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颂摸了摸她光滑的脸,他一个小时前才帮她擦过脸,不知道有多干净,哪里会有分泌物糊眼的说法。
“没有,应该是你刚睡醒有些不适应?”秦颂仔细的看着她的眼睛,跟婴儿一样清澈的眸子,黑白分明。
他轻轻的在她的眼皮上落下一吻,“幸好你没事,吓到了吧?都是我没用,让你等了那么久。”
白牧忆的睫毛本能的轻颤了下,点了点头,“嗯!都是你没用!从我被他们打晕带走,第一次醒来在车上,他们凶神恶煞的,还说要脱了臭袜子塞到我嘴里,我不敢出声。但他们走的路太颠簸了,我忍不住吐了起来,被坐在我身边的那个男人重重的拍了一掌,疼了好几天!你一直没有出现。到了一个废厂以后,他们就把我扔在地上,挨饿挨冻的放置了到博黎阳来,你还是没有出现。”
她顿了顿接着道:“接下来在博黎阳那里倒是没有受到什么罪,但是他对你怨念很深,说需要公司股份,但你不给他。还总是笑眯眯的对我,我感觉他的精神有些不对劲。”
秦颂挑眉,“他真的是跟你说,他想要公司的股份?”
“嗯,他说他为公司做了那么多……”她看了秦颂的神色一眼。
“他是骗你的。”
白牧忆歪头不解,他当时说的那么认真怎么可能是骗她的?
秦颂揽着她,“我曾经问过他要不要股份,但是他说他拿的这些薪金已经对得起他的付出的劳动力。”
白牧忆:“……”不可能啊!“他一定是在跟你客气。”
秦颂摇头,“你仔细想想,他跟你说那些的时候,看起来情绪比较激动?”
“有点吧,记不太得了,但是只顾着听他说话,声音倒是比较平缓。”
‘咕--咕噜’
白牧忆被这叫声打断了回忆,她略尴尬的看秦颂,“哎我饿了,很多餐都没有吃东西。”
“我已经让林嫂准备了饭菜,她马上就到了。”
白牧忆又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问,“我的手怎么样了?”
秦颂:“……需要治疗一段时间。消消肿。”
“可是我感觉不到我手的存在。”
“……”
白牧忆嘀咕道:“没有想到被蛇咬是这种感觉。”
秦颂无声叹息,借口都不用他想,白牧忆已经自己把疑问的地方给补充好了。
傻傻的。
白牧忆和秦颂说着话,病房外林嫂和孙国鸿来了。
病房里一下子热闹起来,白牧忆的脸上确实是没伤,她也简单说了她的遭遇,但是别被蛇咬,就惹的林嫂和孙国鸿满是心疼。
秦颂静静的坐在床边喂白牧忆吃东西,看起来有些生疏又小心翼翼的,一来二去,他越发的熟练,好像还乐在其中。
白牧忆不可以一下子吃太多的食物,差不多了,秦颂就把饭盒放下。
“她没有什么大碍,不过还要住院观察两天,我在这里陪着她就行,林嫂和鸿叔可以随时来看看,不必太担心。”
孙国鸿才不放心秦颂,可见他对小忆的好又不像是伪装的,算了,等等吧,再大的事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跟小忆说,她还得安心养身体。
林嫂和孙国鸿在病房陪白牧忆到天黑,然后被他们俩一唱一和请回家。
病房里的灯火明亮,白牧忆低头看着自己一天都没有消肿的猪蹄道,“你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吧?”
秦颂正在给她削苹果,手上的动作一顿,他抬头笑道:“我哪有说过什么假话?”
“我的手,你又在把我当白痴吗?如果注射了抗毒血清,哪里会这样一整天都不会消肿?”
她的智商还是在线的好吗?
秦颂低头继续削苹果道:“你不知道,那条蛇是近两年才发现的新品种,毒性很强,所以有点难处理。”
他说着把手机掏出来给她看毒蛇的介绍。
白牧忆忍着毛骨悚然,坚强的看完这个毒蛇的介绍以及照片,她至今都清楚的记得那条蛇是什么样子的。
确定无误!
她的怀疑消散了些,“真的是这样吗?”
