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飞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开庭的时候还显得有些腼腆的潘婷婷,竟然还有这么泼辣的一面,自己差点误判了。
低声说完,潘婷婷忽然又提高了点声音说:“美得你,我是提醒你下午三点过来质证那个视频证据,别忘了通知你的委托人。”
林天豪暗暗一笑,他看出来了,这小丫头是故意掩饰,他眨了眨眼,配合地笑着说:“婷婷,你没看我的代理权限么?我是特别授权,委托人即使不来,我也有权单独参与质证。”
潘婷婷轻轻哼了一声,反唇相讥:“林大律师,你别忘了,这是离婚案件。”
接着又小声说:“晚上我说不定真的会给你打电话,不许不接。”
这时,李天成悄悄走到了林天豪和潘婷婷身边,面向潘婷婷,话却是对林天豪说的,声音压得很低:“天豪,多谢了,抽时间喝一杯,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林天豪不动神色地和李天成擦肩而过,低声说了一个字:“好!”
走出法庭的大门,扛着长枪短炮的各路记者立刻围了上来,不过,大家的主要目标当然是吴雪菲。
吴雪菲的经纪人,那个戴着眼镜的,有着一副冷冰冰面孔的女人和两名彪形大汉也立刻冲了过来,尽力护住了吴雪菲,把记者挡在了外面。
见围攻吴雪菲有困难,大家又冲向了另外一个当事人--宋鹏宇,以及他的代理律师李天成、李梦娇父女,只有不大起眼的林天豪几乎无人理会。
林天豪既感到庆幸,也有一丝失落,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吴雪菲的代理人,被人完全忽视的滋味并不好受。
可是看看自己身上穿的那件价值不到伍佰元的半袖T恤衫,哪有一丝大律师的风采?倒像是个打杂的。
他不由的暗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忽然,他感觉到有人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回头一看,一位面目清秀的的女孩站在他的一侧。
女孩穿着一身白纱连衣裙,束了一条马尾辨,手里拿着的应该是录音笔,小脸红扑扑的,似乎有些紧张,十足一个女中学生。
“您好,请问您是吴雪菲小姐,哦不,是吴雪菲女士的代理律师么?我是春城晚报的见习记者陶蕤,我能和您谈谈吗?”
声音清脆悦耳,似乎有点吴侬软语的味道。
林天豪有些意外,没想到那些看起来像是老鸟的老记者们轻易就放过了自己,倒是这个像中学生一样的小实习记者倒是把他带了个正着。
他有些好奇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自称陶蕤的女孩子。
女孩的脸更红了。
林天豪笑了:“小姑娘,你认错人了吧?你看我像律师么?你看那边那位西装革履、派头十足的才是律师呢?”
林天豪指的是李天成。
陶蕤摇了摇头。
“嗯,我认识李律师和他的女儿李梦娇律师,他们是父女,不可能代理双方当事人的,可是,所有的人都已经出来了啊,一直没见到吴雪菲女士的代理人,事先我们得到消息,吴女士的代理人是一位叫林天豪的年轻律师,我猜一定是您吧?”
林天豪咧了咧嘴,说:“没想到你这位小妹妹竟然用排除法把我给抓住了,还挺聪明的。不过,很遗憾,虽然我是林天豪,但是案子到现在可以说还没有什么结果,我似乎也帮不到你什么。”
陶蕤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林天豪有些心动,这个女孩看起来很清纯,由于失落而略显委屈的样子楚楚动人,有一种我见犹怜的韵味。
同样心情失落、落魄的林天豪似乎感到了一丝共鸣。
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他明白,现在实在不是向媒体透漏更多信息的时机,否则很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
陶蕤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目光闪烁了一下,几步追上了林天豪,小声说:“林律师,您帮不上我的忙,也许我能帮上您的忙呢,我有个同学就在这里的民一庭,她是书记员,叫潘婷婷,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啊。”
“潘婷婷?”林天豪有些心动,他明白,民一庭有很多案子,每一名法官每天至少要办理一件,法官们很忙。
同样,书记员们更忙,民一庭只有三名书记员,具体由哪位书记员做哪个案子的记录工作,事先是不确定的,像赶场子一样,赶上谁算谁,只有在开庭前才临时安排。
所以,这位实习记者才不知道她的同学就是本案的书记员。
不过,就算她知道潘婷婷就是这件明星离婚案的书记员,她也同样应该清楚,从潘婷婷那里,她是得不到她想要的东西的,因为在案件终止审理前,审判人员和书记员未经允许是不能向外透露案情的,尤其这是一件不公开审理的案子。
而律师却不一样,他们是自由职业者,一方面一般的纪律很难约束到他们,另一方面,律师往往掌握着法庭都无法掌握的深层次的秘密,而这些正是这些八卦的娱乐记者们感兴趣的。
陶蕤看起来也挺狡猾,她要把潘婷婷介绍给自己,这是一种示好,或者说是交换,目的是想从他这里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林天豪虽然看穿了她的小把戏,不过,能和潘婷婷搭上关系,确实对林天豪有一定的诱惑力,因为通过潘婷婷,也许可以让这个案子的判决早点下来,也只有那样,他才可能最终拿到那笔对他至关重要的那笔代理费。
可是,现在他没时间应付这个小实习记者。
因为林天豪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干妈可能发生了什么事。
他和干妈从昨天下午就失去联系了,开始,是他自己手机没电,晚上,干妈电话又关机了,这种情况很少出现。
因为有些担心干妈有什么事,他刚才在法庭里面,刚一开机就给干妈打了电话,干妈的电话仍然关机。
他现在最迫切要做的事情就是马上查明干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在林天豪的心里,干妈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女人,比那个他从来都没见过面,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他应该称之为妈的女人强一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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