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大厅之内已经不像我们刚来的时候那样只有寥寥数人。大厅内人头攒动,各个桌上都有人围坐。
喇叭播报贾爷赌516的声音一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我们这桌,那些站立的人们更是纷纷聚拢而来,一时之间,人们的目光顿时都盯在我们这一桌上。
这时我才发现,大厅内真正赌石的人并不是多数。多数人都是像我一样,是前来看热闹的。可就像魏德春说的,即便是来看热闹的,但他们都是有身份的人,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五百万以上的身价。
嘿嘿,应该说除了我之外。我现在可是身无分文。
贾爷是目光焦点所在。受到这样的集中关注,他也十分高兴。像他这样的财主,如果被人盯着,而且是被许多大小财主盯着,内心中充满的就只有激动,激动,还是激动!
人这一激动,情绪就会控制人的行为。人就爱说些昏话,就是上了年岁,经历过那么多事的贾爷也不能例外!
“诸位,看我解了它,让大家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赌石!什么是一刀涨!”
众人早就围拢过来,桌上的那一件黄沙皮也已经被放大投到厅里的大小屏幕上。这一点我还真是佩服洪帮。
赌石赌石,如果不能调动起大家的赌性,那就不叫赌石。你看那些赌场,哪一个不是吆五喝六,不管输赢都是嚷嚷,赢了更是要大肆宣扬!
因为输赢只是个人的,对于洪帮来说,只有赢没有输。如果每个人都来赌石,那么他们自然是欢迎,这样只会让洪帮赚更多的钱。
大小屏幕上已经投放了贾爷的话,要再收回来已经不可能了。
贾爷要解开这件玉,他就必须面临赔的后果。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候让所有人看个明白,可真是挑逗赌性的事情。
众人哗然,有人叫好,有人唏嘘。
叫好的人心里想的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别人赌涨赌跌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就是从这里出去后也有的是谈资。
唏嘘的人多是有些担心贾爷的。从屏幕上,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不过是普通的黄沙皮,出二十万赌已经是高了。如果一刀切开,解石失败,那就是一赔到底,二十万彻底打了水漂了。
不过,德宝号的贾兴贾爷有的是钱,这区区二十万丢了也就是丢了,对人家也根本没有什么损伤。为人家的钱着想也纯粹是多此一举。
李爷到底是贾爷过命的朋友,见贾爷已经被冲昏了头脑,他上前拉住他的手,“你可别说大话,这要是真解开了,要想再转手可就不可能了!”
“赔就赔吧,我贾兴又不是赔不起!”贾爷一把甩开李爷的手。他心里十分不满李爷,处处都拦住他,不让他做想做的事情。
李爷用手点指着他,“好,好,你就作吧,这可不是赔钱的事,可是赔上名誉的事,如果这赌跌了,我看你的翡翠铺子怎么办?!你可别埋怨做兄弟没有提醒你!”
魏德春也不去劝,只让他两人去吵。
从这话里我也听出来,两人是面上不和而已,这个时候劝哪一个都会适得其反。如果贾爷输了,那么他会感激李爷,如果他赢了,他也不会埋怨李爷拦着他,那时他会觉得,李爷也是为了他好。
如果魏德春横加劝说,最后两人都会埋怨他,至少也会有一个人说他的不是。
我心中也十分忐忑。我说过,如果拿那些条条框框的经验去套所有的翡翠,那么,总会有赌赢的,但不是每一件都能赌赢。这里面有天壤之别。
在赌石上走的远,经得起大诱惑的,无疑都是留有后手的人。倒是今天,贾爷的口头一诺大有一拼到底的决心。
如果这条蟒纹下并没有出色的翡翠,那又该怎么办呢?李爷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
这时,人群一分,走进来一个穿着工作装的年轻人,只见他双手带着白色手套,身前是崭新洁白的围裙。不消说,这位就是解玉师了。
场口上也有解玉石,但不像这位一样,穿着如此整齐,如此干净。场口上的解玉师通常都是光着膀子,只穿一条麻布大短裤,什么围裙帽子的都没有,早上进棚子前是干干净净的,下午出来整个人就像是在石头沫子里泡过一样,头发上,身上都是粉尘。
场口上干这一行的人都会得肺病,呼吸的粉尘太多了!
我看着光景,竟然是要在这里就解玉,那还不弄得到处都是石粉?
“看到没有,这年轻人就是洪帮的弟子。你看他的左手腕!”魏德春站在我身边,低声在我耳边说道。
那解玉师左手手腕裸露着,上面纹着一个蓝色的洪字。在那旗袍女子手腕上我就没有看到这样的印记。
解玉师抱拳当胸,“贾爷,请问您要解玉?”
贾爷点点头。
“贾爷,请问您要解玉?”
贾爷再次点点头。
“贾爷,请问您要解玉?”那解玉师又问第三遍。
贾爷不厌其烦,又再次点点头。
“看到没有,这是事不过三,解玉事大,问三次表示慎重,只要贾爷说不解,这事就不算数。”魏德春嘿然。
果然,三遍之后,那解玉师也不再问,转身朝仍然站立在桌子一旁的旗袍女子点点头。
旗袍女子按下按钮,只见中间的圆盘翻动,从下面翻上来一个铁家伙。只见它能有六十厘米见方,白色铁皮包裹,头起有一个喷嘴,喷嘴下竖着一块绿色圆盘。机器尾部则有一条黑线连接着桌下的电源插线板。
虽然我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机器,但我一眼就明白,这是一个小型的解玉机器。那个绿色圆盘就是砂盘,上面黏着解玉砂。
只见解玉师小心翼翼地将托盘托起来,走到贾爷面前,“贾爷,该如何切,还请划出来!”
贾爷这一笔下去,就意味着成败,他不能不慎重。因此稍加思量也并不出奇,只是这时间是不是有些太长了呢?
难道他要变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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