩灯,星星点点的灯光倒映在湖面上,是人间的另外一条星河。
许鹤宁在她耳边说:“二弟财大气粗,专门让人准备的,这是我们那边年节才有的。不过湖心一般都是搭上戏台子,大家都坐船来看戏。也有花魁艺伎表演,不过那就不是我们普通百姓能过多围观的了。”
云卿卿抿着唇扑哧笑一声:“你后面一句有给自己洗清的嫌疑,你肯定没少看。”
他无奈笑笑,认真地回想后,到底是还是点点头:“没少看应该也是对的,那个时候我最爱躲在那些官员和富人的船上探听消息。”
除非他闭眼走路,不然总能看见的。
“探听他们私下的交易吗?”云卿卿被提起兴趣,双眼亮晶晶地看他。
许鹤宁对上她明亮的眼眸,不知为何心里梗了一下。
这个时候,她不应该是要质问他到底看过多少,那些女子漂亮不漂亮,歌声甜不甜,舞好不好看吗?
他神色怪异地嗯了声,云卿卿就挽着他手低声:“所以你手上真的有很多他们的罪证对吧。不然怎么会处处针对你?开年后,他们是不是都要倒霉了?!”
许鹤宁真的服她了,有她这样不知道吃醋的姑娘家吗?
“对,他们要倒霉了!”你再问多几句,也得倒霉。
他心里恨得牙痒痒,默默补了句,已经琢磨着要怎么‘收拾’她。
云卿卿往他身上一靠,长长出一口气:“那希望他们快点倒霉,越快越好,这样你也不必那么辛苦了。”
自此在东宫出了事,他明显留在书房的时间长了。
她要忙家里的琐碎事,有心想陪着都没办法,根本分不开身。
所以她也不知道事情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她只想尽快处理了,省得她有时半夜醒来发现枕边是空的。
心里头正郁闷的许鹤宁错愕。
她是觉得他辛苦,所以关注点才不同。
他忽然就将人抱住,在她脸颊上吧唧亲了口,那声音连夜风都和歌声都没盖住。
离得不远的众人都愣了,下刻船上哄笑,云卿卿这才反应过来他众目睽睽下干了些什么,臊得一抬手就狠狠拧他胳膊。
在许鹤宁嗷地一声叫喊中,大家更是笑得七倒八歪。
湖上听戏这种体验让不爱听戏的云卿卿都难得静下心来,被丑旦逗得一直笑,就是戏词听不太懂,全靠许鹤宁在耳边一句句详细地解释。
有时他还跟着比手画脚,闹得船都跟着轻荡,陈鱼索性也出来耍宝,兄弟俩豁出去给众人活活又演一场。
随着入夜,夜风越发的凉,云卿卿打了喷嚏,许母面上亦显出疲惫来。许鹤宁这就叫人回岸,准备打道回府。
在上岸后,云卿卿再回头,发现不知何时湖面上已经聚满了小船,都是被那个画舫吸引的。
而走过一处,她更是看到消失一天的刘富,正很高兴地跟人介绍:“有戏听能游湖,能生炭炉,有酒有肉,都用炉子温着给送船上的。”
云卿卿被许鹤宁牵着走过,没忍着回头看了眼刘灿。
刘灿正好也看过来,居然看穿了她心思,微微一笑道:“商人可不能做亏本生意……”
云卿卿:“……”
果然,她可能不太适合经商。
许鹤宁在边上笑得不行:“别理他,奸商,我也是刚才才发现的。”
先前还说那么好听,说让他母亲在这儿也能过出江浙的年味来。
刘灿被夫妻俩甩在后头,一脸无辜。
他身后突然传来小小的一声:“表哥,你不是奸商。”
那小到风一样就会散的声音击入他心头,刘灿诧异回头,李若悠红着脸不敢看他。
陈鱼此时从俩人身边经过:“情人眼里出西施啊,啧……”
李若悠脑子里嗡一声,差点被羞得要躲到刘母身后去。
从湖边回来,云卿卿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许鹤宁怕把她冻着了,让厨房去煮了姜汤,给每个人都送了一碗。
