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想了想：“我……不敢说实话。”

        “你只管说，天塌不下来。”北战王道：“无论你说什么，出了这个门，你和我都当这次谈话没发生过。”

        四爷依旧停顿了许久，北战王也不催促，就耐心地等待着。

        许久，李步云长出一口气：“父王，儿臣以为，李画尘是人中龙凤。”

        “哦？”北战王的眉头紧锁：“用这种话来评价，是不是有点太严重了？”

        四爷抬起头，索性开始敞开了说：“不仅如此，儿臣以为，他还配的上几个字：英雄风骨、气吞山河、大智若愚、舍己为人。父亲常说，人，只有见过高山，才算是真正地长大。我自幼生在王族，从小勤修苦练，自认为是见过高山的，也自认为高山也不过尔尔，将来必定能够将其超越。但是，通过这一次，儿臣见识到了真正的高山。”

        北战王没有打断，他皱着眉，认真地看着李步云。

        李步云继续道：“李画尘功夫平平，但是意志坚如磐石；言语无礼，但是待人不论高低贵贱，都不卑不亢；举止粗俗，但是却懂得入乡随俗，达官贵人、世外高人、山野匹夫、市井小民，他都能很快地和对方打成一片，找到共同点，建立情谊。最重要的是，他是至今为数不多的，依旧恪守武者尊严和道义的傻瓜。为了道和义，他可以不顾生死，为了别人，他可以低三下四，哪怕是为了不认识的人，他也可以披荆斩棘，勇往直前。这样的人……。”

        李步云微微抱拳拱手：“儿臣自愧不如，也从未想过，竟然真的存在。”

        北战王的脸上浮现出了微笑：“儿啊，你知道，这世界上，最难的事是什么么？”

        “成就霸业。”

        “唉，错。”北战王道：“什么叫霸业？非要打下一片江山才叫霸业么？成就，所有人都会有，这个看天时、看地利、看人和，根本不是我辈能够全盘掌握的，要成就霸业，只有尽人事，听天命。天不给，你争不来。”

        “是，儿臣知道了。”

        “这个世界上最难的，就是承认自己的短处，看到别人的长出。但凡一个人，见不得人好，见不得人比自己高明，那就是没有容人之心，是小人，是浅碟子，不足大用。”北战王道：“敢于揭开自己的伤疤，敢于直面那些比自己更强大的人，才能让人知耻而后勇，你的未来，我大体不许太过担心了。”

        “谢父王。”

        “照你看，这李画尘，缺点又有哪些呢？”

        李步云道：“这个就太多了，这个人一会儿明白一会儿糊涂，虽然大事上从不迷糊，但是小事上总是搞的不清不楚，糊里糊涂。而且性格狡猾，喜欢耍弄小聪明，你对他太好，他蹬鼻子上脸，你对他不好，他反而能乖巧听话，但是他不会嫉恨。李画尘似乎比较好色，和几个女孩子都牵扯不清，他自己也无法快到斩麻。”

        “哈哈哈哈。”北战王笑了：“是人就有弱点，我也一样，他李画尘的弱点，倒是有趣一些。至少不是个下九流的玩意，还算让人安心。”

        四爷心里有谱了，自己的老爹绝对是要保李画尘的，这个态度太明白了。今后谁想弄李画尘，都是自找苦头，也不知道外面那些人，明不明白。

        四爷赶紧道：“李画尘虽然有缺点，但决不是小人，在关键时刻，绝对靠得住。但是这个人仅凭恩赏是无法掌控的，他更在意道义。”

        “嗯，我欣赏的也是他这一点。”北战王拍了一下椅子扶手：“但是这个小子，身上的臭毛病实在是太多了，看的人心烦。”

        四爷笑着道：“人都是这样的，我们这些王子倒是都规规矩矩，挺话顺从，但是在关键时刻，往往不懂得真正的战场血腥，不懂得真正的市井风情，不懂得真正的人情事故。李画尘缺点不少，但是优点，也很吸引人。总的来说，优点是大于缺点的，纵观古武世界，三剑客、五老翁、几大分王、各路豪杰，哪个不是一身的本事，又是一身的怪脾气、臭毛病呢？”

        “嗯。”北战王道：“小四啊，你也累了，记住这一次的教训，下一次，可不能让李画尘再抢了你的风头了，你可是王四子。”

        “是。”

        “嗯，你去歇着吧，记住，今天的谈话，只有你我知道。”

        “是。父王不要太过操劳，也该善待身体。”

        “我知道，你下去吧。”

        李步云想走，但是又有些迟疑，北战王道：“你还有事？”

