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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七年追逐她累了》第148章 番外之顾锦言7

第148章 番外之顾锦言7

        邬清的手在他的身上游走着,极尽一切,挑起他深埋在心底的情与欲。

        顾锦言已经久未经人事,哪里经得起邬清这般。邬清缠着他,越贴越紧。他的理智一点点被消磨掉。

        脑海里,关于何可人的一切,反复出现,折磨着他。

        要如何,我才能够忘掉你。

        他蓦地推开邬清,往后退了两步,双眸之中已是平静的神色,“清清,你先睡吧。我还有事。”

        丢下这么一句,他便转身离开了家。

        邬清颓然地靠在墙上,屋子里空空荡荡的。只有顾锦言离开时,门被轰然关上的声音,在屋子里不断回响。

        一颗心,摔得零零碎碎,怎么都拼凑不回来。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顾锦言的呢?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在每一个琐碎的日子里,一日一日,他渐渐走到了她的心底里。

        即便是现在,她难过的,也并非是自己走不到他的世界里。

        而是,直到现在,他都活在回忆中,活在过去里。他将自己的世界封死,没有一条路可以通向外面,也没有一条路可以让别人走进他的心里。他始终,活在他为自己设下的监牢之中,不给自己任何救赎。

        邬清一直等到凌晨三点钟,顾锦言都没有回来。隔天清晨醒来的时候,她刚走进厨房,便看见餐桌上摆好了刚准备的早餐,却不见顾锦言的人影。

        邬清沉默着,在清晨温暖的光线之中,一口一口,慢慢吃着早饭。

        原先爱吃的,现在却变得难以下咽。

        快一年了,这长久的时光里,顾锦言一直将她照顾的很好。从饮食起居,到她的父母,他无微不至,却独独,不能给她爱,不能给他自己爱。

        当天晚上,顾锦言回到家里的时候,何可人正陪着邬清在厨房里,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聊着天。

        顾锦言愣在那里,半晌都没回过神。

        还是邬清先看见了他,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温柔地笑着,“回来了呀?”

        “嗯。”他点头,又看了一眼何可人,只一眼,便迅速收回了目光,走到冰箱前,将购物袋里的东西一股脑塞进去。

        再直起身的时候,何可人看着他,笑容美好,“今天刚好碰见了清清,就过来坐坐。不会不欢迎吧?”

        “不会。”他忙接话。

        邬清看着何可人,笑,“你去客厅坐着吧。我这也快忙完了。”

        顾锦言停了片刻,才说,“我来做饭吧。”

        “你去陪着可人吧。难得我想在可人姐面前露一手。”邬清将顾锦言往外推,“你们俩也好久没见了吧。”

        顾锦言没再坚持,他看着何可人在沙发上坐下。迟一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着何可人,往她身边挨了挨。

        顾锦言倒了两杯水,走过去,放在何可人面前的茶几上。

        迟一一抬头看着顾锦言,格外礼貌地喊着“叔叔”。何可人低下头,温柔地说,“要喊舅舅。”

        “舅舅是,安年爸爸……”迟一一对这个称呼表示抗拒。

        “那个是小舅舅。这个是妈妈的哥哥,是大舅舅。”何可人的声音又轻又柔,春风似的。

        “舅舅好~”迟一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依着妈妈的意思,看着顾锦言,又重新叫了一遍。

        顾锦言应下来,走过去,将迟一一抱起来,坐在自己身上,“下次舅舅带你去玩好不好?”

        “好。”迟一一眼睛格外亮,答得响亮。

        哥哥。继母带来的兄长。到如今,对何可人而言,他的身份也就仅此而已。他不曾怀抱过其余的希望,自然也没有失望可言。只是,一颗心,却越跳越慢,跳不动了一样。

        何可人看着他们两个,“你和清清,什么时候要孩子?结婚都快一年了吧?”

        顾锦言一怔,看了一眼电视上正在播放的海绵宝宝,沉吟了片刻,才说,“这个,我们不急。”

        “是因为那件事吗?”何可人毫不避讳,直接问道。

        那件事,他和她都懂得,无需细说。

        果然,顾锦言沉默下来,半天没言语。

        迟一一坐在那看电视看得津津有味,眼睛圆圆的,直直地盯着电视屏幕,时不时咯咯地笑起来。

        “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给你自己一次机会吧。你这样,对邬清不公平。”何可人的声音很低,清凌凌的,清泉一样。

        那是他最爱的声音。

        是他最爱的人。

        “我不后悔和你在一起的这么多年。可是,如果人生重来一次,我不会选择你。”

