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跟着明德,往那个大坑出发。除了大院的铁门,顺着围墙往后走,这学校后面原本是个小山坡,小山坡旁原本有条小路,可如今这小山坡矮了一半,不少泥石滚下来将那条小路给埋了。一群人一脚高一脚低的,慢慢走着,那些扛着摄像机的大哥一个个脸都垮了下来。
一会儿后,排头的警察忽然停了下来,后面没准备的几个摄像和记者,没反应过来,撞成了一堆。明德一挥手,啪啪啪地声音连串响起,然后强烈的白光将这里照成了白昼。那些记者和摄像走到前面一看,都傻眼了!
一个直径有近三四十米的大坑出现在面前,坑内,泥石狼藉,坑底很深,距地面估计有十来米深。
有记者问:“这是怎么造成的?”
没人回答他。梁健也被眼前这一幕给震惊了,亲眼看到,和在手机屏幕上看是两种感觉。梁健转头问旁边的明德:“开采的地方是不是就在这个下面?”
明德有些犹豫地摇头:“我找人下去看过,下面没什么东西,不像是开采过的样子!”
梁健听后,愣了愣。如果这里不是开采所造成底下的空洞,那么这个空洞是怎么造成的,真正的开采点又在哪里?
梁健一边想着,一边问:“那开采的入口在哪里找到了吗?”
明德却出乎梁健意料地摇头:“没找到。村里没人肯带路,那些工作人员也都不肯带路。”梁健皱了眉头,这是他没想到的。他问:“既然你没找到入口,那那些工作人员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我来的时候,他们都在刚才那个大院里,一部分人已经提前走掉了!”明德回答。
梁健忽然想到许单那个电话,看来许单打电话来的时候,他们应该就已经在准备撤离了!梁健的心情一下子就沉重起来,如果找不到入口,找不到他们开采的地方,那么就拿不到他们所开采的东西去做检测,那就没办法证明他们是在开采某种稀有物质。如果村里没人肯作证,梁健甚至没办法证明,娄山煤矿在这里进行非法开采。至于这大坑,可以有无数种说法,只要有人撑腰,再离谱的说法,都能成立。
梁健不由得有些烦躁,他已经在霍家驹那边做了保证,如果这一次失败,那么他以后再想获得霍家驹的帮助,和霍家驹达成合作基本上就是不可能了!所以,梁健的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梁健一咬牙,对明德说道:“既然这里会塌,就说明他肯定在这个下面做过些什么,导致下面空了,所以才会塌。娄山村不大,既然许单说,娄山煤矿是在娄山村开采,那么入口应该不会很远。你带人围绕这里四处找找,我带人到下面再去看看!”
明德听到这话,立即拉住了他,道:“下面空洞面积比较大,塌陷的只是一部分,现在上层不稳定,很有可能会发生二次塌陷,下去太危险了,我看,还是打电话让消防总队派人过来,先做稳固工程,再进行检查。反正现在这里也被我们控制了,如果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也逃不了,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梁健想了想,也对,就没坚持要下去。趁着明德带人去周围寻找入口的时候,梁健准备去那个大院里看看,看能不能从那些工作人员或者村民身上找到点什么线索。他往回走的时候,有两个记者并没有跟其他记者一样留在那里,而是悄悄地跟了过来。梁健走出一段距离后,他们才追上来,其中一个,凑上前来,小心翼翼地问:“梁书记,您能不能跟我们说一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您把我们叫来让我们报道这件事,总得跟我们稍微提点一下吧!”
梁健看了他一眼,离那个大坑有段距离后,这光线就弱了下来,昏暗中,梁健也看不清他的面容,便问他:“你是哪个报社的?”
记者回答:“回梁书记,我是新青年报的!”
梁健愣了一下,他倒是听说过青年时报,新青年报倒是没听说过。不过,此时也不是好奇这新青年报和这青年时报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的时候,他一边快步往大院走,一边随口回答:“待会到了大院里面,你们自然会就清楚的。”
记者还想问,沈连清拦住了他。他只好闭了口。到了大院,进去后,刚刚才稍微安静一些的村民和工作人员,一看到人进来,立即又喧哗起来,有不少人往前冲,都被一一地拦了下来。
梁健让沈连清找来了一个扩音器,试了试音后,看着那群神情焦躁地人,开口问:“大家也不用急,待会我会让人把大家都统一送到安全的地方去,等这里排除风险之后,才能让大家再回来!”
话音落下,立即有人叫了起来:“你凭什么把我们送走!排除什么风险,你把话说清楚,你凭什么把我们都关在这里!”
