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牧忆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秦颂,他凑的有点近,一张脸几乎占据了她的视野。
“你……”她刚开了个口,就好像把力气给用光了。
她只能努力的看着秦颂纳闷,她没有死吗?怎么还能看见秦颂?当时血液流失的感觉清晰无比,身体慢慢变冷,世界慢慢黑暗,最后的听觉,依稀听见了秦颂的声音。
“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你以为自己出事了吗?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能擅自离开我?”秦颂拉起她的手,仿佛知道她在迷茫什么,用自己掌心的温度告诉她,她还活着。
白牧忆嘴唇动了动,就是说不出话。
还是被一直当做背景板的林嫂反应快,说道:“先生,太太应该渴了!”
她端来一小杯的温水,很贴心的准备了勺子,不过考虑到秦颂没有照顾人的经验,她犹豫了一会说:“先生,我来给太太喂水吧?”
“我来。”秦颂去接她手里的杯子,又补充了下说:“我会。”
林嫂只能把水杯给他,因为白牧忆这次受伤的地方是肺部,如果喂水出现岔子,引起咳嗽,那肺部的伤口岂不是……
白牧忆只能看着秦颂和林嫂说话,她有太多想问的话了,却没有力气开口。
秦颂喂水之前,看见她急切的眼神,压下心里的晦暗,笑着说:“我知道你很想知道其他事,但自己的身体也很重要,慢点喝,把水喝完了我再告诉你所有事,记住不能呛着,不能咳嗽,感觉吞咽困难吗?困难就眨眼睛。”
白牧忆滚动了一下喉咙,看了他三秒。
秦颂明白了,眼中笑意加深,“我知道了,那我们先喝点水,喝完水看看能不能说话。”
白牧忆眨了下眼睛,心里却急的要死,秦颂为什么喝个水都要那么墨迹?罗里吧嗦的!
秦颂小心翼翼的把水喂给白牧忆,医生交代过不能一下子给她喝太多的水,所以他只喂了50毫升左右。
温水入喉如甘霖落地,她张了张口,却还是发不出声音,试了好几次都一样,她看向秦颂,眼里流露出焦急。
秦颂摸着她的额头,声音缓缓说:“别急,你昏迷了三个月,很多身体机能没有反应过来,慢慢就会好起来,不紧张好不好?”
白牧忆看着他的笑脸,焦急散去了一些。
秦颂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说起当时的事情,能拖就拖,顾左右而言他,成功把白牧忆哄到再次睡着。
宋凯诚说的没错,她刚醒来精神并不充足,这段时间还是会昏睡的多。
确定白牧忆真的入睡以后,秦颂喊林嫂出去门口,叮嘱道:“林嫂,鸿叔他们的事都不能告诉太太知道先,等……她身体再好一点以后,我再找适当的机会跟她说。”
林嫂听他说起这个就红了眼眶,“我知道的,太太刚醒来受不得刺激。”
“等她能开口了,她一定会问你,到时你就说,当时你没有在场,得知她出事后一直都在担心他,其他事都没有关注,得问问我才知道是什么情况。”
林嫂点点头,“嗯,先生,只怕没有多久,太太就会从我们的态度中猜到什么。”
秦颂说:“确实瞒不了多久,但能瞒一时算一时吧,我来跟她说。”
就这样过了五日,期间白牧忆见过的人屈指可数,林嫂秦颂就不用说了,每天一睁眼就可以看见。然后就是主治医生和宋医生以及两个护士,除此之外,她没有见过其他人了。
她有点想问,她昏迷了这么久醒来,竟然没有一朋友要来看她吗?但问出来感觉有点矫情,还是把这个不值得一提的疑问吞回肚子里。
掰着手指数了数,好像也没有交心朋友来着?
这天秦颂难得不在,宋凯诚亲自把白牧忆的氧气管撤了,提醒她道:“可不是拿掉就证明你身体好的意思,谨遵医嘱知道吗?”
白牧忆已经能说话了,轻轻柔柔的,比以前温婉了十八个调调,她早就不想带着氧气管了,笑了笑道:“明白,宋医生放心吧。”
宋凯诚见就林嫂一个人在,便跟白牧忆多说了几句话道,“我知道你的情况是放心,你家那位就算知道了,也时刻紧张兮兮的。当着你的面还好,背着你的时候,同样的问题问我好几遍,我都被他问烦了。”他微笑说:“当然,烦了也不能表现出来。”
白牧忆先是怔然,然后不好意思的笑笑,“可能,我流了太多血吓到他了。”
“是啊,在商业界素有泰山之称的秦颂,在你的事情面前,就是个毛头小子。不知所措,火急火燎的把你送来,情绪频临崩溃,手术中途,你的心跳停止,他一听,把自己给弄进手术室抢救了。”
白牧忆笑容一僵,“他怎么了?”