        她静静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钉子一样,戳在他的胸口。

        厨房里,邬清虽然在烧着菜,可是却明显地心不在焉.她的心思完全不在眼前的锅碗瓢盆至上,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客厅里的那两个人的身上,想要从顾锦言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只是,顾锦言坐着,背部僵直,几乎没有说话。只有何可人,平静地在说着些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何可人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了厨房里。只余下顾锦言,依旧坐在客厅里,一言不发。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帮着邬清将做好的饭菜都端上了饭桌。邬清也什么都没问。

        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正是五月。孕期内,邬清一直唤这个孩子叫果果。两个人也翻过不少书,到最后,那些名字都被否定了。邬清总觉着,不管什么样的名字,都不能寄托她对孩子的期待。

        后来,还是邬清父亲拍板定下了名字,曼路。

        孩子的到来,更是将顾锦言的生活填补的满满当当,连多想的时间都没有。只有午夜梦回时,偶尔还能在梦里,再看见,那个深埋在内心最深处的那个人的模样。

        顾曼路满月酒的时候,何可人没来。

        周延过来,抱了抱邬清,“瘦的挺快的呀……”

        “比怀孕前胖了十多斤呢。”邬清低头,看着自己显而易见丰满许多的身形,有些懊恼,只是转眼看着母亲怀里的曼路,又喜笑颜开。

        周延忍不住笑,“会恢复过来的。你这才一个多月呢。”

        那边,尹明安将两份红包递给顾锦言,“我姐有事,没法过来。”

        顾锦言眼里的失望一闪而过,脸上始终维持着温文尔雅的表情,“没事。”停了一会,他到底是不甘心,又多问了一句,“她……还好吗?”

        尹明安想了想,也没瞒着顾锦言,“我姐怀孕了。最近妊娠反应厉害的很,不愿意出门。”

        听到这里,顾锦言也就没有再继续下去。长久以来,压在胸口的那块大石头,好像也没有原先那么重了。

        “那就好。”他轻声呢喃了一句,那声音很低很低,也不知道,是同尹明安说,还是同他自个说。

        结婚后的两年时间里,顾锦言头一回喝醉了。他喝多了也不说话,没了平日里的温柔模样,一言不发,不肯说话,回来后倒在沙发上就睡了。

        邬清哄着孩子睡着后,去了客厅。

        客厅里只点着小夜灯,光线很暗。她抱着薄毯,搭在他的身上。他的眉眼在灯光之下,显得益发好看。

        顾锦言睡得昏昏沉沉,迷蒙之间,唇齿之间溢出两个字来。听得极为不真切。但那两个字的发音,无论如何也不是邬清。邬清在心里念着可人两个字,又回想了一遍他方才的发音,便明白过来了。

        事到如今,他对她很好很好,好到她甚至会以为,她已经快能够取代何可人在他心里的地位了。可是,终究是不可能了。

        从此以后,何可人会是他心里永远的存在。那个位置,无论是谁,都替代不了。

        她摸索着,握住他的手,低下头,吻他的额头,轻声低叹,“没关系。我和果果,会一直陪着你的。”

        这一生,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

        不离,不弃。

        即便你心里那个留给她的位置,我永远抵达不了,也没有关系的。

        顾锦言隔天醒来的时候,照例去吻孩子,吻邬清的脸颊,然后轻手轻脚出去了。邬清听着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才睁开了眼睛。

        没一会,外面便传来了洗漱声和锅碗瓢盆的声音。这个时候,顾锦言应该是在准备一家人的早饭。

        身边很多人都说,她何其有幸,找到了这样一个疼她爱她的老公。

        如果不言爱情的话,顾锦言是绝佳的伴侣。邬清想,没有爱情,也没关系的。都说,爱情迟早有一天会变成亲情。现在的他们,是一家人,是亲人。这就够了。

        邬清转过脸,去看身边婴儿车里睡得香甜的果果。

        顾锦言刚把早饭摆上餐桌,忽然有人从身后抱住了他。他顿了一会,轻声哄着,“怎么不多躺一会?”

        “睡不着。这些事情,交给月嫂做就好了。”

        顾锦言转过身,揽了揽她的肩膀,“反正我也醒了。再说,我清楚你的口味和喜好。”

        邬清的眼睛有点儿发酸,她吸了吸鼻子,“以后不要多喝酒了,知道吗?”

