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寂静过后，是骤然爆发的一声叫好。

        来自大夏朝官员。

        眉心痣目光惶恐，其他乌桓人面色阴沉难看。

        达尔干咬着牙不服：“大夏人果然狡猾！”

        库戎目光冷静，似乎并不在意这一场的输赢，他将目光放在场外的叶清岚身上。

        他注意到了，那上场的大夏女子，显然是以场外那少女为主心骨。

        大夏皇帝点名时，他留心到那女子的身份，知道她就是沈还山的外甥女。

        在见到她本人以前，关于沈还山这个外甥女，他们的人打听回去的消息都是说这女子如何如何荒唐愚蠢。

        可今日一见，库戎勾唇一笑，沈家人果然个个都不能小瞧。即便只有沈家一半血脉，看来也不是个简单的。

        “攻心为上，这一局是我们输了。输在太过倨傲。”库戎面色平静。

        “不过，这种把戏，用一次也就罢了。不是还有两场，静观就是。”

        达尔干深知这位新王的城府。

        这一点上，库戎根本不像个乌桓人。

        乌桓人大多习惯真刀真枪直来直去，库戎倒是更像大夏人多些，但是达尔干认为这没什么不好。乌桓需要这样一位会用脑子的雄主，才能带领乌桓走得更远，更平稳。这也是达尔干对库戎一心效忠的原因。

        他于是按下急躁的心情，继续关注场中的比试。

        此时杨巧和眉心痣都已经下场。

        苏念真笑吟吟地朝杨巧竖起了大拇指。

        杨巧似乎有几分不好意思，但眼巴巴的目光却投向叶清岚。

        直到叶清岚冲她赞许的一笑，她才真正欢悦起来，脸上浮现出几分欢喜。

        苏念真看得啧啧称奇。

        杨巧在京中的名声就是为人木讷，与谁都不交好，没想到今日才与姣姣相处了这么一会儿，就一副彻底被折服的模样。

        该说姣姣这是人格魅力过大么？

        比试场地重新整理过。

        第二轮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

        叶清岚本来想上场，却被苏念真拦住了：“妹妹，这场该让姐姐表现了。”

        她们心里都清楚，杨巧能赢下刚才那一场纯属侥幸，乌桓人只是没有料到大夏朝会派完全不懂箭术的人出战，一时自乱了阵脚才会输。

        这第二场，肯定不会容易应对。

        叶清岚本来是想亲自上场。

        但苏念真却坚持要自己上。

        她们都知道经过刚才那一场，乌桓人必定会存心报复，这一场很有可能会受伤。

        “姐姐……”

        “姣姣，你是沈家人，你得留在最后。”

        这无关实力，而是叶清岚既然代表沈家，就必须压住阵脚。

        “你在后，我才能无后顾之忧。”苏念真郑重道。

        叶清岚知道苏念真心意已决很难更改，而且她说得确实也对，于是只好叮嘱：“输赢不重要，姐姐一定以自身安危为重。”

        苏念真自信一笑：“放心，你姐姐也不是好欺负的！”

        那边，乌桓人也决定了比试人选。

        叶清岚听刚才为首少女称其为“格玛”。

        她目光向对面望去，就见乌桓为首少女目光满是挑衅的注视着自己。

        见叶清岚回视，她向叶清岚做了个拉弓松弦的动作。

        对于对方的挑衅，叶清岚平静无波，别说给予对方回应，叶清岚连看都没有多看对方一眼，就将注意力转到了比试场中。

        乌桓少女见自己被对方忽视得彻底，皱眉不悦，但随即想到什么，又自得一笑，也将视线转到比试场上的两个人身上去了。

        大概是吸取了刚才的教训，格玛这次没有自大的将主动权交给大夏人，反而道：“上一场是你们大夏人先，这一场，该我先了。”

        苏念真早就料到对方会出幺蛾子，因此对于对方提出的要求丝毫不意外，她没有一句废话，直接向旁边的宫人招手，待宫人走近，伸手拿走了托盘里的红果，果断得顶在了头上。

        一边抬手示意：“请！”

        她这一番作为，引得场外官员又是一片赞叹。

        “不愧是苏大人的掌珠，单凭这气度，就胜过乌桓人不知多少！”

        “苏大人教女有方啊！”

        “令嫒巾帼不让须眉，苏大人好福气。”

        众人没想到的是，为人处事一向圆滑老辣的苏怀，竟然没有顺着他们恭维的话谦虚客气几句，或者多谢他们的夸奖。

        苏怀甚至没有给他们任何回应。

        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比试场，暗中捏紧了拳头。

        苏念真是被苏怀抱在膝上，亲自教养长大的。外人都惋惜苏怀没有个儿子，可他们都不知道，苏怀从来不为自己没有儿子感到遗憾，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有多优秀。

        就如此刻，他知道，女儿心里一定非常清楚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可她还是勇敢地走到了那里，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怯懦和犹豫。他相信，此情此景，即便换个七尺男儿上去，也未必能比苏念真表现得更加得体。

        满京城都在替他遗憾他没有儿子，尤其在他官至刑部尚书之后，更是有无数人明里暗里劝他纳妾。

        今日他就让那些人都看看，他的女儿，不输京中任何男子，甚至比那些只知享乐的世家公子不知强上多少！

        虽然心中暗暗为苏念真骄傲，但作为父亲，又哪能不担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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