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你是个洒脱的人,就像这乱世中的一方净土。”
“公子这番评价太高了,奴婢不过是个整日窝在深宅里,不闻世事的粗野丫鬟罢了,哪比的上公子这朝中栋梁,爆竹也曾想到,若自己是个男儿,管他出身如何,必然是要去战场上杀敌一番,于家为国的。”
“看的出来你有这般勇气,不过上战场杀敌就不要太期待了,这和平才是最难得的,周边几个大国一直战乱不断,不知这太平景象还能维持多久。”单衡看着已经落下山的夕阳深深叹了口气。
“不是有句话说,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吗?不论是战乱还是和平,都是无法避免终究要至的啊!”爆竹说道。
“想不到你看的书还挺多?识字的丫鬟已是很少了,你这又是从哪偷学来的?”
“公子还真说对了,就是偷学来的,我在进恒府之前,被一家私塾先生收养做了童养媳,除了整日里干干粗活,就是趴在私塾学院的墙头偷着听先生教书了。所以侥幸识得几个大字,也能熟背几本书。”
爆竹有些洋洋自得,她没什么爱好,就是喜爱看书,现在也会偶尔躲进北园小少爷的书房翻箱倒柜一番。
单衡看着爆竹一提到书就两眼放光,神采奕奕的样子,张口要说些什么,却被不远处匆匆赶来的李管家打断了。
“尚书大人,尚书大人……”李管家连跑带颠的赶了过来,“原来您在这啊!让老身一顿好找,丞相老爷回府了,正请您过去。”
说完,累的弯下腰连哼带喘了好一阵儿。
“知道了,劳烦李管家带路,我这就过去。”单衡点了点头,看向身旁的爆竹。
“多谢姑娘陪伴单某在此等候,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自然,公子是来办正事的,我只是陪公子逗了会闷子罢了,公子慢走!”
爆竹赶紧屈膝行了行礼。
“告辞。”单衡礼貌的告别,转身离去。
还在那歇缓力气的李管家抬头看了眼爆竹,不太友好的挑了挑眉。
爆竹没有并理会,只顾盯着单衡的背影,这府里上下谁不知道李管家除了老爷看谁都不顺眼。
待爆竹回到南园,已是亥时,二夫人那痴迷驻颜之术的人早已歇息,在厨房取了些面粉调料,爆竹便回去了自己的小院,同屋的如玉还没有睡,梨花一个人住在隔壁。
爆竹盯着如玉映在纸窗上的烛影,忆起前些时日,她们二人风风火火的抱着铺盖卷强盗似的挤进了她这本就并不宽敞的小院,山大王附体一般赖着不走。
还把与她同屋的秤儿给撵去了西园,随后她们又因为谁要单独睡在小间里大吵了一架,蹲在院子里和面的爆竹那天下午着实是看了一场好戏。
最后梨花以体型优势趁着如玉分神时钻进了小屋里,再也没有出来。
“说吧,你们俩怎么住进来了?二夫人吩咐的?”爆竹无奈的盘问。
“不是,不是二夫人,是我们俩想来陪陪你,和一帮子人整日挤在南园,不如来你这小院子自在啊,而且,那个秤儿不是总背地里告你的状吗?
正好打发她出去!省的碍你的眼……”如玉朝爆竹挤挤眼睛,自觉这一番说辞天衣无缝,抱着刚才扑打梨花脑壳的碎花枕头转身进了屋。
“唉!”爆竹无奈的长叹一口气,上次用秤儿偷溜出府的事情威胁过她,好不容易让她收敛了些,现在可好,又来了两个更难缠的。
不过好歹是南园的人,二夫人差她们过来想必也不是监督她干活的,谁知道那妇人脑子里又飞进了什么幺蛾子,想从她这打探出哪些事来……
推门而入,如玉伏在桌子上不知道绣着什么,听闻声响抬头便瞧见爆竹抱着个木盆站在门口。
“怎么才回来?傍晚时分二夫人念叨要见你,念叨了好一阵子。”如玉站起身来,几步便走近爆竹面前将木盆接了过来。
这人高马大腿又长,着实是有好处。
“我去东园了,老夫人急着要我替她安排过几日去庙会的行程。”
“过几日的庙会你也跟着去?”如玉放下木盘又捡起了绣工。
“自然,不然我跟着瞎忙活什么?还不如整日里陪着二夫人听她碎碎念。”
爆竹坐到如玉对面,拿起茶壶想倒点水,却发现壶是空的,只能悻悻的放下,她是没什么力气再去烧水,索性不喝了。
“真羡慕你,又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府去,不像我们,天天守着这园子像笼中的麻雀似的。”
如玉撇撇嘴,没缝了几针,便又将手中的绣活丢到了一边:“歇了,没心思绣了。”
“谁又不是笼中雀呢?不过这笼中雀总比街边的死蚂蚁强不是?”爆竹端起脸盆向屋子走去。
“说的也是,不能攀比,人比人气死人。”如玉自顾自的点了点头,跟着爆竹出了门去,“给我留点水,我也没洗呢!”
两人在屋外头顶着月亮又聊了好一阵,才一起回了屋子。
“梨花歇的这般早?”爆竹脱下外衫放下了幔帘。
“她啊,每日回来都是不到亥时就歇了,她说在南园时睡的不踏实。
总怕着主子睡魇着了叫唤下人,现在可以高枕无忧一觉到天明了。”
如玉笑着说道。
“也对,这离南园有两个果园的距离,二夫人怕是再怎么做噩梦,也不至于惊吓到半夜赤着脚跑到这来吵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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