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发生的一切,不过一个时辰后,就被整理成文书出现在魏曦的案头。
蒋先生正摆弄着几根花枝。
他深夜被魏曦叫起,困倦不已,只好辣手摧花。
“自从皇后娘娘打开了翊坤宫门重掌后宫,这宫里的消息传递都比以往快了很多。”
魏曦将那份情报给蒋先生过目,等蒋先生看完,他问:“先生可看出了什么?”
蒋先生捋了一把胡子,撇撇嘴:“长宁公主果然蠢,对诚王的这种心思竟然都能被你们发现,可见平日里未曾好好遮掩,这才被你们抓住把柄算计。”
“不过那叶家小姐能从平日的蛛丝马迹想到长宁对诚王怀有如此畸形的心思,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听说她与镇远侯府的两位少爷感情很好,这两位也是她的兄长,你说她会不会……”
“不会!”魏曦斩钉截铁的打断。
蒋先生装作看不懂魏曦的脸色,笑得别有深意:“是也没什么,这表兄表妹又不同于长宁公主和诚王,若是能成其好事,也是一桩佳话。”
魏曦脸色阴沉,不知道是说给蒋先生还是在安慰自己:“不会,她视镇远侯夫妇如父如母,对沈家兄弟也是当做亲兄长,不会有别的心思。”
蒋先生斜眼觑了几乎要炸毛的魏曦一眼,停止了撩拨,又将话题拉回了宫中事。
他又看了看那份极其详尽的情报。
尤其是看到福隆公公一早就让人请了本不当值的方槐进宫,他抬眼看向魏曦:“弘光帝的身体,恐怕日常就有些问题,这次呕血,说不定也不是偶然。”
魏曦点头,“我跟先生的想法一样。福隆一直在萧辉身边近身伺候,想必对他的身体状况极是了解,若不是平日里就有些问题,他绝不会想到先让方槐进宫。虽说我们的人看过太医院的脉案,但是如果萧辉不想被人知道,那脉案就做不得数。”
他对弘光帝直呼其名,蒋先生倒似习以为常,没有什么反应。
“宫中现在有皇后娘娘主持,许多事我们就有了主动权,有些事,掌握一分的先机就能多出三分的胜算。”
魏曦点点头。
又吩咐招财:“把这个抄一份给她送去。”
招财领命去了。
魏曦转身,对上蒋先生揶揄的目光,解释道:“这本就是她主导做的句,当然得让她看个后续。”
蒋先生顺从的点点头,嘴上却嘀咕着:“欲盖弥彰,欲盖弥彰啊!”
魏曦不理他的打趣,脑子里还在想着“表兄表妹一桩佳话”的事。
以镇远侯夫妇对她的宠爱,说不定真会动心思将她留在自家。
她又是极其在意镇远侯夫妇的,若是他们的要求,她说不定不会拒绝。
想到此,他有些焦躁,茫然地在屋里转了几圈,最后还是一甩袖子,高声喊人:“招财呢?”
“回主子,招财刚才出府,去办您吩咐的事了。”
魏曦气恼:“这时候倒麻利——去把他喊回来!”
进宝不解其意:“不送情报了?”
魏曦瞪他一眼:“我亲自去!”
说完就大步出去了。
留进宝一头雾水,送个情报而已,招财又不是没做过,这大半夜主子何必亲自跑一趟?
蒋先生看他那呆样子,摇摇头:“你呀你,没事还是多跟招财学学吧!”
“学什么?他武功又不如我。”
蒋先生失笑,拍拍他的肩膀:“学眼力见!”
见进宝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蒋先生摇头叹气:“朽木,朽木啊!朽木不可雕啊!”
原来没觉得,如今再看进宝,怎么看,都是一脸傻相。
蒋先生摇摇头,打着哈欠回去补觉了。
他年岁大了,可没有某人的精神头儿,操劳了半夜还有力气去爬墙。
就不知道那位,待会儿被某人半夜惊醒,会不会发飙。
任谁夜深露重,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挖起来,都不会有好心情。
叶清岚当然更不例外。
她披着一件狐裘大氅,堆坐在黄花梨木的圈椅里,睡眼惺忪,面色不善地听着魏曦细细描述鲁王三人进宫后的情形。
等魏曦叨念完,她撩起眼皮看他一眼:“就这?”
魏曦不解她反应为何如此平淡:“这惩罚虽然轻,但是他们这也算自食恶果,不解气么?”
叶清岚顶着乌青的眼圈:“你要是能明天天亮之后再来告诉我,我可能会高兴一些。”
魏曦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扰人清梦,尴尬的“咳”了一声:“我就是,想早点告诉你,你肯定还有后续动作吧?”
叶清岚斜他一眼,只不过她眼睛半睁半合,这一眼不若平时有杀伤力:“我就是再有后招,这大半夜的又能做什么!”说到最后,声音里带出了一丝火气。
魏曦见她恼了,连忙道歉:“我错了我错了,呃,你回去继续睡,继续睡吧!我,我把茶喝完就走,呵呵……”
“我被窝都凉了!我回去还怎么睡!”他还想留在这里喝茶!
魏曦少见叶清岚这迷糊又有几分娇纵的样子,看她埋怨他,甚至说出“被窝”这样私密的话,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是在被指责,反而生出一丝窃喜。
此时若是叶清岚知道了他内心的想法,只怕会觉得他病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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