“我去把医生叫来,等会你自己问问也行。”秦颂说。
白牧忆摇了摇头道:“不用,这也太丑了,而且你摸摸,我都没有感觉的。”
“因为毒液里面有麻痹的效果吧。”他看着白牧忆肿起不散的胳膊,眼神莫名,很快就低头继续削他的苹果。
“喂!你好浪费啊!”白牧忆看着他手里的苹果,体积已经小了一半了。
秦颂盯着看了一会,失笑道:“第一次削苹果,献丑了。”
白牧忆哼了一声,伸手拿过他手里的小苹果,啃了起来道,“回去多联系几次。”
“遵命。”秦颂故意逗她乐道。
是夜,白牧忆睡的早,秦颂要打电话,又不敢离的白牧忆太远。只能走到病房外关上门压低声音说。
“宋凯,是我,秦颂。你有眉目了吗?”秦颂说的时候还往里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安睡的白牧忆。
宋凯诚今天一整天都在找人咨询,又在网上请教别人。但都没有什么消息,他调整了下心情跟他说道:“我还在找。”
那就是没有眉目了。
秦颂又想抽烟了,他最近烦躁的时候总想着要抽烟缓解。好久没有这种走投无路的感觉,像似有人揪着你的头皮,死命的往上扯一样,头痛欲裂。
宋凯诚听到他那边的沉默,又鼓起劲道:“我再找找,世界上那么多治疗方法,总会找到这个症头所在。又不是所有人被蛇咬了,都要断肢的。”
“今天陈医生跟我说,她这个情况正在恶化,就给了我最长七天的时间做决定。”秦颂说着后脑靠在墙壁上,丝丝冷意正透过头皮往里钻。
宋凯诚一听,大脑都卡壳了,他没有把握的事,也不敢夸下海口,如果到时,他真的没有找到办法……他也着急,自从当了医生以来,他的性子被磨的温润,已经很少有过这种感觉。
秦颂等不到他回答,心里也在知道看来是没有方法了。
走廊上一个人影都没有,秦颂垂了垂眼,另一只手捂额头。
“你,尽力吧。说不定就找到了方法,你家中的行医长辈也说没有办法?”
宋凯诚说:“没有,我家往上都是中药为主,细胞什么的他们不是很懂,抱歉。”
“你道什么歉。”秦颂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安心的入眠了。
“秦颂,如果万不得已,就同意陈医生的建议吧。失去一只手总比没有了命好,世界上多少这样子的人,何况还有你陪伴在他身边,照顾她,时间长些,她即使难过也能看得开。”
秦颂没有下定决心,那是生长在身体上的手臂,活生生的从身体上截去,别说白牧忆怕了,他看着都不忍。
他静静的呼吸两下,“再说吧,截肢的事,不到第七天,不要去考虑。”
他刚说完,似有所觉的转身,和门内的白牧忆对视个正着。白牧忆脸上还残留着疑惑之色。
秦颂喊了声牧忆,立刻就把电话给挂了。
他拉开门,抱着她,“怎么起来了?”
“我的,手吗?要截肢?”白牧忆任由他抱着,声音疑惑,平静的不像话。
秦颂知道她受了惊吓,今天刚醒来,所以不想把这个消息这么快的告诉她,结果竟然这样被发现了。
“宋凯诚他们还在想办法,未必需要……”秦颂说着,本能的停顿了一下,如果最后还是要呢?给她希望又灭掉?
他的停顿和迟疑,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白牧忆感觉视线又模糊了些,这次也有可能是刚睡醒的缘故吧。
“我已经找了很多人帮忙,世界上的能人那么多,让细胞再生而已,说不定就有的医生已经掌握。”秦颂双手按着白牧忆的肩膀道。
白牧忆却有些迷茫,“秦颂,没有了右手,我还可以当设计师,当模特当演员吗?”
“……当然可以!没有右手我们还有左手,你不是都会用左手用筷子了吗?很厉害。实在不行也还有我,我们说好了一辈子在一起,竟然在一起,那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
“不一样的。”白牧忆低声道,“我困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秦颂说了声好,回到温暖的被窝,秦颂将她抱在怀里,一下又一下的拍着。
“你跟我说说,是因为什么要截肢吧。”白牧忆闭着眼睛瓮声瓮气道。
秦颂犹豫了一下,“是因为毒液在手臂停留的时间过长,而且用绳索死死困住臂膀,导致血液不流通,加上温度很低……”
各种因素造成如今这个局面。
白牧忆说:“我的右手臂感觉不到痛。”
秦颂继续轻轻的拍着她,无声的安抚。
“秦颂。”
“我在……我在。”
白牧忆低声道:“我不想把手臂给截掉,我喜欢我的手,我还想拿笔画图,还想按琴键。”
秦颂却无法说出那就不截四个字,如果到了最后的关头,再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他还是会送白牧忆进手术室。
“别想太多,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秦颂捂着她的眼睛,替她挡住窥视的光线,划过掌心的睫毛在颤动着,逐渐湿润。
秦颂眸中也饱含痛苦,这种无力感,最近特别频繁的光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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