梁健仔细看了看这群情绪躁动的人,发现大多躁动的都是村民,那些穿着统一服装的工作人员,倒是相对比较冷静,也有面露紧张的,但基本都能保持沉默。发现这一点后,梁健将沈连清叫了过来,轻声对他吩咐:“你先去安排两辆大巴车,待会把这些村民和工作人员分批送走。”
沈连清点头,正要走,梁健又叫住他:“你给许单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联系上!”
沈连清走远了一些去打电话,梁健又拿起扩音器对这些人说道:“你们当中,谁是村里的干部,举起手来我看看!”
一阵左看右顾之后,有人被推到了前面,慢慢地举起了手,有些不敢看梁健的眼睛,声音透着怯懦:“我是这里的村干部,你想说什么!”
梁健示意拦着他们的警察将这个人放出来,他小心翼翼又迷茫地走出来,看着梁健,试探着上前了两步。
“既然你站出来,想必是这些人里面职位最高的了。”梁健看着他说。
他犹豫着,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梁健道:“也没什么,就想跟你聊聊。既然你是这里职位最高的了,那我也只能跟你谈了。”说着,他招呼他:“走,我们到外面,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说。”
梁健说完,扭头走,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紧张而又有些害怕。
往外走的时候,梁健没让那两个记者跟过来,他要跟这个村干部说的话,不适合让这些记者听着。
到了外面,梁健在路边找了个还算干净的石头,就一屁股坐了下来。男子在离着他一米远的地方站着。梁健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石头,道:“你也坐!”
他踌躇不前!梁健笑了笑,道:“放心,我不吃人。”
他挪过来,慢慢坐下。梁健看着他,问:“你叫什么?”
“朱大勇!”男人回答。梁健笑了下:“看来你父母希望你做一个勇敢的人!”
朱大勇沉默了一下,嗡声回答:“我父母农民不识字,这名字是以前村里的一个庙祝取的!”
梁健没在意他话语里透露出来的那一点不和善,笑了笑,问:“你父母现在还健在吗?”
“母亲还在,父亲前两年已经过世了!”朱大勇说完,忽然抬头烦躁地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用问,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梁健笑了笑:“你知道我想问什么?那你说说看,我想问什么。”
朱大勇语塞。
梁健继续笑着:“你母亲现在搬到城里去了吧?”
朱大勇有些惊讶,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那你还算孝顺,有了两百万,能在城里买个房子把老母亲接过去住,也不算忘本!”梁健的话出口,这朱大勇就变了颜色。
朱大勇惊惧地看着梁健,结结巴巴地问:“你……你都知道了啊!”
梁健看着他:“不然我怎么会来这里!”
朱大勇这一路过来一直强撑着的那点侥幸,此刻终于绷不住了。他目光闪烁,不敢与梁健对视,支支吾吾地为自己辩解:“我……我也是没办法,大家都同意了……我要是不同意……这今后都没办法回村里了!”
梁健笑了笑,他很清楚,所谓的没办法不过是借口而已,最根本原因无非是因为两百万的诱惑太大,他们这些人,干一辈子或许都存不到两百万,现在忽然天降两百万,不动摇是不可能的。说实话,梁健并不怪他们,所以他也没有拆穿这个朱大勇。
他说:“我呢,今天也明确地跟你说一下,这件事肯定是不合法的,如果他们挖的是什么稀有金属,那么很可能就是重罪,命能不能保得住都未必。”梁健说到这里的时候,停了一停,他看了看朱大勇的脸色,已经白了。梁健心里微微一松,就怕这朱大勇是个愣头青什么都不怕,还好他还是怕的。梁健继续往下说:“不过,我知道你们生活也都不容易。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你们,所以,只要你们接下去配合我们的工作,那么我会跟上面求情,争取不追究你们的责任!”
梁健刚说到这里,朱大勇就赶忙接过话:“梁书记,您放心,我一定配合!”
梁健看着他,他脸上那种急切紧张不像是假的。梁健等了等,问他:“那你能告诉我们,他们平时都是从哪里到地下去的,也就是入口,在哪里?”
朱大勇一听这话,看了梁健一眼,忽然,犹豫了起来。
梁健皱了皱眉头,脑子里思绪一转,道:“只要你们肯配合,我可以跟上面帮你们求情,争取那两百万少还,或者不还!”
朱大勇猛地眼睛一亮,道:“真的?可以不还?”
“这个我可以帮你们跟上面争取,但前提是,你们得配合我们的工作!”梁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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