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呢？”顾启明难得回一趟家，没见到顾夫人的身影，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

        林若英上前接过他的公文包，奉上热茶之后才开口答道：“夫人在画室作画呢。”

        “哦？”顾启明挑了挑眉。“她肯重新拿起画笔了？”

        “夫人最近心情还不错。”林若英小心翼翼的答道。尽管顾启明风流花心，但为人精明不好糊弄。所以，即便两人曾经有过一腿，林若英在他面前也不敢放肆。

        顾启明嗯了一声。“你将她照顾得很好。”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林若英谦虚的应道。

        顾启明扫了她一眼，表情骤然变得冷酷。“听说，你最近跟聂老大走得很近？”

        林若英吓得一个哆嗦，慌忙的解释道：“是，是去见过两次。不过，是因为有事情找他帮忙......”

        “有什么事情是顾家没办法解决的，嗯？还需要你特地去找一个流氓混混帮忙！传出去，岂不叫人笑掉大牙！”顾启明阴沉沉的看着她，觉得这个女人是越来越不安分了。

        当初会把她留在顾家，是看在那个死去的孩子的份儿上。而且，顾筝喜欢她，所以就算她平时狐假虎威，背地里做了许多仗势欺人的事，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跟她计较。可若是她的心大了，企图危害顾家的利益，那就休怪他无情。

        “我，这......小姐被人欺负了，我只是替她打抱不平......是我糊涂，我保证绝不会有第二次了！”林若英忐忑的替自己辩解。

        她说话的时候，眼角余光偷偷地打量着他的神色，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点儿什么来。只是，顾启明一个眼刀子甩过来，她就吓得立马低下头去不敢再造次。

        “替阿筝讨回公道，大可以堂堂正正的动用顾家的势力，何须使这些下作的手段！”顾启明不耐烦的斜了她一眼。“还有，别在顾家呆久了就忘了自个儿的身份！你只是顾家的管家，不是顾家的主子。阿筝的事情，自有我们做主，还轮不到你插手！”

        林若英紧紧地捏着拳头，垂下眉眼没敢再替自己分辩。虽心有不甘，但顾启明可是一家之主，他一句话就能让她变得一无所有。所以，识相一些总是对她有利的。

        “爸，你们聊什么呢。”顾筝最近一直请假在家休息，看到顾启明的身影，立刻从楼上飞奔而下。

        顾启明向来喜欢绷着一张脸，但在女儿面前却是一副慈父的样子。见顾筝跑过来，脸上不自觉地就多了一丝笑容。“怎么没去学校？”

        顾筝嘟了嘟嘴，说道：“在学校不开心，就请假了呗。”

        “任性！”顾启明故意板起脸来训斥。“你已经十八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那又怎么样？！在爸爸面前，我就是个孩子！您才舍不得打我骂我呢！”顾筝挽着顾启明的胳膊撒着娇。“就像林姨，不管我说什么，她都觉得我对的！”

        有了顾筝从中缓和气氛，顾启明对林若英的不满稍稍减弱了一些。“你去楼上，把夫人叫下来，我有事要跟她说。”

        顾启明没再提聂老大的事，说明他不会再追究这件事。林若英喏喏的应了，总算是松了口气。

        不一会儿，顾夫人就被林若英推着下楼来。

        尽管夫妻两人分居已久，但面儿上还算过得去。

        “咳咳，阿筝，我有事要跟你妈商量，你先回避一下。”顾启明到底还是要面子的，有些事情还是不想让女儿知道。

        顾筝到底是个会看眼色的，没有一味地撒娇拐卖，顺从的站起身来。“好，那我先回楼上换身衣服，一会儿下来陪您吃饭。”

        “说吧，又有什么事。”待客厅里只剩下夫妻二人，顾夫人才缓缓地开口。

        看着妻子的侧脸，顾启明恍然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似乎一点儿都没有变。除了起色差了一些，容颜几乎还跟当年一样。

        这些年来，他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不知道有多少。那些年轻的女孩儿固然漂亮有活力，可真正能够拴住他心的，寥寥无几。每当梦醒时分，他想起的还是云蕾，他的妻子。

        他们之前也有过一段甜蜜的感情。两人是相亲认识的，谈了半年就结婚了。刚结婚那会儿，他喜欢她的温柔体贴，落落大方，对她着迷过一阵子。但是好景不长，在长子顾庭意出生后不久，他就被外面的女人勾得失了魂，开始夜不归宿。

        一开始的时候，他兴许还有点儿良心，瞒着云蕾，没让他知道。后来被云蕾撞见，他索性破罐子破摔，肆无忌惮的跟别的女人出双入对。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时常带着女人在云蕾眼前晃，似乎想要激出她更多的情绪。不过令他失望的是，云蕾似乎并不在意他在外头有多少女人，只一门心思的照顾孩子。

        从那之后，他知道了，云蕾并不爱他。他们的结合，不过是两个家族之间达成的协议，与感情无关。他内心挣扎痛苦，又心有不甘。于是变本加厉，甚至还带了女人回家里过夜，企图逼她离婚。云蕾为了孩子，始终不肯。某天晚上，他喝醉了酒回来，鬼使神差的进了她的房间。然后，就有了顾筝。因为这个意外，顾启明打消了离婚的念头，并收了收心，老实了一阵子。

        顾筝满月那天，他喝多了，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儿，醒来的时候被发现跟别的女人睡在一起。他永远都忘不掉云蕾看着他的眼神。他追上去解释，云蕾慌乱逃离之下不小心摔下楼，致双腿瘫痪，再也没能站起来。

        想到这里，顾启明忽然觉得难以启齿。

        顾夫人见他半天不吭声，忍不住皱了皱眉。“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顾启明回过神来，支支吾吾的，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没，没什么事，就是回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

        “是看我死了没有吧！”顾夫人波澜不兴的说道。

        “云蕾，我不是这个意思！”顾启明急着解释。

        顾夫人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再多的恩怨都已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去。“顾启明，我想明白了。如果你执意想离婚的话，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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