晚上还要守岁,许鹤宁的安排可是一样接着一样。
让下人把早前买的几大箩烟火都搬了出来,带着云卿卿在庭院里点烟火玩。
他身手好,本也是要哄她高兴的,点着烟火还上串下跳。
庭院里都是他手中烟火甩出的光影,将云卿卿的面容映亮,连她心里的角落都充满了他今晚给到的快乐。
然而,人总是不能得意忘形的。
许鹤宁再一跳上墙头时,脚一滑,要不是陈鱼站得近反应及时,肯定得把他摔个四脚朝天。
这可把云卿卿吓得一身冷汗,上前就把跌在地上还亮着的烟火给踩灭了,连声问:“没事吧,别跳了,猴儿似的。”
许鹤宁揉着鼻头:“不知哪个再背后说嚼我舌根呢,突然打了几个喷嚏才失手的,大过年也不怕烂嘴巴。”
在许鹤宁话声刚落,乾清宫里正站在白玉栏杆前的明昭帝也打了一个喷嚏。
廖公公忙劝:“陛下快回去吧,夜凉,可要注意龙体。”
明昭帝嗤笑一声:“肯定是那臭小子骂我。”
廖公公眨眨眼,低头没有再说话了。
就在刚才,皇帝不也才埋汰了肃远侯两句嘛,所以这要真是肃远侯反骂回来,那他是不是该说父子俩心有灵犀呢?
寂静的夜空里,忽然绽放了一朵巨大的花朵,这一刻,是新年了。
明昭帝抬头看向夜空,扯着嘴角笑了笑。
不管怎么样,新年了。
云卿卿和许鹤宁并立着,亦抬头看皇城上绽放的烟火,比他在院子里小打小闹的叫人震撼多了。
他默默看着那个方向,云卿卿倒是想到什么感慨道:“也亏得我们离得近,我在云家的时候,每年都还得爬到最高的假山上才能看清楚烟火。有一年,我哥哥还给我当了个肉凳子,他一朵烟花都没看见,只顾趴着让我坐背上了。”
她正说着,突然脚下一空,居然被许鹤宁就那么拎起来了。
她仰头看里自己更近的烟花,高兴地笑。
许鹤宁也笑,在她笑声中说:“你知道我先前怎么跟娘说你的吗?我说云二姑娘,跟只小鸡仔似的,我一只手就给提起来了。”
“你看,你现在还真是这样。”
云卿卿没听清,回头问:“你说什么?”
“没有,夸你呢。”
她眉头皱了皱,这种时候有什么好夸的?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他在她怀疑的眼眸中弯眼一笑:“娇娇,你说我怎么就那么喜欢你呢?”
云卿卿一愣,下刻笑得眉眼弯弯:“我也觉得自己很讨喜。”
从他身上学会了厚脸皮。
可这样的答案根本就不能满足许鹤宁,于是在夜里,云卿卿被某人连着‘算账’,可怜兮兮地被迫着哑了嗓子地不知道说了多少句喜欢。
到最后,她实在受不了在他背上狠狠抓了十道血痕,给他来个新年开门红。
正旦初一都有大朝会,许鹤宁天没亮就起身了,侧头看了眼眼角还挂着泪珠的小妻子,即便几乎没睡,也觉得神清气爽。
换好朝服进宫,他在中路上就遇到太子。
他木着脸给太子见了一礼,一个红封就塞到了他作拱的双手间。
他动作一僵,太子朝他笑:“新年第一天,当是个吉利。”
说罢转身就走了。
许鹤宁看着手里这红封,一脸嫌弃。
狗太子在占他便宜吗?不是长者才会给小辈派利是?!
皇家人就没有一个心眼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关心啊,今天已经消肿很多了,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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