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师兄,你要去兵站坊的话,我安排白鳝领一队人护卫。”
乔木今非昔比,一举一动关系到门派存亡,安全问题是头等大事。夙沙卫过来提议,乔木虽自忖有几分保命本事,但还没有狂妄到可以忽视潜在威胁的地步。
云海门的位置比紫荆门还要靠近兵站坊一些,两家隔着黑河遥遥相望。
早先铁青设置这座副山门首先考虑隐蔽性,将山门安放在一个山窝里,进出都不方便,领民的生存空间更是狭窄,据说他家领民不过一万来人,远不如荒木门。
这家的位置真是令人如鲠在喉,此前乔木从没去过兵站坊,就是怕被人打了埋伏。
“这个您带着,防患于未然。”
夙沙卫将一只草狗递给乔木,见他气息不稳,乔木瞬间明白怎么回事,心中感动无比。
这是夙沙卫用本命技能制作的【刍狗符】,能自动护主,抵挡一次灾祸。
但代价极大,是他斩去一截修为才炼成的,导致他现在的境界跌至刚筑基的状态。
“下次不可再行这种事了!”
郑重叮嘱一番,乔木才将草狗贴身收起,北上与张棋会合。
同行的还有张棋的道侣卢虹,虽说张棋以前暗示过,她与道侣一直没有圆房,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各取所需罢了。
可想起自己与张棋的交往经过,乔木面对此人时还是有些心虚。
不过卢虹却很热情,将兵站坊苗家的渊源仔细给乔木说了一遍。
令乔木感到吃惊的是,苗家居然是衣钵山斗家的远支亲族,至于怎么来的兵站坊,怎么改的姓,这些就不为外人所知了。
可以肯定的是,苗、崔两家虽都是总山跟脚,但关系相当差。既然崔家为云海门站台,那么紫荆、荒木也只有走苗家的门子。
“兵站坊的股利没指望了,怪我,当时想的太天真。”
卢虹是那种惯于钻营的散修,和兵站坊各方面都打过些交道,本以为能摸到那些人的脉,但他还是失算了。
修仙家族对利益的贪婪远超他的预料。
对于魔门的威胁,人家根本不怕。说只要魔头敢出来,驻守金丹不是吃干饭的,分分钟调来大军镇压。
万一事情闹大了,挑起一场开辟战争,大家跟着发财不好吗?
乔木听得很无语,问道:“那我们去见苗家主还有何意义?”
“退而求其次,跟这些人取取经罢咧。你要知道,这种根深蒂固的家族,有的是捞钱的法门。再说了,能拉拢一个盟友也是好的,你家与云海门已经结下死仇,总不能任其做大吧?若是乔道友有那魄力,嘿嘿,敢和兵站坊诸家做上一场,那咱们的事或许还有转机哩。”
“咦,咱们不也是道门,难道可以相互攻伐?”
乔木对卢虹的话大为不解,虽然他也往总山走过一趟,但对于隋云内部的争斗一窍不通。
“嘿嘿,什么道门,在人家眼里,我们都是外道。我就那么一说,乔兄不用放在心上。”
“你听他胡咧咧,猛龙过江也得看清楚状况。打不打得下来先不说,没打之前就得撒出大把灵石,摆平各方面关系。”
正在御使灵舟的张棋回过头,嗔怪地瞪了卢虹一眼。对方倒也乖觉,笑嘻嘻闭口不言。
一路无话,灵舟驶出一道隘口,视野一下开阔。
远处阡陌纵横,农舍炊烟相连,那种富庶景象与黑河的荒蛮破败形成鲜明对比。
兵站坊像是点缀在原野上的明珠,密密麻麻的禁制在白日也散发着斑驳微光。这里的房屋、街道均是用坚固的石材砌成,远远看去,很像是一座戒备森严的堡垒。
甚至还有一座转运点,建在一座小山顶上,据说那座山都是从别处搬过来的。如今兵站坊武备废弛,转运点已经很少有兽船光临,四处荒草丛生,根本破败的不像话。
其实就连兵站坊的那些外围禁制,有不少都被人偷偷拆了,将布阵材料拿去发卖。
“你们把黑河搞的乌烟瘴气,大家很不高兴。叫你们过来,就是知会一声,收手了罢!”
在一座尖角小楼的静室见到苗贲然,这位看起来年近半百的老头就是苗家现任家主。从他身上乔木根本看不到有斗家的影子,此人面容虽老,但相貌清癯消瘦,颇有种威严气度。
但他一开口就十分令人不爽,完全是一种居高临下教训的口吻,而且故意放出筑基后期的威压营造气场,乔、卢二人尚好,修为还在炼气期的张棋抵受的十分吃力,额头已有细汗渗出。
张棋忙打眼色,与乔木分别呈上礼物,苗家主这才肯散去灵压,让几人入座。
“不是说好了谈事吗?怎么搞的跟召见似的?”
乔木也是有数十筑基的门派掌门,账面实力还在苗家之上,被人这么呼来喝去,真有心拂袖而去。碍于张棋的面子,只好把牢骚话埋在心里。
“是,大仗都打完了,如今黑河畅通无阻,但有修士过境,我两家的地界自是万无一失,至于其他人嘛,呵呵。”
卢虹也有些难堪,不过他做散修的时候被这些人欺负惯了,养气功夫非乔木可比。
“哼哼,小卢你不要皮里阳秋。你们要和云海门斗,随你们自愿,别把我家扯进去就是。”
“那敢问坊市利益?”
卢虹又有不甘,却不料苗家主白眼一翻,从鼻孔挤出两个字:
“没戏!”
“那云海门给崔家念了什么咒,您可知内情?”
卢虹心中泛起一种无力感,强压怒火,又向苗家主请教,老头嘿然一笑:
“白给人家做狗,你行吗?”
不等卢虹说话,他摆摆手,“得得,不说这个。斗家来信说,衣钵山相中你们两家,那咱们往后就在一个槽子里拱食,该帮我自会帮衬。”
他叫婢女拿来一本册子给张棋,“这是每年总山问我采办的物事,你们看看能不能办?若是能办,我就不找外人了,好歹肉烂在自家锅里。”
张棋飞快地看了眼册子,面无表情递给乔木,他看完后肺险些气炸。
那册子上的材料大多是死亡沼泽里的出产,关键是价格压得极低,根本毫无利润可言。这种搏命换钱的差事,要不是走投无路的散修,谁愿意干啊!
根本就是打发叫花子。
“我们考虑一下,回头答复您。”
收到乔木的传音,卢虹艰难挤出笑容,向苗家主辞行。
三人出了苗家门,均是一脸阴沉。
两家都刚发完战争财,维持门派开销问题不大。可往后要是没有可靠的财源,迟早会被困死。
特别是紫荆门,他家之前主要收入是靠坊市的便利批发货物。可现在门派数量急剧减少,各个区域的坊市都被打通,完全靠倒卖已经没多少利市。
而且她一向善于拉盟友,搞的门派臃肿无比,炼气士比荒木门还要多出近一千人!
“先去我家杂货铺子坐坐,咱们再做计议罢。”
站在十字路口,三人都有些迷惘,乔木最后提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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