        李步云想了想：“父王，李画尘……在下船的之后，几乎是在哀求我，让我照顾白依菲。而且据我观察，这件事应该和白依菲确实没什么关系……。”

        北战王笑了：“唉，我的四儿子，现在也给李画尘打工了。”

        “这不是……。”

        “好啦，我知道，你欠他人情，没办法拒绝。你放心，我不会难为她。嗯……这样吧，你带着她，让她跟着李画尘在一起吧。”

        “父王不见她？”

        “我已经见过了。”

        李步云立刻秒懂：“是。”

        李画尘刚刚进入李氏武祠，远处的阁楼顶处，李专就推开窗子冲了出来，几个飘忽之间，就蹦到李画尘跟前，一拍李画尘的肩膀：“臭小子，这阵子跑哪儿去啦？都憋死我啦！”

        李画尘笑着道：“这里这么多武功秘籍，还不够你玩的？你不是在这里很开心么？”

        “唉，你来了，你走了，我这心就活动了，安分不下来。走走走，咱们上去，今晚还整紫铜火锅不？咱哥俩整点白的。”

        文成嘴角都在抽筋，心说这两个人的辈分，真的是让人无语。

        李画尘道：“我现在心情很烦躁，没心思吃了。”

        李专惊讶地道：“你到底咋了？你以前最爱吃的，现在连吃都没心情了？”

        李画尘道：“我的事儿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知道啊，文成都跟我说了。说你拐着十丫头出去玩了，还在外面假传王命，自封北战王特使，咋了？你现在不是好端端的么？”

        “唉，我的一个朋友也在北战国，我很担心她。”

        “哦，这样啊，贤弟你真是够朋友，这样，你跟我进去，咱们吃顿紫铜火锅就好了。”

        李画尘笑了：“走吧。”

        两个人照老规矩，一口气来到了武功塔的顶层，用对讲机要了丰盛的晚餐，李专就迫不及待地和李画尘钻研起那下半部的让门天书了。

        让门空间。

        李专和让神再度对位。让神平静如常，李专则显得志在必得。

        李专一指让神：“小子，老夫已经知道你的弱点了，我最近研究了一下，觉得要打败你，就得用最厉害的武功，所以我把我所有的功夫都研究了一遍，终于让我发明了我的独门最强必杀技，要你命三千！”

        李画尘转过头看着李专：“你是不是最近又不吃药了？”

        “唉，最近流行撸串，那药丸子会影响串儿的味道，你知道的，打包的串儿，是没有灵魂的。”

        让神十分平静：“这个世界上，没有最厉害的武功，你也算是一代高手，不要说这种蠢话了。”

        李专不管那些：“少扯没用的，我说强就强，接招吧你。”

        李专再度和让神打在一起。

        每次李专和让神打架，李画尘都感觉，自己是个蝼蚁，只能看着，而且还得自己找安全的地方待着，否则人家一个擦枪走火，就够自己喝一壶的。

        和李专、让神的战斗比起来，李步云他们一群上四门的那种战斗，简直就是流氓茬架，提不上档次。这也是为什么李画尘能够身处在大战之中，依旧能够保持冷静的原因之一吧。见过了大场面，再遇到就不会发懵了，多少有点心理准备。

        但是这一次，让神真的出手了。

        李画尘看到，李专在一个空间里，疯狂地战斗着，但是最让人惊讶的是，他的面前，根本就没有敌人！

        但是李专似乎毫不知情，依旧搏命般地厮杀着。

        李画尘惊讶的时候，让神已经站在他跟前了。

        李画尘咽了口唾沫：“你这样……好么？”

        “我的时间不多，你需要一些提升。”

        “哦。”李画尘道：“我想问你个问题。”

        “你说。”

        “恕神，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让神停止了一下，慢慢地回过头，看着李画尘：“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我……我认识一个女孩子，他的爷爷集齐了两件广寒战衣的套装，并且用她的血脉将其唤醒，之后就如有神助，差一点就把天捅了个窟窿。恕神不会自己选择继承者么？就像你，有点要选择我的意思。”

        让神道：“恕神宽厚，但是不代表她懦弱，懦弱的人，成不了神。恕神死的惨烈，她对广寒战衣的控制力，应该已经十分微弱了，所以战甲被人控制，也不奇怪。你也一样，如果将来你足够强大，我也不是你的对手，这套黑云战甲，就会完全听从你的指挥调度。那个时候，你想用这套战甲做什么都行。”

        李画尘摆摆手：“我对这玩意兴趣不大，我只是替我师父暂时保管。”

        “哦。”让神淡淡地道：“那你打算，如何集齐黑云战甲？”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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