“心梗。脑中的那根弦绷得太紧,一断,当场吐血。这事可不能被外面的人知道,不然你可就危险了,多的是人想要拿捏他的弱点。”宋凯诚严肃的说。
当然这不是他说这些的主要目的,他说话本来就温和,这会有些谆谆诱导道,“我们,认识也有四五年了吧,说不上特别相熟。”
白牧忆嗯了声,手不自觉的揪了揪被子。
宋凯诚看着她说;“他真的很在意你,连命都不要的那种,所以,要珍惜啊,珍惜这从鬼门关抢回来的生命,你的,他的,一体。”
白牧忆抬头和他对视,早在出车祸的时候她就知道秦颂是爱她的,可是生命一体吗?如果她这次没有醒过来,秦颂也会出事吗?
她下意识的看向林嫂。
林嫂眼眶含泪的点点头,“太太,宋医生说的都是真的。在那之前,我一直以为电视剧里,那些在手术室外听见噩耗吐血都是夸张的表演方式。可是先生真的差点没有过来,他抢救回来昏迷了一天,听见你没有出事,情况才渐渐好转。”
宋凯诚把该说的都说了,又叮嘱了几个注意事项,才离开病房。
白牧忆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抽泣的声音抬头看着林嫂,勉强笑道:“林嫂,都没事了,你别哭啊。”
“想起那时的情况我就害怕,幸好,幸好你和先生都没事。”
白牧忆看着窗外,隐约明白了宋凯诚忽然跟她说这些的原因,应该是,怕她知道了某些真相,然后想不开?
她看起来有那么脆弱吗?
也许吧,因为到处都是血啊,都是她害死的。
病房外,宋凯诚拿着病历本和秦颂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他不太放心道:“你真的打算把那些都告诉她听?我已经把你的事告诉她听,希望这能让她在某种程度上考虑到你,使自己坚强。”
秦颂不赞同的看着他,“你不该告诉她,这只会给她增加压力。”
“没有压力怎么破茧,你回去吧,她那么聪明稍一思索就会明白,估计这会正等着你跟她坦白。”宋凯诚看了眼病房的方向。
秦颂转身朝病房走去,站在门口,手按在门把上迟迟没有拉开。确实没有办法再继续瞒下去了。
与其让她胡思乱想,还不如直接告诉她吧。
他皱着眉头推开门,听见林嫂的抽泣声,用询问的目光看去。林嫂赶紧收拾自己的心情,擦了擦眼泪道,“先生您回来了,听护士说,还有个单据要缴费,我去问问看。”
白牧忆思索,她记得在这里住院,所有费用直接从秦颂的黑卡里划走。林嫂的刻意回避,是因为秦颂有话说。
她抬首看着伫立在门口的秦颂,心想,终于愿意说了。
“你打算,就站在门口,和我隔着十来米的距离谈话?”白牧忆歪着头看他。
秦颂把门给反锁了,走到她的床边,拉开椅子坐下,并不是跟之前那样坐的笔直,而是微弯着腰,两个手肘撑着膝盖。
“想听我说吗,我去到G3看到的场景。”
白牧忆和他对视,慢慢的摇头,“我想先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她记得他叔叔中弹了,其他人应该没有那么危险。
秦颂看着她,说出来的话让人置身于冰窟之中,他说:“都死了。”
白牧忆僵滞了一下,片刻露出一个微笑,“……你跟我开这种玩笑,我会生气的。”
怎么可能会全部出事!有力中的子弹没有伤到要害!邢佑只是吸食了毒品!永利被打的严重了些!
秦颂拉住她的手,“鸿叔失血过多,永利内出血,邢佑吸食过量……”
白牧忆哦了一声,“有力呢?”
“有力,自杀了。”
白牧忆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喉咙里的哽咽,笑的比哭还难看,“自杀了啊……”
秦颂起身把她的脸按在自己怀里,轻拍着她的背,一句话都没有说。
静默中,从无声的眼泪到可有可无的抽泣直至最后的嚎啕大哭,白牧忆紧紧的抓着秦颂的衣袖,仿佛在抓住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都是,因为我,我的错,太,太自以为是的我。”
秦颂眸光晦暗,任由她的眼泪流淌,只是请抚着她背部的手,有些发颤。
“不是你的错。”他是如此坚定的说道,“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该来的总会来。”
“是我的错!好的怀的都是冲着我来的,可是我知错了。”她剧烈的咳嗽起来,却还坚持说完,“我,我真的…错了,我应该听你的话,能不能,救救他们,就当做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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