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介意何奶奶把她当作棋子，用来气梁芝蓉。

        她唯一好奇的是，这个女人有什么魅力，让何苏杰撇下一个何老跟何奶奶，跑去追寻她。

        于是乎，她问了。

        纪墨然的回答很官方，很纪氏口吻：“爱了。”

        或者说，一直深爱着。

        沈桑囧了，弱弱地求详细解释，纪墨然说，晚上告诉她，沈桑信了。

        晚上是炫星杯直播赛事结果，作为一个服装大市，C市好几家电视台都争取了直播权。纪墨然选了一个清幽的酒吧，要了包间看直播，何苏杰跟梁芝蓉在，季芸芸纪贞仪也在。

        白沐沐跟楚天乐暂时还没回来，所以目前是四女两男状态。

        何苏杰心烦，一声不吭地喝闷酒，梁芝蓉半个身子靠在纪贞仪身上，不说话。看得出，她跟纪贞仪也是旧识，沈桑想，这一群人的圈子真奇怪，来来去去都是旧识。

        她专心磕瓜子，全部心思都在直播上，没注意到季芸芸的异样。

        季芸芸像是整个人失了神，她在《初恋》剧组的戏已经拍完了，目前都是在接一些她经纪公司介绍的小型活动。她跟何苏杰半个月没见过了，接到沈桑电话的时候，她刚刚赶完一场秀，累得不行。她本来想推了沈桑的约，可她下一句说，这是纪墨然的安排。

        纪墨然的安排，何苏杰自然会去。

        季芸芸似乎还能听到自己心底的雀跃，像烟花般瞬间灿烂。她顺了自己的心，来赴约，却看到何苏杰牵着另外一位美女赴约。

        他们之间的互动不多，大部分梁芝蓉跟跟纪贞仪在说话，偶尔纪贞仪会问何苏杰跟纪墨然两句，他们两个都是简单地回答，四人之中有着无形的默契，连沈桑都插不进去，更何况是她？

        季芸芸也闷声喝酒，微苦微涩的滋味在心头蔓延开来，同一种酒，他跟她喝的滋味会不会一样？

        他口中的酒，也同样苦涩吗？

        季芸芸扯唇，觉得有些讽刺。

        纪墨然搂过沈桑，“你朋友不开心？”

        沈桑一看，还真是！季芸芸一向意气风发，在学校也算是半个校花级别的人物，沈桑认识她这么久，还真没见过她这般失魂落魄！她挪动屁股，挪过去季芸芸身边，问：“芸芸，你怎么了？不开心？”

        季芸芸的目光掠过何苏杰，轻笑，“有点累而已。”

        “不好意思噢，我不知道你最近这么忙。”沈桑挠头，最近闹出的事情太多，她过年要侍候一大群人，对季芸芸的关心不够。于颜思出国之后，她们铁三角的关系就剩下她跟季芸芸了，她想，自己应该对季芸芸多一点关心才对。

        “没事，你的比赛，我自然要给你加油！”季芸芸拿起酒杯，“来，桑桑，我预祝你拿第一！”

        沈桑彻底败了，她深信，季芸芸果断是喝多了。

        她伸手戳季芸芸，“我不能喝酒。”

        “那就一口吧！”季芸芸一杯干了，沈桑只好象征性地拿起酒杯，抿了一口。蓦地，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她自己压根没有酒杯，纪墨然给她准备的是果汁……她刚刚喝的酒杯，是纪墨然的。

        沈桑囧了。

        纪墨然微笑，他拿过酒杯，就着沈桑喝过的浅色唇印，喝下那杯酒，把空杯对着季芸芸示意。

        季芸芸收回目光，又陷入深思。

        纪墨然把唇凑到沈桑耳边，声音无比魅惑，“桑桑，我也预祝你夺冠。”

        沈桑脸红，嗔他一眼。

        纪墨然最爱她这种含羞带怨的样子，按住她的身子在她耳畔吻了两下，坐在两人不远处的纪贞仪嗤嗤地笑，沈桑一羞，推开他，走进洗手间去了。梁芝蓉一直看着他们两个人的互动，心中满是羡慕。

        当年，何苏杰那群兄弟中，最腹黑的楚天乐结婚了，最冷酷的纪墨然也有真爱了。

        只有薛风楠跟宋郗琛还单身着。

        而她跟何苏杰，蹉跎的时间太长了，长得连她都觉得那道裂痕根本无法修补了。这半个月，何苏杰一直把她禁锢在他身边，寸步不离，他不愿离开S市，也不准她离开他身边。

        可是，没有承诺，没有祝福。

        她爸爸不看好他们，何老何奶奶也不看好他们。

        梁芝蓉不敢回梁家，何苏杰不能回何家；她忽然不知道，自己当初的坚持有什么意义了。

        为的是当年的一个梦，为梦里的一个少年；还是真心想留在他身边？

        梁芝蓉忽然搂过纪贞仪，把脑袋趴在她肩上，泪水落下，“贞仪，我是不是做错了？”

        纪贞仪完全不知道当年发生什么事，那时候她还小，只知道何苏杰跟她分手了，她又苦苦挽留着，一直跟着何苏杰。如今看他们两人的相处，她觉得两人之间有误会。

        “呃，这个……”

        虽然她挺喜欢梁芝蓉的，但是，季芸芸也喜欢何苏杰啊！

        两个都是朋友，她能帮谁？

        纪贞仪觉得她还是不要说话来得好，她一下下抚着梁芝蓉的背，一道力量猛地把梁芝蓉扯离她怀里。纪贞仪才反应过来，梁芝蓉已经跌到何苏杰的怀里，何苏杰语气极差，“梁芝蓉，你后悔了是不是？”

        她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

        他们又不是离开家里就不能生存，这些日子以来，他就没看她真心笑过，对他的态度也十分敷衍。

        只有在床上，他才能看到她的一点点在乎。

        每时每刻都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理她，不要理她。可看到她双肩颤抖，趴在纪贞仪那瘦弱的肩膀上哭泣，他就忍不住叱喝她！他人就在这里，梁芝蓉还想借谁的肩膀哭泣？

        “我说后悔了你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吗？”梁芝蓉抬头，脸上满是泪痕。

        何苏杰骤然松开她，口气恶劣，“你想都不要想！”

        梁芝蓉半个身子都靠在她身上，他一松手，她的身体都失去平衡，整个人往后跌，等何苏杰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拉她了。最糟糕的是刚从洗手间出来的沈桑，梁芝蓉这么大一个人向她摔来，是闪开，让梁芝蓉跌下来；还是做她肉垫？

        她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已经被梁芝蓉压到了。

        纪墨然站起来，“桑桑。”

        “嫂子。”纪贞仪也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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