        “我说什么了?”一听她这么说,顾锦言有点紧张起来。

        邬清摇了摇头,“喝完就睡了。睡得可香了,怎么都摇不醒。我还准备趁机问问你有没有私藏小金库呢,结果都问不成……”

        顾锦言这才稍稍安了心,“藏着个小金库呢,以后留着给果果作嫁妆。”

        “那也不成。你对果果比对我好,太偏心了。”邬清故作吃醋的模样。

        顾锦言笑起来,揉了揉她剪得短短的发,“准备吃早饭吧。一会该凉了。”

        “不行,你得先答应我,对果果的好,不能超过对我的好……”

        “好。快吃饭吧。”

        早上去公司的路上,顾锦言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了护城河岸边上。这里,珍藏着他最珍贵的十年。这里,有他和何可人最深最深的回忆。也是在这里,何可人失去了他们的孩子。

        他们的孩子。甚至还来不及看看这个世界,就匆匆地去了。

        顾锦言的眼眶有些发热。

        如今,听到她如愿以偿地有了自己的孩子,他自然是高兴的。可高兴之外,那些繁杂的情绪,他根本没有办法去理清楚。

        记忆中,何可人转过脸,看着他,笑颜如花,眼神坚定而决绝。她说,顾锦言,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怎么做,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那时候,那样的心情,是真实的。

        可到底,被辜负了。

        究竟是时光负了他们。还是他负了何可人。其实又有什么不同呢?

        此后,她的人生,他终究是再也没有办法参与。

        顾锦言在车里坐了一会,才驱车去了公司。后视镜里,护城河岸那熟悉而陌生的景致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可那段过去,却依旧深埋心底。

        那伤口,早就溃烂不堪,没办法愈合。不能愈合的伤,只能被称之为死。他的心,已经死了。

        这之后的日子里,顾锦言依旧是忙,连轴转着。就连沈君约他出去吃饭,他多半也都推掉了。

        沈君在电话里笑他,“你这一结婚,生活的重心立马就围着孩子老婆了呀?”

        “可不是么。”他倒也不介意被这么打趣。

        “对了,何可人怀孕了,你知道吗?”

        “嗯。我知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跟你说一声。”沈君停顿了须臾,又补充了一句,“所以,你也放过你自己吧。原谅你自己吧。邬清是个好姑娘。”

        顾锦言突然想起那一日,何可人到家里来跟他说的那些话。

        “我知道。”他低声应着。

        一时之间,两个人俱是感慨万千。

        “对了,我要结婚了。”沈君转了话题,不愿在这个过于沉重的话题上多作停留。

        “和周季尧?”

        沈君“嗯”了一声,语气已经与之前明显不同。这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高兴和喜悦。

        “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顾锦言想着沈君此刻开心的模样,紧锁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些。

        沈君低低笑了两声,没回答,只说,“改天把请柬给你寄过去呀。到时候带着你家果果和邬清一道来。”

        “那是一定的。”

        挂了电话后,车窗外面,依旧是车水马龙的清河城。下班高峰期,路上堵得跟什么似的。他一时有些晃神,怔怔地看着前面长龙一样慢慢往前挪着的车流。

        电台里,正在放着《safeandsound》。

        他忽然想起很久之前,迟宇新出资巨额打造的寻人启事。那是迟宇新和何可人才能明白的讯息,那是他们的十年。那是他,从来不曾参与过的十年。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邬清守在婴儿床边上,低头看着孩子。顾锦言在她身边坐下来,抓着孩子胖嘟嘟的小手。果果的小手蜷曲着,抓住了他的食指。

        邬清笑,“快去吃饭吧。吃过饭再来陪果果玩。”

        “你吃过了吧?”

        “没呢。”

        顾锦言转过脸,“不是给你电话让你先吃了吗?”

        邬清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温柔,那眼底里汪着最明亮的光芒,“我要等你一起啊。既然是家人的话,自然是要一起的。”

        家人。这个词的重量,叫他觉得心安。

        这世上,他的小家,他的妻子和女儿,总是在这里,等着他回来的。

        他伸手揽住邬清的肩膀,“清清,我不会让你和果果受苦的。”

        邬清的鼻子有点酸,她往他身边靠了靠,侧着头,靠着他的肩膀,“我从来不担心这个。我相信你。我一直,相信你。”

        即便他不曾说过这话,她也相信,自己和果果不会受苦。

        她唯一担心的,是他太过苛责自己。是他,永远没办法真真正正地快乐起来。

        这一刻,这卧室里,夫妻两个人守在孩子的身边,看着孩子安稳的睡颜。屋子里很静很静,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不用说话,不用更多的言语,就能够觉得心安。

        这就是,所谓的家人吧。

        没有爱情的话,也是没有关系的。他们是亲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被时光的洪流所冲散。

        顾锦言坐在那里,邬清靠在他的肩头。曾经,何可人也曾经这么攀着他的肩,靠在他的身上,一字一句,娇嗔地喊他的名字,“顾锦言”。一转眼,多少年的时光,就这么匆匆过去了。

        过去的事情,从来都没有过去。

        但他已经开始往前走了。

        一辈子,还有很长很长。他曾经很怕这漫漫长路该如何走下去。如今,却不必再怕了。他的妻子,他的女儿,都还在这里,需要他的庇佑。

        就算过去的事情没有过去,也没有关系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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