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那个火盆里的炭火在奄奄一息中仍挣扎出了几点不情愿熄灭的红亮,而专心致志的邱兰芝在扬臂扭臀摆腿中尽情演绎着属于她的民族舞蹈,并非因搁置了日久年深的生疏而显得笨拙起来,依然可在那飘逸裙袂里展示出曼妙的风韵。她就像是那篝火前唯一的舞者,投入到关于舞的内涵里挖掘出精髓并且发挥到淋漓尽致,只为取悦聚精会神欣赏的人。
时光可以磨耗人的韶华与稚气,但磨耗不尽一个人曾经的爱好与习俗。一个人,是不该忘记属于本民族传统艺术的,她这个朝鲜女子。
舞者的心情本该是愉快的,可她却为何还要泪痕斑驳?
如果一个没有深刻体会到人生的艰辛坎坷和命运里赐予的不平凡经历,怎会感受到这份揪肝撕心的痛苦!而这份痛苦并不是单纯来自现实中生活的自然苦难,却是来自人的龌龊行为呀!
逝者已矣,生者当如斯。
制造不幸的罪魁祸首遭到了天谴一样得到了惩罚,可这种报应却也无法让一个受害者得到慰藉和高兴!生活里本来人人渴望拥有的美好东西却是再也寻找不回来了!
人是形同是脱离不了伦理道德这樊篱禁锢的圈养动物,如果不遵守有违这规矩就该是犯法的背叛行为,一旦脱离了这伦理道德樊篱禁锢,就真的成了衣冠禽兽了!
陶愿景就是最好的例子,一个企图要父占子妻并未能得逞的人。
而现在的邱兰芝呢,她还恨吗?她还怨吗?
可当她想到这二十多年来,当一个人真的是在深山老林里与禽兽为伍只是为了忏悔和找寻惩罚,而不是隔山隔海相距千里迢迢,却从没有回过这个家看望一下子孙,这是需要一种何等的坚持和毅力?!
这么多年来他之所以不死,还能在茹毛饮血中苟且偷生地活着,就是对人生还寄托着渺茫的希望,并且为这个家在遥望祈福着,甚至是守护着那份不曾泯灭的人性!
想到这些,她还恨还怨吗?那么剩下的也只能是唯有心痛了!
假如时间是可以改变一切的,却为何改变不了刻骨铭心的东西?!
潸然的眼泪却涤荡不尽心里那复杂的情愫。
当她忽然看到陶其盛脸上浮现出的极其痛苦表情时,就在一惊之下放弃了舞蹈扑奔上前问:“你是不是那个怪毛病又发作了?”
陶其盛紧皱着眉头点了下头。
邱兰芝急忙上了炕,撩开被子,去扒脱了他的裤子,使其下身裸露出来。
陶其盛无限悲伤地说:“就我这身子骨,如今是又糠又暄得像是纸扎的一个样,一捅就怕是出个窟窿,不知咋就怎么就成了个窝囊废了!”
“还不是这病了的原因!”
陶其盛本以为邱兰芝还是会以那以往的独特方法为自己疗这种可恶的痧呢,却不料想她在脱自己的裤子。他不禁惊疑地问:
“你这是想——?”
“就让我再做你的女人吧,你欠我的,不用下辈子补偿。”
就见邱兰芝褪下裤子,翻身骑在了陶其盛的身上,恣意摇摆起伏着身体,那动作虽然是显得很笨拙,但是却在节奏里充满了激情和放纵。
陶其盛无力拒绝贪婪妻子的这一要求,她在享受的过程同时也可治疗他的怪疾。此时他觉得自己是被一个做妻子的女人强奸了一样,被强奸的不只是他的身体,同时也是在强奸着他的灵魂和思想,他开始就变得麻木不仁起来,自己多年里被囚困在伦理道德理念里挣扎着,现在打破了坚守被释放出来了。
这是一个男人的悲哀吗?!
结果邱兰芝弄得自己是大汗淋漓,才好不容易将那尖挺硕大的阳物给安抚地疲惫不堪中蔫萎下来。她这像是对自己多年里不尽丈夫义务的一种报复,是一种合理的惩罚与公道的索取。她趴在陶其盛的身上喘吁吁地说:
“就是刚结婚时,你这东西也没这么厉害过!”
此时陶其盛的那张脸真想躲藏到黑暗里去,眼泪在无助地流着。在这个过程里,他丝毫也没感受到是种享受,而是羞愧,抑或是耻辱!
邱兰芝一翻身,躺在了他身边,又说:“我是个女人,是个妻子,是个母亲,我要告诉你,振坤他是你的儿子。因为他——他只是调戏了我,并没有占有过我的身子,这下你总该是放心了吧?”
“这个已经不重要了。”陶其盛黯然,妻子的这话跟爹是一致的,可是——他认为一切纯洁的东西就算是被欲念玷污之后也是可憎恶的!
“为啥?”
“总之他是陶家的人就行了!”
邱兰芝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她搂住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在几乎是筋疲力尽中慢慢地睡着了。这么多年来,在被公公调戏后,到了今天,她才像是终于在无尽的痛苦中解脱出来了。
然而,陶其盛却是再也无法入睡了,他用痴呆地目光凝视着房笆,许久许久之后,他侧了下身体,伸手去试探地拂拭着已经是酣然入睡了的妻子那腮畔的两缕凌乱的头发,伴随着流下的酸楚泪水在哽咽里轻声地说道:
“兰芝妹,其盛哥这辈子实在是亏欠你的太多了,今生是不能补偿的了,我倒是期待着能有来世。我这两种病是治不好的了,支撑一天就要受一天的罪,而且还得拉饥荒,欠钱不得还吗?我是不能再拖累你和孩子们了。我已决定离开你们,你——你要好好地活着吧,日子就是再穷再苦也还算是能过地去,我不再有那生死都想要和你在一起的私心了,但愿能有来生吧!我走了,请原谅我的选择。我要找爹去了,我要向他赔罪!永别了,我爱的人,永别了,这个家,我——我要寻找解脱。生之无趣,死亦何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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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邱兰芝在熟睡中来时,她就发现丈夫不在屋里了。
而这一觉,却是她在丈夫得病这段期间里来最坦然最安稳的一觉,因为她觉得像是从过去的忧虑牵绊里终于解脱出来了。
茫然中,惺忪的眼里却捕捉不到丈夫的身影,顿感屋子里空荡荡了起来。
身体虚弱的他能会去哪儿?
她侧耳聆听了一下,却没听到外间屋有动静。
于是她急忙穿衣下地穿鞋出来找。
外屋里没有。
自己几个月来精心守护的丈夫呢?
就开门去了外面。
结果,房前房后借着雪光都找了,可还是没见到人。
“他爹,你在哪儿?”
这时,她才意识到了不再是刚强的他一个人出来拉屎撒尿那么简单的事了!
大门依然在上着锁,黑虎也在窝里睡觉,那么他会去了哪里呢?
焦急和担忧的她立时慌乱了手脚,来到西屋窗台前岔了声地喊了一嗓子:“振坤!杏梅!快起来找你爹,你爹不他见了!”
在三更夜里的这一嗓子,足以让沉浸在睡梦中的两个人惊魂出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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